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治将苏怜儿接入王府后,确实恪守恩人本分,厚待有加,但从不限制她的自由,更无半分逾越。
苏怜儿心中对这位曾经救过的位高权重的王爷存有一份仰慕和亲近,早在村庄的时候,她便对他有莫名的情愫。
但在王府日久,她更能感受到那份被精心维持的距离感——那是地位带来的天堑,苏怜儿知道,这位王爷心中有人了。
她是个独立坚韧的姑娘,并不愿一直依赖王府的庇护过活,只觉寄人篱下终非长久之计。
于是,苏怜儿开始重拾旧业。
她出身山村,精通辨识草药,心思细腻,便利用闲暇时间,将顾寒治所赐金银作为本钱,谨慎地做起一些小额的药材生意,先从京中为山村收购些紧俏的药材运回去,再慢慢拓展。
她行事一向低调,但她的认真和诚信让她渐渐积累了一些客户和人脉。顾寒治对此有所耳闻,并未阻拦,反而让管事暗中行些便利。
一日,苏怜儿需亲自去城郊一处山林附近接收一批新挖的野山参,本想着带些护卫,但想到最近朝堂上风头正紧,苏怜儿便没有开口。
一路上还算顺利,岂料归途中,运送药材的小车队在一处僻静山道遭遇了盘踞已久的流寇山贼!苏怜儿带的几个帮工寡不敌众被冲散,苏怜儿和几个伙计都被掳上山寨。
山寨戒备森严,气氛凶悍。苏怜儿被关在简陋的囚室里,心中恐惧却强自镇定。她观察地形,留意守卫作息,寻找脱身机会。
但山贼似乎对这批意外抓获的商队颇为警惕,尤其见她气质不凡,不像普通村妇商女,盘问更严。
当日深夜,山寨中因劫到钱财,众人大喜,喝酒吃肉,好不快活,谈话中有几个山匪说起了刚抓上山的苏怜儿,言语中尽是淫秽下流,惹的众人哈哈大笑。
山贼头目也是迫不及待,不等喝完酒,便摇摇晃晃的到了囚室查看,见苏怜儿虽衣衫狼狈却难掩清丽,顿生邪念,强行闯入欲行不轨。
苏怜儿拼命反抗时,隔壁囚室的陈璜再难隐忍,当即撞破栅栏冲入,一脚踹翻头目。
众匪拔刀相向之际,陈璜急中生智,佯装流里流气地拽住苏怜儿手腕:“这妞儿老子盯了好久了!大哥行个方便,让兄弟我先痛快痛快?”
头目将信将疑打量他,忽咧嘴一笑:“成啊!但得让兄弟们瞧瞧你是不是真男人!”。
说罢命人端来两碗药酒:“喝了这助兴的'合欢酿',你若能把这小娘子伺候得明早下不了榻,人归你!”
山贼头目狞笑着命人强灌药酒时,陈璜眼底寒光乍现却不敢反抗——此刻暴露武艺必致两人当场毙命。
灼热的辛辣液体滑入咽喉,他佯装轻浮地抹嘴邪笑:“谢大哥赏!保管让这小娘子明早爬不起来!”,说罢便掐着苏怜儿的下颌,硬生生给她灌下了酒。
苏怜儿满眼的难以置信,酒水入喉时,只觉喉头滚烫,屈辱的泪水混着酒汁滑落衣襟。
众人见状,皆猥琐的笑了几声,随即便叫嚷着走了出去,还顺便锁上了门。
屋内,不过半盏茶时分,囚室里蒸腾起诡异热气。
陈璜背靠墙壁剧烈喘息,药力像滚油浇进四肢百骸。眼前苏怜儿惊惶蜷缩的身影开始重影摇晃,却激起他骨髓深处撕裂般的痛楚——这是顾大哥心尖上的人!
他猛然攥拳砸向石墙,指节皮开肉绽,试图用剧痛维持清醒。
另一侧苏怜儿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合欢酿如毒藤缠上神智,冰凉的草席竟烙铁般灼烫腰肢。
她撕扯着衣领想汲取一丝凉意,朦胧中却见陈璜染血的手掌撑在眼前,那抹刺目猩红如针扎进混沌脑海:“他…他为护我自残…”,震撼压过恐惧,一滴泪砸在他手背上。
“别碰我!”,苏怜儿嘶喊着踢打,可当陈璜滚烫的手掌无意擦过她小腿时,药力催生的战栗竟让她浑身发软。
陈璜惊觉自己手掌失控般抚上她脚踝,触电般缩回却撞见她涣散眸中映出自己猩红的眼——那是野兽般的欲望!
