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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一百五十九——人间一瞥(1 / 1)

陌桑神君没有说完的话,音楠已然明了。

书表详情如何不得而知,但两位仙人察知人间再现乱流,将此事上禀,然而此事九重天还有细查,甚至还没有召回那两位仙人,便没了下文。不仅奏禀之人没有音讯,连不该在此凡世出现的霁欢,也没有行迹。

霁欢同二人同时失踪……

在陌桑神君前来之前,还稳重端方的公子,此时心开始乱了起来,心在试图寻找着什么,但却如深夜无星无月,独行江上,看不见前方。而眼下,音楠不敢深想,脑中出现的每一个可能,都被他迅速地堵住了出口。却不曾想,越堵,心便越乱。

乱过之后,音楠还想从陌桑神君的神情之中,话语之中再寻找一些好点的消息,但陌桑神君这样的表情,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音楠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究竟多么荒唐,此时后悔占据了自己的思绪,也让他有些失去了理智,看着案台之上,还留有的关于联姻之事同诸人协商的方略,只觉得如此刺目。

当时,不应该自作主张瞒下这些事情,更不应该让霁欢一个人在凡世待着,哪怕她喜欢,哪怕有阿念,哪怕获知同九重天上筹谋的这一切,或许霁欢不会支持甚至难于理解,总不至于变成这样一个局面。

那暗中之力的手段,本就是以覆灭人间为由,本就是以霁欢为饵。既然只是一道饵,为何还会将她……

“音楠。”陌桑见音楠一言不发,脸上的阴郁更深,“这件事情,实在发生的太过突然……只是,与九重天联姻之事还有不过半月,依本君之见,还是要稳住些,以不变应万变。”

“什么是不变?什么是万变?”

音楠忽然定定地看着陌桑,身后气泽涌出一道雄浑之力,这样一句话虽然说的声音不大,但是他心中的起伏使其灵力外化,让陌桑神君一时间竟也有些招架不住。

“稳住,神君让本君如何稳住?凡世变化,大荒之遇,你我皆知暗流之中的敌人,有着你我难以想象的目的或是筹码,而霁欢现在失踪难寻……当初,大荒遇险真相如何至今也不得全然看清,若本就是欲取霁欢性命呢?神君让本君,当作未曾听闻此事,才是所谓不变吗?”

音楠的情绪激动,让殿外侯着的童子们均退避三舍,而音巽和如柒两位听到了这番争执,如柒本知道自己这儿子的性情,上次分心之举犹在眼前,此时,要他冷静,怕不好劝。但是音巽阻止了如柒想要进去的想法,摇了摇头,带她离开了此地。

而殿内,陌桑神君看着音楠如此,知晓其突然得知这样的消息,一时无措,也并不细究音楠的语气,只耐着性子劝道:

“师兄自九重天归来便闭关露华洞,你我虽并不完全清楚其打算,但从各样蛛丝马迹也能够揣摩一二,但,我劝之无用,想来你也数度碰壁。眼下,你既已为末址之君,自然要于此主持大局,联姻合作之事是你亲自上九重天商议而来,也是担着六界,担着末址生灵的大事。引起乱流之人,挑在如此关键时刻做出,此后又探查不到任何痕迹,包括西境战事也发生的蹊跷,这种种迹象,难保不是对方在做最后的试探!”

“神君可知,霁欢对于我来说代表着什么?”音楠漆黑的双眼盯着陌桑,看得陌桑心中竟然生出一道寒意。他并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

意味着什么?

这个眼神,他陌桑曾经也在迟默身上见过,在迟娑身上见过。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作为君上的那道情之难关,情之劫数,也要在音楠身上有所应验了!

“音楠,眼下要紧的还有稳住九重天上的声浪。我自去九重天与天帝商议,不让此事影响蔓延。这件事情,本君总觉得有那里奇怪,在正礼之前,便都留在无妄崖看能够勘破这道奇怪。而你,音楠,守好末址。”

陌桑神君看音楠眸色松动,算是稳住了音楠,更多的,是信任他!

