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父升任判官后,奉旨巡查京畿十二仓。他带着云青青和何三舅同往通州时,正是七月流火。粮仓的横梁上结满蛛网,守仓的老兵指着墙角的鼠洞叹气:“自从赵雄倒台,粮仓倒是干净了,只是这老鼠……”
“老鼠易除,人心难防。”云父蹲下身查看粮囤,忽然从谷糠中捻出一粒霉变的稻谷,“通知下去,所有粮仓三日之内翻仓查验。”
三日后,通州粮仓的霉变粮食被尽数焚毁。云父站在焦黑的粮囤前,忽然收到韩子易的飞鸽传书,信中只有“小心东宫”四字。他想起前日在宫中遇见的太子洗马,那人看他的眼神总有些异样。
“爹,您看这是什么?”云青青从灰烬中捡起半片玉佩,上面刻着个“李”字。
云父接过玉佩,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太子太傅的佩玉,当年太子被废,太傅满门抄斩,唯有一子不知所踪。他忽然明白,漕运案背后,恐怕还牵扯着更深的宫闱秘辛。
回到京城,云父便称病不出。韩子易深夜来访时,云父正对着一幅《流民图》出神。“世叔可知,当今太子并非皇后所出?”韩子易将一叠密报放在案上,“当年太子太傅便是因知晓此事,才遭灭口。”
窗外忽然传来夜莺的啼鸣,云父吹灭烛火,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密报上。原来当今太子竟是当年被废太子的遗腹子,由皇后收养,而镇国将军府正是当年废太子一党。
“赵雄截留漕粮,是想资助流亡的废太子余党?”云父握密报的手指关节发白。
“不止如此。”韩子易从袖中取出一枚金牌,“这是禁军统领的腰牌,三日后宫中有变,世叔务必带家人离开京城。”
云青青在屏风后听得心惊肉跳,手中的绣绷“啪”地掉在地上。韩子易转身看她时,目光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郑重:“青青,随我去江南吧,那里有处别院,可保你们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