他低吼着撕下衣带反绑双手,绳索深勒进腕骨:“绑紧!若我再靠近…便踢断我肋骨!”,苏怜儿怔怔看他腕间渗出血珠,药性混着心口莫名酸胀翻涌成热泪。
“刺啦!”,陈璜腕间衣带骤然崩裂!合欢酿终是焚尽了最后的理智。
他如困兽扑倒挣扎的苏怜儿,灼热躯体严密相贴的瞬间,两人同时发出泣音般的呻吟。
苏怜儿指尖抠进他臂上伤口,鲜血染红她素白中衣,可剧痛反催生更暴烈的占有欲。
当他滚烫的唇碾过她颈侧咬痕时,苏怜儿绷紧的腰肢忽的瘫软如春水,喉间溢出连自己都惊骇的呜咽。
不过一夜,命运的路线悄然有了改变。
次日破晓。
陈璜惊醒,见了怀中衣衫凌乱的苏怜儿,昨夜零碎记忆汹涌而至。
他慌乱扯过外袍盖住她肩颈咬痕,却撞上苏怜儿含泪的目光,陈璜压下翻腾心绪,斩断门锁,拉起她便说道:“昨夜之事我以命偿!但现在...跟我走!”
此时此刻,陈璜也顾不得等山下的救兵赶到,只想着早日将人送出去,一路砍杀中,他数次为苏怜儿挡刀,肩头中箭亦不觉痛,唯心头剧震:自己夺了顾大哥心上人的清白,可怀中颤抖的身躯,竟让他生出从未有过的贪妄。
陈璜不顾伤痛,一把抓住苏怜儿的手腕,两人在混乱、火光与刀光剑影中亡命奔逃,那疯狂的模样,倒像是赶着送死。
追击者如跗骨之蛆,陈璜一路拼死抵挡,护着苏怜儿遁入山林深处,终于,在甩开一波追兵后,借助地形熟悉和对暴雨将至的敏锐感知,陈璜带着苏怜儿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一个隐藏在藤蔓深处的狭窄山洞。
几乎在他们扑入洞口的瞬间,倾盆大雨轰然而下,隔绝了大部分追捕的声音。
洞内一片漆黑潮湿,只有洞口透进一点点天光,映着洞壁上淋漓的水痕。
陈璜在确认暂时安全后,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再也支撑不住。他闷哼一声,背靠着湿冷的石壁缓缓滑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豆大的冷汗和雨水混在一起从额角滚落。
“陈世子!”苏怜儿惊呼,连忙扑到他身边。
借着微弱的光线,苏怜儿看清了他的伤势:肩上的箭簇深埋入骨,撕裂的伤口血肉模糊,在冰冷雨水的冲刷下泛着骇人的惨白。
更要命的是,他的体温在急剧下降,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嘴唇已然冻得乌紫——失血、剧痛、雨水侵袭,他正快速滑向失温昏迷的边缘。
“别…管我…你看…能不能…自己…走…”,陈璜的意识开始模糊,声音断断续续,每个字都像耗尽了力气,身体筛糠似的抖。
“不可能!我不会丢下你!”,苏怜儿斩钉截铁,恐惧被巨大的决心压下。她必须立刻处理伤口!
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也顾不上自己同样湿透狼狈,苏怜儿咬紧牙关,用尽力气撕开自己内里相对干净柔软的中衣下摆。
刺啦一声布帛撕裂,在寂静的山洞中格外刺耳。
她动作麻利却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小心翼翼地用布条尽可能用力地按压、捆扎住陈璜肩膀那可怕的伤口上方,试图减缓失血的速度。然而,血依旧在慢慢渗出,而他的体温更是冰冷得如同洞外的石头。
“冷…好冷…”,陈璜无意识地呓语,身体蜷缩成一团,牙齿咯咯作响,眼神涣散,显然已陷入休克前兆。
苏怜儿看着他那因失血而惨白如纸的脸,那痛苦紧闭的眉头,那份即使在昏迷中也带着桀骜不屈的神情,以及他为救自己所付出的惨重代价——这一幕幕如同重锤敲击在她心上,先前在街道上偶遇时的陌生感被剧烈的震撼、难以言喻的心疼和一种超越恐惧的滚烫情绪所取代。
怎么办?没有火源,没有干衣,没有任何可以保暖的东西!陈璜的身体越来越冰,生命体征正在急速流逝。苏怜儿知道,再这样下去,他熬不过这个冰冷的雨夜。
古籍医书和山中长辈的教导在她脑中闪过:失温绝境下,最原始也最有效的办法,是用人的体温去温暖!
