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9月的最后一天,林夏像往常一样,早上7:45分已经到了公司大门口,满怀期待的开始新一天的工作。然而,林夏的车在停车场被拦下了。办公楼下乌压压的站着一堆的保安人员,有两名保安挥手示意检查下车辆。林夏顿觉不妙,但还是无奈的摇下了车窗。车辆检查无异常后,两名保安带着林夏进入办公楼一楼那个叫作“War Room”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十几位身穿制服的保安人员靠墙站立,投资方的监事、法务、律师以及HR分坐在会议桌一侧,他们个个神情肃穆。会议桌的另一侧,林夏的直属上级工厂总经理James正紧皱着眉头,眼里的怒火仿佛随时可以喷涌而出。看见林夏进来,James拍着桌子,几乎是咆哮道:“我开发业务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现在业务做起来了,你们说裁撤就裁撤!”低沉而强烈的声音,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在愤怒之中,整个会议室仿佛都在颤抖。

两名保安人员过来,一人一边拽着James。

“我自己会走!”James倔强的挣脱了保安,他调整了下领带,捋了捋头发,落寞的强撑着一丝体面离开了会议室。

“我们很遗憾的通知你,这个工厂从今天开始close了。裁撤team今天将完成所有员工的裁员case”。

林夏紧咬着嘴唇,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你在公司12年,在公司发展的几个重要时期均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在员工中也很有影响力,我们对你的裁员补偿金里加上了贡献补偿的部分、、、、、、”。

后面的一段情感输出,林夏完全听不进去,她只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脑海中一片空白。虽说裁员不是一个陌生词汇,可真的轮到林夏自己,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心里反复纠结:“怎么是我遇到?”林夏机械式的填写好《协商解除劳动合同协议书》,后被允许去办公室进行物品交接。她木木的坐在办公桌前,凝视着已经被注销账号的电脑桌面,“无法登录”四个字仿佛是毋庸置疑的终极审判。

裁员的阴影迅速笼罩着整个办公楼,工位已经空出了一半。零落的小绿植,粘在办公桌隔板上的便利贴,历年以来的奖杯奖牌,顽强的、落寞的记录着这里曾有过的鲜活气息。在公司的巨轮上,每个人就如同一个个的小船,而裁员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卷走了大家的希望和梦想,被遗弃的一个个的小船,在大海里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接下来将何去何从?大家面色凝重,步履匆忙地赶往指定的会议室。那座象征最后立足之地的房间,如今却被一箱箱堆积如山的工牌所覆盖,成为了悲壮的纪念碑。每一张工牌都代表着一个因工作被迫结束的人,还有那些他们曾经的奋斗与如今的无奈。

林夏的办公室有一面落地窗。窗外可以看到一棵李树。记得刚入职那年,这棵野生的李树还是柔弱的小树苗,十二年后的今天,粗粝的树干,硕大的树冠,凝重的树叶,无一不在沉淀着岁月的痕迹。春天时,李花洁白如雪,好似天上的云落在了人间。花落时分,仿佛有无数的白蝴蝶在窗前飞舞,落到地上,就像是给大地铺了上一层白色的花瓣地毯。盛夏时节,李子树撑开巨大的绿伞盖,为地面的生命遮风避雨,屏蔽喧嚣。

每年李子成熟的时候,林夏总会摘几个尝尝。前几年结的李子,赤红的果实挟着淡淡的光芒与果香,随手可触碰。美丽的果子不一定是甘甜的,那酸酸涩涩的味道让人难忘。李树的出现是大自然的馈赠,破土而出已是勇敢的生命壮举,我们没有理由苛求果实的甜美,每一个生命都有它自己的轨迹,我们只需要做一个安静的观众,静静的看着它的花开花谢,见证它的成长壮大。岁月无声,李子不言,但那时光流转积淀的醇厚的甜滋滋的味道让人感受到了生命的无限可能和精彩。