而音楠见陌桑神君离开,垂下双目,黯然颓坐。十二翊使已经再次现身站在身侧,皆不知该说些什么。

音楠看着十二翊使,他们什么都不说,但是每一个眼神都在说着什么,在提醒着,是要以大局为重,是他已成末址之君,自然该听从陌桑神君的话,稳住自己,担着这个重任。

那些眼神,忽然变成了迟默的眼神,迟娑的眼神,甚至再往前那些已经羽化了的,历任君上的眼神。

最后,这些目光汇聚成一处,变成了霁欢那双如明月皎洁的眼眸,在同他说什么……

他感知了自己这半颗心,此刻在霁欢水色双瞳之中,焦虑的不安的这半颗心渐渐冷静。虽然理智不断告诉他,事情或许并没那么糟糕,霁欢或许只是临时起意去了其他地方,但是这半颗心即使冷静,仍然已经感受到了无穷的痛苦,这是自己分心救霁欢之时,都不曾感受到的一心分离时,那般的生死离别之痛。

陌桑神君的话,成了这几日以来,支撑着音楠安排联姻合作之事的唯一一个念想,他也期待着某一日,环月泽上霁欢就那样突然地,撑着船回来了。

度日如年,比那万年的时光更难熬的便是这几日,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音楠心中的不安和焦急甚至于恐慌,尽数变成了言语之中的冷漠。

“神君之事已然办妥,但是神君还请记得当初的话。既然情缘已逝,便如昨日难追,多做多思皆无益!”

泓渃神君听这话先是惊了一惊,然后吸了一口气,吼道:“你们两个就是这样看不起我?”

“人间一场暴雨,其他人或许不知,可本君当时正在子川身边,一句“可知泓渃”,便能让神君难以自持,失了分寸,难道,本君猜错了?”

被刺破自己的心思,泓渃气焰一下子就消了下去,但还是嘴硬道:“再说一次,本神君来此,并不为了自己的私事,听不懂音楠君话里话外无端的挖苦!只是,本神君回去想了这几日才想明白的事情,或许同当初人间惊鸿一瞥那位,同音楠君站在一处的女子有些关联。既然音楠君不欢迎我,本神君亦不讨这个嫌,自回我大荒去!”

说罢,泓渃神君看了一眼也还站在船上的槐愚仙君,道:“仙君让路,本神君要走了!”

也不等仍处在被这突然吵起来的二人,震的一时忘了自己来此原由的槐愚的反应,泓渃神君一把将槐愚丢到了岸上,独自撑着船御水往外了。

泓渃神君心头气没有消,奈何自己好歹是天生的水神,却对这环月泽的水没有办法一般,船至大泽中央,自己竟然有些头晕,方才意气用事,也忘了离开此地,该是个什么秘法。

此时也只能对着一汪无尽头的大泽发脾气,不过,不是从山进吗?但是为何这大泽四周望去,竟然看不到山的影子?

大泽之水回流之处,音楠突然落在了船头,看着见是他,便有些不耐烦的泓渃神君,欠了欠身,道歉道:“方才是本君无礼。泓渃神君既然当时路过凡间,又来找我,难道是因为在凡间遇到了什么事情?”

“音楠君最好先让本神君离开,本神君现在什么也不想说。”泓渃神君看出来音楠脸上的急切,架子便又端了起来,怒道。

“神君说有一件事同霁欢有关联?是何事?”音楠声音有些嘶哑,看着泓渃还在同这大泽之水相抗,又继续道,“实不相瞒,那位女子,便是当初大荒之上,被子川救下的女子,也是神君口中……本君的君夫人。她此前便是去那神君路过的凡间,接引子川魂魄。事情已了,但此后至今,再没有音讯……”

泓渃神君见音楠此番模样,心中一时有些过意不去,原来竟是这样一番!难怪音楠不如之前所见温润君子之态。这样说起来,这位君夫人失踪,也算是自己的因由。泓渃正欲向音楠道歉说明,忽然看音楠手中夜笙,横在眼前,闪出幽幽之光,这光里头有一个正在被将养着的魂魄,正是子川!

