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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夜来得格外早,星眠盯着实验室的电脑屏幕,参宿四的光谱曲线在暗室里泛着幽蓝的光。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显示23:17,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咖啡杯早已凉透,杯底沉着未化开的糖粒,像撒在银河里的碎钻。

“又在看参宿四?”导师李教授推门进来,手里抱着沓论文,“这颗红超巨星的光度变化已经持续监测了三年,你觉得它真会在我们有生之年爆发?”

星眠点头,指尖划过太爷爷的旧笔记。泛黄的纸页上,钢笔勾勒的参宿四周围画着密密麻麻的观测数据,墨迹在某些地方洇开,像太爷爷当年激动时颤抖的手。“太爷爷1962年的记录显示,它的光度波动周期比现在长0.3天,”她调出对比图表,“而最新的光谱显示,恒星外层的碳元素含量在异常增加。”

李教授凑近细看,镜片后的眼睛突然亮了:“这和哈勃望远镜2024年的观测结果吻合!你是说,参宿四可能进入了氦燃烧阶段?”

星眠刚要回答,手机在实验服口袋里震动。是高雅发来的视频请求,背景里传来中药罐咕嘟咕嘟的响声。“妈,这么晚还没睡?”她赶紧接起,屏幕里的老宅客厅亮着昏黄的灯,张爷爷裹着毯子坐在藤椅上,阿黄趴在脚边打盹。

“给你张爷爷熬药呢,”高雅的声音带着疲惫,“他最近咳嗽得厉害,王大夫说要趁热喝。”镜头转向药罐,蒸汽熏得摄像头模糊,“你爸在院子里给玉兰树裹麻绳,说‘冬夜的风像刀子,别冻坏了枝桠’。”

星眠鼻子一酸,看见宫琰煜的身影在窗边晃动,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玉兰树的枝桠,像在给星星指路。“我下周回去,”她脱口而出,“带实验室新研发的光谱仪,给张爷爷做个体检。”

“别瞎操心,”张爷爷的声音突然响起,中气比白天足了些,“老头子我硬朗着呢,倒是你,别总喝咖啡,胃该疼了。”他举起手里的保温杯,“我让福管家给你寄了红枣茶,记得每天喝。”

挂了视频,李教授拍拍她的肩膀:“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调试新的星冕仪。”他瞥见桌上的旧笔记,“你太爷爷的观测数据,或许能帮我们解开参宿四的谜团。”

星眠抱着笔记走出实验室,寒风吹得走廊窗户嗡嗡作响。她翻开其中一页,太爷爷用红笔写着:“1962.12.21,参宿四的光像块烧红的炭,我总觉得它在等什么。”

等什么呢?星眠抬头望向窗外,猎户座在云层后若隐若现,参宿四暗红的光穿透雾霾,像太爷爷跨越六十年的凝视。她突然想起,太奶奶手札里说过:“老辈人的眼睛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子孙。”

回到宿舍,行李箱的夹层里掉出个布包,是张爷爷寄的红枣茶,附带张字条:“红枣是后院树上摘的,晒的时候沾了玉兰香。”她泡了杯茶,热气氤氲中,太爷爷的笔记仿佛在轻轻翻动,泛黄的纸页间,参宿四的光与老宅的药香交织成线,将六十年的时光,系成一个温暖的结。

手机震动,是宫琰煜发来的照片:玉兰树裹着厚厚的麻绳,像穿了件毛茸茸的冬衣,枝桠间挂着个小木箱,里面塞满棉花——那是宫琰煜给越冬的麻雀做的窝。照片配文:“等你回来,教小麻雀认新主人。”

星眠笑着回了个“好”,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玉兰树,突然发现树皮上有道新刻的痕迹,像颗小小的星星。她知道,那是宫琰煜偷偷刻的,就像太爷爷当年在老宅的梁柱上刻下观测数据,把牵挂刻进时光的年轮。

窗外的香樟树落了片叶,在月光下泛着银白,像玉兰花瓣的影子。星眠把太爷爷的笔记贴在胸口,听着远处实验室传来的仪器嗡鸣,突然觉得,这世间最遥远的星光与最切近的牵挂,其实从未分开过——就像参宿四的光终将抵达地球,而她,永远走不出老宅的玉兰香。

大寒的雪粒子打在实验室的玻璃上,星眠盯着新安装的星冕仪,瞳孔里映着参宿四的模拟图像。“对比度达到10^-6了,”她握紧李教授的手,“可以开始捕捉行星信号了。”

电脑突然弹出一封邮件,发件人是“ZMY@oldobservatory.org”。星眠点开附件,是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太爷爷站在老宅的玉兰树下,手里捧着台老式望远镜,镜头对准的方向,正是参宿四的位置。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1962.12.21,与参宿四的约定。”

“这是我在国家天文台的档案库里发现的,”邮件来自周明宇,“你太爷爷当年似乎在追踪参宿四的伴星。”

星眠的心跳漏了一拍。太爷爷的笔记里从未提过伴星,而最新的光谱分析显示,参宿四周围确实存在异常的引力扰动。她颤抖着翻开太爷爷的旧笔记,在1962年12月21日的记录旁,发现用铅笔写的小字:“红超巨星的伴星,或许藏着解开时间的钥匙。”

李教授凑过来看,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了缝:“如果参宿四真有颗伴星,那它的爆发周期可能比我们预计的早得多!”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监测系统显示参宿四的光度在0.3秒内骤降12%。星眠盯着实时数据,突然想起太奶奶手札里的话:“老辈人说,红超巨星的叹息,是为了提醒地上的人,有些事不能等。”

她抓起外套就往外跑,李教授在身后喊:“你去哪?!”