明年的这个时候,李树还在,它依然会结果,可那时候的林夏却不知道会在哪里的办公室,是否有不一样的风景?人生还有几个能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十几年的机会?万物有灵,李树陪伴了林夏十二年,多年的陪伴自然有了心意相通的默契。他们预料不到分别,但却记得要在记忆里留住这份甘甜。上周,林夏心血来潮第一次想到酿李子酒。林夏摘下一大盆的李子,一个个抹上盐,每个角落都搓到,给李子来了一个彻底的海盐浴,然后用清水不停的冲洗,洗去盐粒,更洗去满身的泥尘。在阳光下浅浅的晾一会,再给李子轻轻的划上十字符号,划开李子与白酒交融的口,果香与酒香在时间的发酵下渗透、融入。李子酸甜的腻,白酒辛辣的烈,交融在一起,一个增几分,另一个减几分,不是恰恰好,而是酝酿出各自谁也成就不了的醇香。

中午前,林夏已经处理完所有的离职交接,她将车开到公司附近的一个停车场。循着以往午休时间散步的路线再走一遍,当作告别。她给那几只流浪的狗狗买了几大盆狗粮,给每一个路口拍了一张照片,给每一个散步遇到的人挤出微笑点头打招呼。林夏心里冒出了一句话:不经意间,我们已经跟很多人见过了最后一面,挥手告别后,大家各自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妈妈,姐姐说我是从垃圾桶捡回来的,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林夏刚走到小区楼下,圆头圆脑的小儿子轩轩就从大堂门口的旋转玻璃门那窜了出来,奶声奶气的声音让林夏的心一下子温润了。

“当然是假的啦!你可是从妈妈肚子里一点点长出来的呀!”林夏一边解释着,一边紧紧的搂住了轩轩。“今天在学校午睡的时候就想妈妈喽!”轩轩一头扎进林夏怀里,那既委屈又满足的小表情,肉肉的小身体,人类幼崽奶呼呼的体香,将林夏白天所有的阴霾和疲惫瞬间溶解。

轻轻推开半掩着的门,餐桌上已经错落有致的摆放好了四个热菜两个冷菜。暖黄的灯光如月晕般漫过白墙,在餐厅里晕染出朦胧的涟漪,灯光温柔的勾勒出林夏脸庞上的微笑,就连那些岁月在脸上刻画的痕迹也在灯影的烘托下透着从内而外的从容与淡定。大女儿婷婷静坐在圆餐桌的一角,如同在学校用餐一样,埋着头一声不响的扒拉着最爱的牛肉炒饭。小儿子轩轩跪坐在餐椅上,晃来晃去。刚上一年级的孩子没有课业的压力,吃饭就显得松弛多了。他慢慢悠悠的抓着饭勺,有一搭没一搭的挖着米饭。高兴的时候一勺子接着一勺,没耐心的时候,小口袋里掏出缺胳膊少腿的奥特曼模型也能把玩半个小时。林夏的爱人王志刚松一松皮带,又开了一瓶啤酒。

“你们这样的公司终究是不行的,待遇好的时候嘛好得不得了,说不行也就不行了!”志刚轻抿一口小酒,夹着一块五香卤猪爪,开始了每晚的高谈阔论。“还是我们这类公司好,待遇一般,但旱涝保收啊!”他越说越激动。鲜亮红润的猪皮打着小卷儿在志刚的筷子下面颤抖,林夏头也没抬,轻叹一口气:“吃饭吧,猪爪快掉了”。一顿平常的晚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收场了。

“你怎么不收拾下房间啊!你看看这床,乱糟糟的,比狗窝好不了多少!”志刚抱怨的声音顽固的围着林夏转、、、、、、正忙着给轩轩检查作业的林夏,捋捋零乱的因为低头辅导孩子功课而滑落的碎发,又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算是有个回应。这么多年争吵后的一切照旧,让林夏心灰意冷,她无奈的习惯了家里大事小事都是自己的事情。而且,一旦习惯,家里所有的事情就真的是林夏的事情了。

林夏走到床边,诺大的床却没有一片可以躺下的地方。围棋、象棋、奥特曼卡片散在各处,饼干屑、干脆面、小面包一片狼藉,更夸张的是志刚穿脏的牛仔裤皮带都不解下来,还保留着脱下来的样子立在枕头上。林夏清理掉床上的杂物,将志刚的牛仔裤一把甩到地板上,气得不停在上面跺脚,发泄完,才将裤子扔到了洗衣机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夏与王志刚两个人在一起时说不到三句就要吵架。吵得互不相让时,如果恰好那天志刚喝多了酒,林夏就会受伤。有一次,志刚大半夜用拳头猛烈的锤击实木床的靠背,然后突然翻过身两只手掐林夏的脖子。还有一次,志刚不停说酒话,林夏实在太困了没有回应,志刚就用拳头猛烈的捶林夏的鼻子,床上、衣服上、林夏的脸上都是血。那刺鼻的咸咸的血腥味让她愤怒的想报警,可看到婷婷和轩轩吓得缩到沙发后面嚎啕大哭时,她犹豫了。她怕报警后孩子们害怕,怕邻居的议论让孩子们难堪。去卫生间清洗时,林夏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又恨透了自己的软弱和无能。