音楠看泓渃盯着子川的魂魄失神,眼中渐渐蓄满泪水,便直言说道:“神君之情,本君亦有感念,如今更是感同身受。本不想神君继续耽于这段缘分因果,子川在末址如何投生之事,便也不想让神君再知,但如今……”

“音楠君,我知道你的意思。”泓渃转身抹了一把脸,打断道,“你做得对,我不应该知晓。音楠君有什么打算,不必告诉我。方才的事情,也是我有些鲁莽。你看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

音楠将槐愚仙君和泓渃神君,都带到了小次山的竹屋之中,泓渃神君看着屋内一副画像,正是人间所见之人。音楠顺着泓渃的目光,这是那次比剑之后,瑞鸟所作霁欢画像。

“这位就是本君的夫人,霁欢。”音楠介绍道。

“是她!没错!”

泓渃回忆着当初人间一瞥,当时自己被子川,竟然还有对自己的丝丝记忆之事触动,没有精力细究自己为何对旁边女子产生了别样心绪。回到大荒这几日,这拨不开的迷雾一直萦绕在心头,直到,一件往事冲击了自己。

“这件事情,我其实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音楠君,也不知道这件事重不重要,但是这几日,这事一直搁在我心头实在难消,所以今日我才这样冒昧,搭了槐愚仙君的便船,造访末址之境。”

“神君但说无妨。”音楠心中隐约觉得,泓渃神君要说的事情,或许是这所有谜团的其中一个关键。

“我曾经对音楠君说过,我与末址之境先君上有些渊源。”

“是,当初迟默救过神君。这件事情,我也算清楚。”

“不止如此。后来,应当是在末址之境同九重天,或者说迟默同二殿下那一场战事之前……具体的时间有些记不清了,我在大荒还遇到过一次迟默。那次见音楠君来大荒,我本以为是要来探寻曾经迟默到大荒之事。当时我还以为你是……”

“迟默去过大荒?”音楠惊问道,自己回忆着那些时光,迟默不是一直长居末址再未出吗?

泓渃神君回忆着曾经的表情,继续道:“那日我能遇上她也实在是巧合。虽说都在大荒,但是你们也晓得大荒何其大,而我在大荒的时日也并不多……”

“神君,我们能不能捡着重点说?”音楠打断道,泓渃这个表情,难免让他想起大荒之行中,听泓渃如讲话本子一般,说九凤一族事的时候,“眼下,本君实在有些着急。”

“音楠君,我讲的都是重点!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奇怪,所以我得讲详细一些,我知道音楠君心底的着急,但是……”

“神君,我们继续接着大荒说起吧!”槐愚仙君在一旁听着也有些不耐烦了。

“咳咳。本神君待在大荒的时日并不多,因为大荒以北严苛的环境,我就算在大荒,也不过是在自家府邸中并不出门。那日却奇怪,应该说奇怪了好些日子。大荒至北之处异动非常,雷声滚动不歇,比之九重天上造劫的神雷之刑甚有过之,连着好些时日大荒巨动,我的府邸饶是有结界神力相护,也还是受到了波及。

“照理说,这样的动静应当是会惊动九重天才对,但是虽说动静大,我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震动被封印在了大荒之境内,这样的造结界手法甚是粗暴,连带着我也被拘在府中好些时日,差点以为小命不保。后来震动停下,我才得以出门去一探究竟,你们猜我在往巨动之源的通天石方向去时,遇到了谁?”

看着泓渃煞有介事地等着二位的回答,音楠闭了闭眼睛,舒出一口气,甚是无可奈何,而槐愚仙君见音楠如此,递给泓渃一杯茶,道:“都说遇到了先君上迟默,神君还是说重点。”

“对,我遇到了迟默!同与她相识初见时完全不一样,眼中少了太多色彩的迟默,倒是气泽更是浑厚,所见其修为也更为强大。那时,她手中正拿着一朵……算是一朵花吧,一朵花……”

“花?又为什么算是?”音楠敏锐地捕捉到这样两个语焉不详的词,看泓渃深思的表情,自己心中有动,便问道,“神君可详说。”

“主要是我也没办法详说,我就看了一眼,为什么说是‘算是’,因为本神君实在没有见过这样模样的花,花瓣如石,像是石头磨出,又像是从石头之中生长而来。”

“一眼?为何?”