“回家!”星眠的声音混着风雪,“参宿四要爆发了,我要带太爷爷的笔记回去!”

三个小时后,星眠冲进老宅的院门,行李箱在青石板上磕出刺耳的响。宫琰煜正在给玉兰树浇水,水管里的水结成冰柱,在暮色中闪着寒光。“怎么突然回来了?”他接过行李箱,手冻得通红。

星眠顾不上回答,直奔张爷爷的房间。老人靠在床头,手里握着太爷爷的旧怀表,表盖内侧刻着“参宿四伴星”的英文缩写。“我等你很久了,”张爷爷咳嗽着,把怀表塞进她手里,“你太爷爷临终前说,当参宿四的光开始变暗,就是打开秘密的时候。”

星眠颤抖着打开表盖,夹层里掉出张纸条,是太爷爷的字迹:“1962年冬至,我在参宿四附近发现异常引力波,那不是伴星,是时空的涟漪。”

手机突然震动,李教授发来紧急消息:“哈勃望远镜刚刚捕捉到参宿四周围出现时空扭曲现象,和1962年的数据完全吻合!”

星眠望向窗外,玉兰树的枝桠在风中摇晃,像太爷爷当年调整望远镜的手势。她突然明白,太爷爷穷尽一生追踪的,不是伴星,而是参宿四爆发时产生的引力波——那束穿越时空的涟漪,将六十年前的观测与此刻的发现连在一起,像玉兰的根系,在黑暗中默默生长,终将在某个黎明,绽放出跨越生死的光芒。

张爷爷握住她的手,指节上的老年斑像散落的星子:“去实验室吧,带着你太爷爷的眼睛,替他看看那颗星星的结局。”

星眠点头,把怀表贴在胸口。走出院门时,她回头望了眼玉兰树,月光下,树皮上的星痕泛着微光,像太爷爷在六十年前埋下的伏笔,终于在这个雪夜,开出了跨越时空的花。

立春的风带着暖意,星眠站在实验室的观测台前,瞳孔里映着参宿四的实时影像。红超巨星的表面出现巨大的黑子,像伤口在夜空中渗血。“引力波强度达到历史峰值,”她对李教授说,“爆发随时可能发生。”

手机突然震动,是宫琰煜发来的视频。镜头里,老宅的玉兰树开满了花,高雅举着喷壶在树下浇水,花瓣落在她的发间,像撒了把碎玉。“花开了,”高雅的声音带着笑,“你张爷爷说,这是玉兰给你的信号。”

星眠的眼眶突然发热。她知道,玉兰花开的时间比往年早了整整一个月,就像参宿四的爆发周期比预计的提前了十年。太爷爷的笔记里夹着张便签:“时空涟漪会扭曲时间,就像玉兰的香气能穿越风雪。”

实验室的警报声突然尖锐地响起,参宿四的光度曲线直线下降,最终归零。星眠盯着黑屏,突然想起太奶奶手札的最后一页:“当参宿四的光熄灭,别难过,那是它在另一个时空,重新点亮了自己。”

手机震动,是张爷爷发来的消息:“来后院,我有东西给你。”

星眠冲进老宅的院门,看见张爷爷坐在轮椅上,周明宇推着他,念安抱着台老式收音机。“这是你太爷爷当年用的短波收音机,”张爷爷指着收音机,“调谐到19.62MHz。”

星眠颤抖着转动旋钮,沙沙的电流声中,突然传来清晰的摩尔斯电码声。她掏出太爷爷的笔记,对照着破译:“时空涟漪已至,玉兰树下的时光胶囊。”

众人跟着星眠跑到玉兰树下,宫琰煜拿着铁锹,在树根旁挖出个铁皮盒。盒里装着太爷爷的日记、1962年的观测胶片,还有封信,用红笔写着:“致2040年的星眠。”

信里,太爷爷用颤抖的笔迹写道:“1962年冬至,我在参宿四附近发现时空涟漪,那是未来的你发来的引力波信号。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另一个时空等你。记住,玉兰的香气能穿越时空,就像我们的爱,永远不会熄灭。”

星眠的眼泪落在信纸上,晕开了“永远”两个字。她抬头望向天空,猎户座的位置空了,参宿四的光已经熄灭,但她知道,在某个平行时空,太爷爷正站在玉兰树下,用老式望远镜仰望星空,等待着她的信号。

念安突然指着玉兰树:“看!新芽!”

众人望去,在满树繁花中,一根新枝破土而出,顶端的花苞正在缓缓绽放,颜色比其他花朵更白,更亮,像参宿四在另一个时空投来的目光。

星眠笑了,把太爷爷的日记贴在胸口。她知道,有些告别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形式的重逢——就像参宿四的光终将抵达地球,而她,永远走不出这满院的玉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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