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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水流滴滴答答的声音。
慕舒雪睁眼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正常的地方,四肢、头、腰,都疼得仿佛失去知觉。
床很软,空调很足,被窝里残留的温度使她稍稍找到了一点清醒的感觉。
鼻间充斥着一股红酒的味道,还带着点呕吐物的酸味,她皱着眉,抬眼望向窗,阳光倾洒而来,金色的光晕让她终于回魂。
慕舒雪不太容易地支起身躯,骤然碰到一只手臂,她惊得尖叫一声,侧眸,声音更大了。
项知鹤?
她连忙翻看自己的衣物。
干干净净。
她的尖叫声终于吵醒了一旁睡死的男人。
项知鹤眯起眼,先是感觉手被死死地掐了一下,然后耳膜要爆裂了,他皱起鼻子,闻到酒精的味道,大脑触电般窜起一段记忆。
他直接腾起来,然后发现自己没穿衣服。
慕舒雪叫声撕裂,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她抱着被子,哆哆嗦嗦的,惊恐地睁着大眼睛,冲项知鹤发问:“你……你怎么会在我这里?”
一个枕头扔过去。
项知鹤被砸得满脸懵逼。
他压住起床气,耐心哄道:“舒雪……舒雪!你先别生气!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慕舒雪欲哭无泪,“我都……我都跟你这样的了还能有什么误会?!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昨晚咱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要气死了,昨晚沈予远不理她,许长溪那个贱人竟然把她整个计划全毁了!本来她想着以后再慢慢来,她总会把沈予远得手……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项知鹤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
而且……他们还……
慕舒雪一瞬不敢再想下去,咬着唇,又气又急,她思忖片刻,抬眸望向项知鹤。
项知鹤揉揉杂乱的头发,他想抽烟,但找不到烟和火机,思考再三,安抚说:“我先出去,舒雪,别急。”他道,“我会给你个交代。”
事实上,昨晚发生什么他也记不清了。
他只能想起,昨晚他喝下了那杯红酒,之后便一直在安抚伤心的慕舒雪。
慕舒雪昨晚喝酒了吗?他一边快速穿好衣服,一边想,应该也喝了,还喝了不少。
出了房门,他从衣兜里找到打火机和烟,随手点了一根,抠抠脑袋。
喝了之后呢?他们就……睡了?
不对,他酒品很好,喝得再多也不会断片,他记得自己把慕舒雪带回了她的房间,之后的事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不多时,慕舒雪裹得严严实实出来了,她化了淡妆,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很难看。
项知鹤看着,莫名觉得有些不爽,多少女人想爬他的床,他都没让。
但他还是压住这个想法,笑脸相迎道:“舒雪,好点了吗?”
慕舒雪没有立马搭话,只是睨了他一眼,道:“知鹤,这件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为什么?”
“你还说为什么……”慕舒雪镇定地强调道,“这都是误会,大家都是成年人,以后就不要把这件事放心上,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吗?”
项知鹤摁灭烟,心中有股强烈的不快压着他。
他喜欢慕舒雪这么多年,不信她看不出来。他就不明白了,睡了就负责,对他而言能有多难?
跟他睡一觉,对慕舒雪来说,难道就如此见不得光?
非得要疏离到这个程度,保持这种可笑的友谊,才可以?
他在她眼里,就这么拿不出手?
她就那么喜欢沈予远,即便沈予远一个眼神都不给,她也上赶着巴结过去?
他又比沈予远差在哪里?
一想到这,项知鹤脑中又莫名其妙地映出一个人影。
还有许长溪那个女的,凭什么她也对沈予远青睐有加?
越想越气,越想越恼怒,项知鹤又点了支烟,抽得吞云吐雾,须臾后,才问:“舒雪,这次你回来,我真的很高兴。”
他声音低沉,自如,带着得天独厚的自我满足和自信感,“我这个人,对喜欢的人,你给我甜头我能开心很久,你不搭理我,我也能慢慢陪你玩,直到你看到我。”
他说到此,头发竖起,烟一摔,两只眼挤满了血丝,空旷的走廊里,只有他的愤怒在回荡:“可是你呢?!你什么时候能看到我?嗯?我就有这么差吗?差到我们一点可能都没有?”
他掐住慕舒雪的脖子,将她堵在墙上,逼问道:“嗯?我差在哪里?你告诉我?我这么爱你,多少年了,嗯?沈予远就那么好?好到你每天都要提到他无数次?在我面前,你有一次冲我笑过吗?你哪次不是对沈予远笑的?”
慕舒雪脖子被掐红了,她被逼得呼吸不畅,疾言厉色道:“项知鹤!你疯了!”
“我是疯了!”项知鹤手没松,声音带着些许悲戚,吼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都喜欢沈予远!怎么了!我到底哪里比不过他?你告诉我……”
他无端用了更大的力气,像一只猛兽,意图找到这段时间丢失的、所有的存在感。
慕舒雪被堵得猛咳一声,她想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项知鹤这条疯狗,可她根本使不上劲。
在她眼中,项知鹤一直都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好朋友,她有很多事情都会拜托他帮忙,而他也总是说一不二,每次都及时给予她帮助。
她以为他们会一直都是朋友,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他一直不把自己当做朋友,而是心爱之人。
慕舒雪不是没考虑过项知鹤。
只是,有人比他先走进她的心里。
在慕舒雪心中,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勉强,更没有施舍,她想得到的爱,她必须就要拿到,她看不起的,别人强塞给她也没用。
她问了项知鹤这样一个问题:
“你刚才说,‘你们’?”
项知鹤像是被一盆水浇下,灭了他的怒火。
慕舒雪笑道:“项知鹤,你喜欢我,能有多干净?‘你们’?”
“除了我,你还跟谁睡过?”慕舒雪趁机推开项知鹤,道:“你有什么资格逼我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