“迟默像是耗费了许多神元,等到我同她打招呼才发现我,此后便防备般将花收了。我问是不是她在大荒造出这番动静,她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定,只说,当初救我一次,这件事当做同她之间的一个秘密,也算做报恩。”泓渃回忆起当年所见迟默模样,还是一副费解的表情。

“那神君,这次为何又说出此事?”槐愚仙君道,“既然已经是秘密,过去这么多年,今日特意来说出,是为着什么?”

“仙君,我不是一开始就说,因为音楠君的这位君夫人吗?”

“霁欢?”槐愚仙君仍是不解,看了一眼一脸坚毅沉默的音楠,他捏住夜笙的手隐约泛白,心中虽知有些渊源,但还是不甚清楚,“霁欢那时被造出来了吗?能同这件往事有什么关系?”

“到底怎么关联上的,先说回大荒。”

泓渃饮了口茶水继续道。

“迟默也不过是同我打了个照面便离开,我实在好奇的紧,待迟默离开后,就还是壮着胆子,去了一趟大荒至北的通天石方向,你们可知,那次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通天石。以前此处传闻太多,我自知力量微薄并不太敢靠近。该怎么说呢?通天石周身无数剑痕,和神雷闪电与之缠斗过的痕迹,通天石仿若……一个彪形大汉,受了轻伤,但是这伤刚好在脸上一般,极其明显,又极其不协调。

“而我围着通天石查探,或因为其灵暂时被压制,所以我竟然没费什么力气,就看到了这通天石中,竟然如草根树植一般,蔓延出数条细密纹路,而这根茎往上穿出通天石,有被取下的痕迹,应当就是迟默手中那朵……‘花’。她来大荒,采了一朵花!

“这花有什么渊源我是真的探究不出来,但是一朵花嘛,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便也遵守这这个君子协定。但是,前一阵人间遇到这位霁欢姑娘,回去之后我总是挥散不去,所见之时她身上透出的那股子熟悉之感,是灵力还是气泽还是什么,自己也猜不透,直到蓦然回忆起来这件事情。”

泓渃神君盯着音楠,试探着继续问道:“我在九重天上,听说末址复苏乃是以其命数剥离之法,沉入封印万年,再重新合其命数,才成其如今模样,而这命数剥离更是从未听闻过的诡异之法?”

“这命数寄于一人之身,带其离开末址之境万年,才……”音楠说的沉重,往事本当已矣,却不曾想还有过这样一段。

“难怪,一境一界命数何其沉重,什么样的神体才能承受之?是迟默想的这个法子吧?也只有她能够想出这个办法!那样说来,我想……承担这个重责的,担了命数离开末址之人,便是这位霁欢?”

“……是!”槐愚仙君见音楠沉默,便沉吟着回道。

“这样说来,以本神君猜测,这神元本体所来,便是这……”泓渃神君话没有说完,咽回口中之时才惊觉,自己要说的是什么……

音楠仰了仰头,从前那些疑惑,此时已经通畅了起来,竟是如此,原是如此。

可是……这是否代表着无数筹谋测算,无数兜兜转转,其实回到了最开始这个,他从来不相信的“真相”之上?

一张纸现于桌上,音楠道:“神君看看,可还记得,所见之花,是否是这样?”

泓渃看着纸上的花样,石纹斑驳五瓣之上,点了点头,“正是这个!”

“君上……”槐愚仙君虽然并不知道事情全貌,但是音楠这个表情,便已经猜到,泓渃神君带来的这个消息,恐怕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音楠此时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渊域之中自己遇到迟默,她说的话其中的深意,自己仿佛现在才明白一二。当初父母们所疑,白贞神君所测,还有自己想不通的部分,为何霁欢会有这样的力量,承担末址之境的命数,难道渊域所成便能如此?还有当时大荒一遇霁欢身受重伤,此后师傅之法都难以救之,甚至竖亥幻境最后突然的变幻……

所有事情萦绕于音楠心中,如万千丝线缠绕,似乎能够理出,又似乎越绕越紧,越绕越密……

“槐愚仙君,今日来找我之事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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