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桀没有回答。他扯开自己衣襟，心口处赫然浮现出与灼棠手臂相同的金纹，只是颜色更深，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三日后月圆之夜，皇陵地宫。“他系好衣襟，声音恢复冰冷，“爱妃若不来...“指尖抚过她脖颈跳动的血脉，“朕就亲手取出你心头的蛊王。“
殿外传来打更声，子时已至。苍桀转身离去时，灼棠看见他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那根本不是玉，而是浸饱了血的千年琥珀！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灼棠强撑着爬到榻边。昭雪的字条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师兄未死“。她盯着那四个字，突然低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咳出黑血。
原来如此。苍桀不是师兄，却是当年崖下接应的第三人。而真正的师兄...
东南角门方向突然传来兵器相接之声。灼棠咬牙起身，从妆奁暗格取出个瓷瓶。瓶中蜷缩着只通体金红的蛊虫，正是合欢宗秘传的“相思断“。
“宿主！你要用本命蛊？“小系统吓得数据流乱窜，“这样你会...“
灼棠已经将蛊虫按在自己心口。金纹瞬间大亮，如活物般游向蛊虫所在。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蛊毒的躁动确实平息了些。她擦去额角冷汗，望向窗外血色渐浓的月亮。
三日后，一切终将揭晓。无论是十年前的血案，还是如今缠绕他们的蛊毒...或者，那颗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越跳越乱的心。
月圆之夜，皇陵入口处的石兽在月光下泛着青冷的光。灼棠裹紧黑色斗篷，青铜钥匙在掌心发烫。三日来蛊毒发作得愈发频繁，她不得不每日服用苍桀的血才能压制。
“宿主，东南方向有埋伏。“小系统在意识海中预警，“三个人，带着九灵国的毒箭木。“
灼棠指尖银针若隐若现。她早料到张睿渊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但没想到九灵国的人也掺和进来。正思索间，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从后方捂住她的嘴。
“爱妃来得真早。“苍桀的声音擦过耳际，带着松木气息。他今日换了身玄色劲装，青蚨剑悬在腰间，剑穗上那枚如意结红得刺眼。
灼棠挣开他的手，目光落在他颈侧——那里新添了两道细长伤口，像是被什么尖牙咬出来的。她忽然想起昨夜梦中自己蛊毒发作时，似乎咬住了什么...
“陛下这是被野猫挠了？“她故意用指尖轻触那伤口。
苍桀眸色一暗，攥住她作乱的手：“比猫凶多了。“他从怀中取出半枚青铜钥匙，“走吧，子时阴阳交汇，正是开门的时候。“
两枚残钥在月光下缓缓相合。当缺口完全吻合的刹那，灼棠臂上金纹突然暴起金光，与苍桀心口浮现的金纹连成一线。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石兽嘴巴缓缓张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原来如此。“苍桀盯着彼此相连的金纹，“需要两个皇族血脉才能开启。“
灼棠心头剧震。前朝覆灭时，皇室血脉应该全被屠尽了才对。除非...她看向苍桀的侧脸，忽然记起悬崖下那个玄衣少年腰间，确实挂着龙纹玉佩。
阶梯尽头是一扇青铜巨门，门上浮雕着古老的祭祀场景。灼棠的手刚触到门环，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八岁的她被绑在祭坛中央，四周站着十二名黑袍人。师兄浑身是血地冲进来，青蚨剑斩断锁链的瞬间，祭坛上那个戴青铜面具的主祭突然扯下面具...
“爱妃？“
苍桀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灼棠惊觉自己已冷汗涔涔，而青铜门上那个主祭浮雕的面具位置，赫然空着一块。
“这里少了一块。“她指着浮雕，“应该有什么东西...“
苍桀突然从怀中取出个物件按上去——正是那夜从面具人身上得到的青铜面具碎片。严丝合缝。
巨门无声滑开，腐朽的空气扑面而来。灼棠刚要迈步，苍桀猛地将她拉到身后。一支毒箭擦着她的发丝钉入墙壁，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出来。“苍桀剑指黑暗，“张睿渊，你什么时候也学九灵国做老鼠了？“
阴影中走出三个人。为首的张睿渊依旧一副儒雅做派，身后跟着两名戴青铜面具的死士。更令人心惊的是，昭雪竟被铁链锁着，满脸血污。
“陛下明鉴。“张睿渊微笑行礼，“臣只是担心有人对皇陵图谋不轨。“他踢了踢昭雪，“比如这个前朝余孽。“
灼棠的银针已经滑到指尖。昭雪抬头看她时，眼神突然变得异常熟悉——那是师兄教她认穴时的眼神！
“师妹...“昭雪嘶声道，“祭坛...主祭是...“
张睿渊突然拔剑刺入昭雪后背。鲜血喷溅在青铜门上，竟被迅速吸收。整个地宫开始震动，墙壁上的长明灯一盏接一盏亮起，照亮了中央那座青铜祭坛。
“多谢陛下带路。“张睿渊的笑脸在火光中扭曲，“现在，请两位到祭坛上去吧。“
苍桀的青蚨剑架在张睿渊颈间，却见对方不慌不忙地解开衣襟——他心口处同样有金纹，只是颜色暗沉如淤血。
“很意外？“张睿渊轻笑，“前朝国师的嫡系血脉，也有资格开启祭坛。“他忽然拍手，两名死士押出个被铁链锁住的人，“不过真正的钥匙，是这位。“
那人抬头瞬间，灼棠如遭雷击。那张与苍桀七分相似的脸，赫然是当年跳崖救她的师兄！只是如今他双眼被挖，舌头也被割去半截，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皇兄...别来无恙。“苍桀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十年前你私放祭品，今日该还债了。“
灼棠脑中嗡的一声。师兄是...前朝太子？那苍桀就是...
记忆碎片突然拼合。当年悬崖下接应的玄衣少年，是先帝最小的皇子！而合欢宗灭门那夜，正是先帝派兵围剿，为的就是完成那个需要皇室血脉的血祭！
“宿主小心！“小系统的尖叫拉回她的神智。张睿渊的死士已挥刀砍来，灼棠红绫飞出，缠住那人手腕一拧。骨头断裂声响起的同时，她袖中银针已没入另一名死士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