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师闻言抬了抬眼镜,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语气轻快地摆摆手:“什么盒子?早上整理东西时倒真没留意。”说罢便低下头,继续在作业本上圈点批注,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嘴角甚至还带着几分批改到优秀作业的笑意,显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对她而言,比起一个不知名的盒子,眼前的教学任务显然重要得多。
另一边,班长奈奈已经将班级纪律安顿妥当。她小跑着到一楼食堂,领了那篮给老师的福利水果——黄澄澄的香蕉弯着腰,芒果裹着橙红的外衣,榴莲的特殊香气隐隐透出,还有几个饱满的水蜜桃泛着粉嫩的光。奈奈把水果篮稳稳提在手里,又仔细理了理校服裙摆,这才快步走向办公室。见到林深时,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用刚学会的中文打招呼:“哥哥,我们走吧。”
从学校到教师宿舍楼不过十分钟路程,奈奈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说着何棠老师在课堂上的趣事,试图缓解气氛。林深却心不在焉,脚步匆匆,目光不时瞟向远处,心里像揣着块滚烫的石头,焦灼不安。
推开宿舍门的瞬间,一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何棠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宣纸,嘴唇干裂起皮,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紧紧贴在皮肤上。她双目紧闭,呼吸急促而微弱,整个人陷在被子里,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还醒着。
“何老师!”奈奈惊呼一声,快步冲过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好烫!”
林深也跟着上前,指尖刚触到何棠的皮肤,就被那惊人的热度烫得缩回手。他心脏猛地一缩,之前的噩梦瞬间涌上心头,额头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手脚都有些发僵——虽然没梦里那般惨烈,可眼前的景象也足够吓人了。
奈奈强忍着慌乱,拿起一个水蜜桃,想凑到何棠嘴边:“何老师,你看,食堂的水果好甜的,吃一点好不好?有你喜欢的水蜜桃呢……”
话音未落,何棠忽然呓语起来,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盒子……给我盒子……不要许愿……”她眉头紧蹙,像是在做什么可怕的梦,身体不时轻轻颤抖,重复着这几句话,听得人心头发紧。
林深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和那个梳妆盒有关!他蹲下身,握住何棠滚烫的手,急得声音都在发颤。
“何老师说的盒子……”奈奈也意识到不对劲,小声对林深说,“是不是那个黑糊糊的、上面有金色花纹的旧盒子?昨天我帮她拿作业时见过,看着像古代的东西。”
林深猛地转头看向奈奈,眼神里满是急切,他用流利的日语压低声音说:“对!就是那个盒子!你知道它在哪吗?那东西来历不明,很危险,我必须找到它送回去!”
奈奈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忧心忡忡地摇摇头:“不是我拿的,是班上的男生小健昨天看到了,抢过去玩,说要当‘藏宝盒’。今天我找了他一早上都没见人影,他平时就爱躲在操场角落的樱花树后面……会不会出事啊?”
“先别管盒子了!”林深当机立断,“奈奈,帮我拿好包,我们现在就送她去医院!”他说着便俯身,小心翼翼地将何棠从床上扶起来,打算背她去医院。何棠轻得像一片羽毛,靠在他背上时,呼吸带着灼热的温度,烫得他心头发疼。
……
与此同时,远在东京的何叶正处于另一种忙碌之中。自从进入东京大学医学部,她就像鱼儿游进了大海,如鱼得水。日语水平突飞猛进,不仅能流畅地与导师同学讨论专业问题,甚至连做梦都常说日语,偶尔切换回汉语时,反倒要愣一下才能组织好语言。
每天清晨,何叶都会穿着熨帖的白色校服,抱着厚厚的专业书,精神饱满地去导师的研究室。她主修病毒免疫学,对各种细菌、病毒的特性了如指掌,实验操作精准利落,连严苛的导师都常对她点头称赞。按照这个势头,毕业后留在顶尖研究所读博士后几乎是板上钉钉,前途一片光明。
为了能在日本长期发展,何叶还报名参加了社区义诊服务团队。既能积累临床经验,为履历加分,也能为申请永久工作签证铺路,一举多得。
这天下午刚下课,何叶的手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她以为是姐姐或林深打来的,随手接起,电话那头却传来义诊团队队长急促的声音:“何叶,紧急情况!九州这边的社区医院接收了几个不明原因的急症病人,我们人手不够,你赶紧过来支援!记得穿好防护服,部分区域已经开始隔离,一定要注意防护,千万别被传染了!”
“传染病?”何叶心里一惊,她虽然理论知识扎实,但实战经验不多,尤其是涉及隔离和传染,难免有些紧张,“我……我马上过去!”
刚挂掉电话,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林深。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急促:“何叶!快来九州社区医院!你姐姐……你姐姐她病得很重,已经烧得人事不省了!你是学医的,快来看看她!”
何叶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边是未知的传染病急救,一边是病重的亲姐姐,两种紧急情况撞在一起,让她瞬间有些手足无措。但仅仅几秒钟后,她便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坚定地说:“我马上到!告诉医院地址,我现在就订最快的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