围观人群如潮水般涌来,议论声像煮沸的开水般喧闹不止。
李晓晴吓得小脸苍白如纸,紧紧躲在张夏萤身后,小手死死攥着旗袍下摆,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人群中,李志辉混在其中,嘴角挂着恶毒得逞的狞笑,眼神中满是恶意与挑衅,可当他触及张夏萤平静如水、波澜不惊的眼神时,那抹狞笑瞬间僵在脸上,如同被定格的画面。
张夏萤举起一块电子表,表盘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像是在向众人宣告着胜利:“见红大喜!开业遇贵人泼彩,今日全场八折!买表就送港城进口卡通贴纸!”
人群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抢声,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卖糖水的阿婆扯着嗓子喊:“小萤给我留两只!我家孙子就盼着这表呢,天天念叨!”
几个小学生挤在最前面,举着皱巴巴的钞票,小脸涨得通红,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姐姐我要米老鼠表带!我要第一个买到!”
现场瞬间陷入混乱,人们你推我搡,都想抢到心仪的电子表,有人的鞋子被踩掉,有人的头发被扯乱,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热情。
李志辉被挤得东倒西歪,气得脸涨成猪肝色,嘴里不停地咒骂,却被汹涌的人潮推得节节后退,狼狈不堪,活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历嘉修不知何时出现在张夏萤身边,递上备用的新招牌:“早知道你胆大,没想到这么大。”
他的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勾,动作暧昧又自然,仿佛是不经意间的触碰,却又带着一丝刻意。
雪松香混着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张夏萤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
历嘉修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调侃与宠溺:“下次吓人的事,换我来?”
张夏萤耳根发烫,刚要反驳,却见他已经踩着梯子,熟练地挂起新招牌。
历嘉修穿着笔挺的西装,西装裤包裹的长腿稳稳撑住木梯,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优雅。
——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街道上时,店铺玻璃上已经贴满了“血字索命”的传单,密密麻麻的文字透着阴森的气息,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恐怖的故事。
李志辉带着几个小弟,在门口敲着破锣大喊,声音尖锐又刺耳,如同夜枭的嘶鸣:“这家店闹鬼啦!买表的都要倒大霉!”
他们的吆喝声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围观,人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原本热闹的店铺瞬间冷清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氛围,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
张夏萤抱臂站在门口,眼神中满是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带着对李志辉的轻蔑与嘲讽。
她转身抱出个巨大的录音机,按下播放键,瞬间,《好运来》激昂欢快的歌声响彻整条街:“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震耳欲聋的旋律不仅盖过了李志辉等人的叫嚣,甚至震得他们耳膜发疼,几个小弟不自觉地跟着节奏抖腿,场面滑稽又搞笑。
隔壁算命摊的瞎子拍着桌子,竹杖在地上敲得砰砰响,满脸怒容,像个打扰了清修的高人:“停!你们这是扰民!吵得我卦都不准了!”
卖菜的王婶叉着腰怼回去:“你本来就不准!上个月说我要破财,结果我中了彩票!”
周围大妈们也纷纷附和,哄笑起来:“小萤放得好!这歌听着就喜庆!比你算的卦灵验多了!”
大妈们你一言我一语,把瞎子说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李志辉气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地踢翻算命摊,黄纸符漫天飞舞,如同雪花般飘落,却被《好运来》的副歌彻底淹没。
张夏萤跟着节奏晃了晃金镯子,冲历嘉修挑眉,眼神中带着挑衅与得意:“怎么样?比你的硬币管用吧?”
历嘉修倚着门框轻笑,指尖转着那枚1968年的硬币,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忘返,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不如我们合作,开个电子驱邪铺?保准生意红火!”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
三天后的雨夜,天空漆黑如墨,仿佛被巨大的黑幕笼罩。
闪电如银蛇般划破天际,雷声轰鸣,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张夏萤被窗外震耳欲聋的雷声惊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披上外套想给李晓晴盖被子,却发现女儿的小床空着。
她的心猛地一紧,睡意瞬间消散,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张夏萤提着电筒,焦急地在院子里寻找,脚步急促而慌乱。
雨丝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可她顾不上这些,满脑子都是女儿的安危。
张夏萤一路找到了仓库,在仓库门口撞见几个黑影。
“轻点!别弄破箱子!”
熟悉的声音让她呼吸一滞,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借着闪电的光芒,张夏萤看清了历嘉修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雨水顺着衣角滴落。
他的手下正抬着几个巨大的木箱,箱角不断渗出暗红液体,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张夏萤捂住嘴,强忍着内心的震惊与恐惧,看着他们将箱子搬上货车,车牌号被泥巴糊得严严实实,透着一股神秘与诡异,仿佛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晓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妈妈!”
张夏萤猛地转身,下意识地捂住女儿的嘴,生怕她发出声音惊动了那些人。
她紧张地回头望去,却见历嘉修已经循着声音看过来。
车灯照亮他的脸,镜片后的眼神冷得像冰,充满了警惕与危险,仿佛是一头被惊动的猛兽。
直到看清是母女俩,历嘉修那眼神才缓和下来:“晴晴找妈妈?”
他伸手想抱孩子,张夏萤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撞上身后的木箱,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历嘉修眼疾手快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湿冷的衣服传来:“小心!”
张夏萤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雪松香,令人作呕:“这些是。”
她刚开口,就被历嘉修打断:“明天带你去码头看新货。”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在转身时,偷偷将箱角的血迹擦掉,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张夏萤的眼睛。
张夏萤看着历嘉修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
——
开业第七天,李志辉的骚扰愈发频繁,手段也越来越卑劣,甚至雇人在门口装神弄鬼,穿着白色的长袍,披头散发,发出凄厉的叫声,试图破坏店铺的生意。
张夏萤却突然关了店门,带着李晓晴消失在暮色中。
她们悄悄地跟踪一辆货车,穿过蜿蜒曲折的街道,街道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她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终于,张夏萤来到了码头。
咸腥的海风卷着细雨,无情地拍打着岸边的集装箱,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不平静。
沙哑的声音从集装箱缝隙传来:“历少,这批电子零件海关查得紧。”
张夏萤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她透过锈迹斑斑的铁网望去,只见历嘉修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把玩着那枚港币,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神秘。
历嘉修身后的木箱上,赫然印着与提单上相同的虎头图腾,几个壮汉正往箱子里塞着什么,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缝隙不断滴落,在地上汇聚成小小的血泊,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李晓晴突然打了个喷嚏,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码头格外刺耳。
历嘉修猛地转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来。
张夏萤拉着女儿转身就跑,每一步都充满了紧张与恐惧。
身后传来历嘉修的呼喊,却被一阵惊雷彻底掩盖,她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下无尽的谜团和未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