从小,林夏接受的教导是女孩子要独立。上学时,林夏两耳不闻窗外事用功的读书,工作起来也是对自己有很高的要求,她逼自己每天学习一个新的知识,每年学习一项新的工作技能。这样的努力积累起来,自然是有回报的。28岁,林夏已经做到了部门经理;32岁已经成为公司高管里唯一的女性。林夏在公司的果敢、自信、雷厉风行,在王志刚面前却都是是错。每次亲戚朋友聚餐,林夏只要多说两句,志刚就会定性为“炫耀、得瑟”,而志刚自己喝了酒旁若无人的高谈阔论他自己永远看不到。

林夏无数次的劝自己,为了孩子们的快乐成长,跟王志刚的婚姻就这样缝缝补补过到哪是哪吧!最近几年,林夏越来越理解婚姻有窒息感是什么滋味。今年五一,林夏和志刚带着婷婷和轩轩自驾游。在一个多向车道汇聚口,突然一辆车过来抢道,志刚猛踩刹车,林夏和孩子们在车后排被吓坏了,林夏不自然的哎呀一声。志刚听到后,大为光火,他在高速公路上猛烈的拍打方向盘:“明明是别人车的问题我才猛踩刹车,你不说关心我,还哎呀什么?!”然后,志刚摇下车窗,对着插进来的车辆破口大骂还不停的鸣喇叭。林夏压着脾气,耐着性子宽慰说:“慢点开,慢点开,孩子们都在车上呢!”每当想到这些事情,林夏就泪流满面。有了孩子,妈妈就有了软肋,可难道婚姻就是让女性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吗?婚姻是为了体验更好的人生,可对相当一部分的女性来说,尤其是有了孩子的妈妈来说,可以洒脱的结束一段不合适的婚姻,好难!

洗衣机里清洗完毕的提醒声,婷婷班级群里老师艾特的群接龙,轩轩国际象棋老师催要报名资料的电话,这一个一个的任务让林夏不得不将思绪拉到眼前。忙好家里琐琐碎碎的事情,林夏一声不吭的倒头躺到了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婚姻愈行愈远的共性,林夏与王志刚每晚的交流内容带有很强的必要性,不多说一句废话,每一句话都是家里的琐事。即使躺到床上,也是各睡大床的一边,各看各的手机,各睡各的被子。

人到中年,睡眠时长有生理记忆的惯性。习惯了一天睡六小时,即使早点上床,还是会雷打不动的睡满6小时就闹钟似的醒来。半夜醒来,万籁俱寂的寂寞空无感会一下子刺入心间。林夏睡不着也躺不住,起床,披一件外套,拉开窗帘,靠在飘窗侧墙上,呆呆的望着房子斜角边冒出来的那座小山。说是山,其实目测也就不到两百米高。人工种植的松树,一排排形成规律的三道屏障。刚开始,月亮还自在的游离在云层之上,清晰透亮,而后,仿佛一不小心就陷落在这天地的苍茫之间,偶尔颤颤巍巍的挣扎换来短暂的若隐若现,隔一会再看,已经消失不见了。

小时候看到月亮消失,会觉得惋惜,看到山,会很想知道山的那一边是什么。可现在,看到月亮落下去,只静静的欣赏这样自然的动态美;看到山,会想着静静的隐在这山里,自在着这了无一事的清闲。人的观念和想法都是在动态变化的,对婚姻的看法自然也是这样。

婚姻不顺,未必完全是当初婚姻的选择错了,过去的幸福甜蜜是真实的,当下的痛苦挣扎也是客观存在的。不必纠结于是自己这里那里做得不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自然的本我状态下感觉愉悦才是最好。从一而终的婚姻未必就是好的,经历婚姻的重重磨难未必就是坏事,分道扬镳、破镜重圆都是婚姻发展的自然形态,无关乎成败,一种人生探索和体验罢了。

