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的一天晚上,茗很晚才回来,脸色苍白。
“怎么了?”我急切地问道。
“我用窥心术控了柴奴的心,想探查她的身份。”茗道。
“怎么样?”
茗望了我一会儿,温柔地道:“她一定不是羽蚀。”
我失望地低下了头。
“不过,这人族身上,似乎有些秘密。”
“什么秘密?”
“她身上……有魔道的气息。”
“你不是说她只是个普通人族吗?”
茗点了点头:“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明明是人族的身体,却有魔道的气息。”
我心口猛地一跳:“她一定就是羽蚀!”
“我也希望她是羽蚀,可是她不是。她的心脉是人族女人的心脉,这是幻化改不了的。”
“人族的女人,身上有魔道的气息……这女人,必然和魔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羽蚀素来和魔道打交道,或许,她能知道羽蚀的下落。”
“我试试吧。”茗道。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只有窗外的雨声绵密不绝。
茗沉思了一会道:“羽蚀有没有告诉过你,他的毒的解法?”
“没有解。”我道。“妖毒是魔道的东西,天下无药可解。否则当年我怎么会看着我表妹云音在我面前死去?”
茗低头若有所思。
“你想知道这个做什么?”我道。
“想要探听魔道的消息,就要以防万一。”茗起身道:“你把药方给我,我去配。”
“你怎么知道我有药方?”
“因为这是羽蚀的毒。”茗看了我一眼道。
雨声像鼓点打在窗上。
我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盒来:“这药要配成需要好几年的时间。别的也罢了,里面的不返渊草,长在不返渊断崖上,极难获得。当年云音在我面前死去,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甚至来不及带她回中原,好让她母亲见她最后一面。后来我费了很多心思配得了这个药,一直带在身边。只是羽蚀的毒确实无药可解,这不返渊草也只是延缓毒发,配合灵骨精髓,将生命暂时延长而已。”
“能延缓多久?”
“这药我统共只有这么三颗,没试用过,朝阳帝的方子上也没写能延缓多久。”
茗接过盒子转身准备出门。
“你有多大的把握能找到他?”我道。
茗回头看了我一眼。
“其实,最难的的不是找到羽蚀的下落。”茗道,“难的是,他如今愿不愿意再见你。他如今或许已经改头换面,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安安稳稳地生活着,不再被官兵追杀,不必再担惊受怕,也不必再去承担身为朝阳传人的重担了。你……真的想要把他拉回这个难以逃离的漩涡吗?”
“我……不需要他做回羽蚀。我只是……”我想了一下道,“我只是……想再见他一回而已。我真不甘心,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他恶狠狠地说我恨他,我说我们以后死生不复相见。可是……可是我真没想到那真的会是我们之间的永别啊。他给了我保护自己的能力,给了我我最想要的丈夫,给了我一切幸福,然后……在我的恨和诅咒中潇洒地转头离开了。他叫我欠他这么多的情,我却连一次回报,一次道谢都没给他。我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我只是不甘心故事就这么戛然而止了,我只是……我只是,想要一个结局,一个告解,想要最后再跟他喝醉一次酒,想要能看着他的脸说出再见二字。我只是……我只是……”
我的胸口忽然剧痛起来。茗忙扶我躺下,倒了一杯水给我,握住我的手,运灵力为我缓解疼痛。我喝完温水,迎上茗温柔的眼光,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我只是,想要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