没有时间犹豫了!苏怜儿的脸颊滚烫如火,巨大的羞耻和道德挣扎撕裂着她,但看着呼吸微弱的陈璜,救人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颤抖着手指,飞快地解开自己外袍和已经湿透的几层外衣,冰冷的空气瞬间刺入肌肤,让她也打了个寒颤。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陈璜那冰冷的身体,跪坐在他身边,深吸一口气,用力将只着单薄里衣的自己紧紧地、紧密地贴进他冰冷僵硬的怀中。
她展开自己的里衣和外袍,如同最单薄的被子,尽可能覆盖包裹住彼此。
肌肤相触的瞬间,他那刺骨的寒意让苏怜儿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她的体温如同一股微弱的暖流,开始透过接触点传递过去。她伸出双臂,用力环抱住他的胸膛和腰背,试图用自己的热量去温暖他冰冷的核心。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冰冷的黑暗中。雨声是唯一的背景音。苏怜儿闭着眼,强忍着身体接触带来的巨大羞赧和陌生感,全神贯注地感受着陈璜的状况。慢慢地,她感觉到怀中冰块的僵硬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松动。
不知过了多久,重伤和高烧夹击下的陈璜开始陷入更深的意识混沌,剧烈的寒战渐渐平息,转为持续的高热。
他开始无意识地呓语:“怜儿…跑…快跑…”,即使在昏迷中,他最记挂的还是她的安全。
“…顾大哥…对不住…但…护不住她…我死也不…”,陈璜的语气里充满了愧疚和拼死守护的决心,“…别怕…我在…”声音低沉含糊,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些断断续续的呓语,像带着火星的箭矢,一次次穿透苏怜儿的耳膜,直抵心底。
他在生死边缘牵挂的是她;他觉得自己像抢了顾王爷的人,却又觉得保护她是自己的使命!这份沉甸甸的、混杂着兄弟义气和深沉守护欲的情意,让她心中的震撼和心疼化作了更为汹涌的洪流。
“不怕…陈璜…我们都不怕…”,苏怜儿将脸颊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声音哽咽却异常坚定地在他耳边低语回应,像是对他的承诺,“…我在守着你…暖着你…你也…一定要撑下去…”。
她的低语似乎起到了一些安抚作用,陈璜紧皱的眉头似乎松开了一些。他滚烫的手无意识地抬起,摸索着,然后紧紧抓住了苏怜儿环抱着他的手臂,仿佛那是救命的浮木。那灼热的、不容抗拒的力道,带着一种近乎原始的依赖和确认。
他滚烫的呼吸灼烧着她的颈侧和耳垂,苏怜儿只觉得心口那团火越烧越旺。
羞赧和恐惧并未消失,但在生死相依、身体交缠、耳鬓厮磨的黑暗囚笼里,一种奇异的、超越礼教和恩情的纽带正在疯狂滋长。
她感受到了他生命的顽强和他话语背后的真心,那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世子,而是一个为她抛却生死、至情至性的男人。
为了让他更暖和些,也或许是某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本能驱使,苏怜儿将自己贴得更紧密些,一只手甚至无意识地抚上他滚烫的背脊。
陈璜在高热混沌中,似乎感受到了这份前所未有的安抚和温软,他发出模糊的、仿佛舒服又痛苦的叹息,竟本能地将怀中温软的身体抱得更紧!
两人的身体几乎融为一体,她温暖的里衣被他无意识地掀开,他滚烫赤裸的胸膛与她温软的肌肤紧紧相贴!这份完全超乎预想的、突破所有设防的亲密接触,如同电流般击中了两人!
苏怜儿惊得全身僵直,脸颊瞬间滚烫欲燃,羞耻感排山倒海,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但她立刻感受到陈璜身体传来更剧烈的痛楚痉挛,以及他收紧手臂那近乎绝望的力道,“不…不要走…冷…怕…”,那模糊的哀求直刺她的心房。
一切挣扎停止了。
苏怜儿的内心交战得如同海啸翻涌。是继续这令人崩溃的羞耻姿势救他?还是挣脱开,让他体温继续流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