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渡影阁,先是去许晴那里问了问阁内有没有什么待处理的事情,紧接着便去寻了祝承。
远远走到门口,便见一道红色身影迎了上来:“师尊!”
温悯停住脚步,等着他跑到身前,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才说:“身体已经好了?”
祝承点点头,笑道:“好很多了。”
“下床走动基本没有问题了,从昨日起就自己重新开始练功了,学业也不曾落下。”
他的眼亮亮的,落在温悯身上。
温悯不由得弯起嘴角:“做得好。”
“师尊这些天……”祝承犹豫了片刻,“去了哪里?”
想到付鳞的下落还没有追查出来,她想了想,还是瞒了下来,转而道:“一些紧急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祝承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继续道:“这几日也没有见到雁师兄……”
温悯倒是没有遮掩:“他确实与我同去了,阁内大大小小许多事情,离不开你许师姐,其他又没有什么合适人选,你伤又未好,所以叫上他了。”
祝承点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师尊。”
他说完,又上前一步,隔着袖子轻轻按住温悯的腕,垂下眼。
“师尊。”
“怎么了?”温悯没有抽回手,耐心问道。
“师尊不在这几日,胖胖总是跑到我这里来,它应该很想师尊。”
腕骨被手指摩挲得有些发烫,温悯不自觉地想要缩回手。
祝承并没有禁锢她的手,眼神却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情意。
温悯停下动作,微微弯起唇:“来回满打满算,也不过五日。”
“胖胖可没有那么亲近我。”
祝承咬住下唇,压下一点笑意,才微微歪头:“好吧,是我想师尊,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才五日。”温悯轻声重复了一次,扬起眉。
“今时不同往日,师尊如今和我……”祝承把后半句话咽下去,目光暗下来,他手指移开了些,按在她腕间,好像脉搏频率也被他压下去,变成细密又轻柔的摩挲,“师尊不想我吗?”
温悯不回答他这一句,那句话在她唇间被慢慢捻开,又还给他:“今时不同往日?”
她手掌翻转过来,顺势压下他的手指,反问:“那往日能撑多久?”
祝承笑了一声:“往日要厉害一点,应该能……”
“撑个七日。”
“再多了就不行了。”
温悯弯起唇,把他的手推开:“贫嘴。”
话刚说完,一只黑猫从围墙上一跃而下,又跳进她怀里。
温悯自然接住了,又顺手轻轻揉了揉它的头。
胖胖嘴里不知叼了什么东西,像是一小片羽毛,温悯皱起眉,从它嘴里扯出来。
又看了一会,没看出是什么,便随手扔掉了。
胖胖窝在温悯怀里,用爪子急急地扒着她的手。
祝承弯起眼:“师尊,你看,我说了,胖胖也很想你。”
温悯笑了笑,一边安抚着胖胖,一边说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凌玉来了,要在霁云宗住些时日。”
祝承怔了一下,才垂下眼,也伸手去捏了捏胖胖的耳朵:“师尊说的要紧事,就是这件么?”
温悯手上动作顿了片刻,才面不改色道:“只是凑巧遇到了。”
她略微抬起眼看向祝承,淡淡问道:“你不希望她来?”
祝承沉默了半晌,才道:“此前在宗门临别宴上,明月间栽赃我……我确实不大喜欢明月间的人。”
温悯将胖胖抱起来,放进他怀里:“事出突然,委屈你了。”
祝承摇摇头:“既然师尊将她带回来,自然有考量。”
“正事要紧。”
温悯张口,正欲说话,忽然一个弟子匆匆跑进院子中:“温阁主,不好了!”
又是这句让人心头一跳的话。
温悯皱眉:“怎么了?”
弟子急匆匆道:“后山横二娘的墓……让人给毁了。”
温悯一愣,才回答道:“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急匆匆越过满山的竹林,到达墓前时,许晴他们一行人已经拿上工具开始填回去了。
胖胖忽然奋力挣扎了几下,伸出爪子将祝承的手抓伤。
祝承下意识地松开手,胖胖便从他怀中一跃而下,跳到了许晴手中的铁锹上。
许晴正欲将它赶走,忽然胖胖开始急急地将许晴填上的那些土又扒开了。
“等等。”温悯目光一滞。
坟上的土七零八落,已经被刨散了许多,但这洞口深,却不大。
不像是用工具破坏的。
……倒是和胖胖挖开的洞口相符合。
只是这洞这么深,想来是挖了许久。
方才前来汇报的弟子见温悯正皱着眉看那黑猫,解释道:“师尊,半个月前,谢阁主养的那鹅不知何故忽然闯进后山,把后山入口的许多篱笆都造坏了。”
“沧溟阁修缮篱笆,不许人随意出入后山,巡值弟子也就半个月没有到这处来。”
“今日篱笆才好,我今日巡查便撞见这坟被毁。”
“是我失职,请师尊责罚。”
温悯摇摇头:“与你无关。”
她叹了口气:“这洞,是胖胖挖的。”
“只是奇怪……胖胖平日里也没有这么顽皮,而且为何要挖这么深一个洞……”
这洞看起来挖了许久,里面到底有什么……能让它坚持这么久?
胖胖正急急地朝她叫着,声音尖利。
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预感,温悯凝眉,沉默片刻:“挖开看看。”
许晴一怔:“师尊,这……”
“既然已经被毁,正好移棺修葺一下。”
她没有片刻犹豫:“挖。”
许晴迟疑了一下,还是应道:“是。”
不知挖了多久,红色的棺木终于露出一角。
胖胖跳上棺木,爪子在棺木上划出几道不规律的长痕。
“祝承,把它抱开。”温悯说着。
“是,师尊。”
腕间红线破风而出,从棺盖缝隙中缠入。
温悯用力一勾手,棺盖被掀开。
伴随着一阵风吹过,浓烈的尸气伴随着土木的腐朽味道涌出,棺中森森白骨猛然撞入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