夜越来越深,月亮顽强的一圈一圈的转出云层,重又恢复了清亮。如水的月光,粉紫色有着长绒毛的抱枕,让这个深夜多了从未觉察到的温柔。

裁员后,林夏的睡眠很浅,早晚接送孩子、做饭、忙家务,时间排得很满,可心里觉得空空荡荡的,很迷茫。接下来的工作方向毫无头绪,婚姻也仿佛了陷入了一个泥潭。她好几次梦到故乡,梦到奶奶,梦里都是小时候的场景,时而很清晰,时而又很模糊。今晚,林夏从飘窗上下来,睡到床上后又一次梦到了奶奶。

林夏的奶奶叫李秀英,在梦里,奶奶还是林夏上小学时的模样。身高155公分左右,略窄的鹅蛋脸,白皙得可以泛出光,双目没有了少女时的灵动,但丝毫不浑浊,依然有着亮晶晶的神采。头发永远是纹丝不乱的规整,上身穿着月牙白的斜面襟,下身藏蓝色的裤子裤缝笔挺。大概是常年劳作的缘故,她的胳膊和腿壮壮实实的,与身形有那么一点的不协调。黑色布鞋里舒展开来的大脚,在同龄人中倒是不常见。奶奶是父母的第四个孩子,可惜的是,前面三个孩子都夭折了,父母对她宝贝得不得了。小时候,同龄的姑娘都裹上了小脚,奶奶为了不裹脚,跑出去五次,父母死心了,为此,奶奶有了个绰号,叫李大脚。等到她有了第一个孙子辈时,村里人都叫她大脚奶奶。

梦里,林夏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好轻盈的在咯吱作响的竹床上滚来滚去,她揉揉惺忪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习惯性的喊起了奶奶,喊了三遍没有回应,哇哇大哭。哭了一阵子,还是没有回应,林夏摸索着爬下床。门被奶奶从外面锁上了。林夏抱着小板凳到窗台边,想着站到凳子上看看奶奶在不在厨房。可毕竟是孩子,没站稳,一个踉跄,摔到地上,只觉得嘴里咸湿湿的,嘴唇麻麻的,有点刺刺的疼。林夏哇了两声,想到旁边没有大人,哭了也没人来哄,就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爬起来。这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痛感越来越蔓延,眼泪止不住的打转,嘴角的肌肉和神经都被狠狠的揪着扯着,甚至太阳穴都要命的疼。右脸庞边上的头发被血浸湿了,鲜血混杂着泪水汗水一滴滴的往下滴,两个奶白奶白的门牙一个竖立,一个侧倒,淹在地上的那滩血水里。

等到奶奶回来时,林夏的嘴已经肿起个大包,药味、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的奇怪味道,惊吓、挫败各种情绪的交织纠缠,好不容易喂进去一汤匙鸡汤也被林夏趴在床边吐了出来。奶奶抱着去赤脚医生那时,林夏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猫,身体蜷缩着颤抖,眉眼旁厚厚的头发被泪水泡着,湿了又干,干了再湿。奶奶心痛得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然后,又出现一片水汽腾腾的河面,奶奶正背着林夏过村西的石头桥。河堤上丛丛芦苇随着风向摇曳,淡淡的叶香若隐若现的飘在空气中,饿了一整天的林夏一下子来了精神,她想到了用芦苇叶包的香甜的粽子,肚子也似乎苏醒过来,咕咕的叫着。芦苇丛深处一棵最高的苇尖儿上,不知哪位捣蛋的孩子在上面戴了一顶济公帽,眼尖的林夏发现后,嚯嚯大笑。孩子终究是孩子,只要疼痛减弱,登时就忘却了难过,林夏奶声奶气的哼起了“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走调的音加上小嘴漏风的发音,断断续续哭了一天的奶奶也忍不住被逗笑了。心里顿觉轻松些的奶奶还饶有兴致的在河边摘了一些驱蚊的香蒲,让林夏拿在手上玩。一只满身灰黑哑光色羽毛的小野鸭,刚学会划水,怯生生的跟着野鸭妈妈游过来,机灵的爬到芦苇的半腰处,扬起娇小的长着可爱小绒毛的头,用那流着口水的小嘴尖蹭了蹭林夏的嘴。林夏惊喜的发现,两颗大门牙中间的缝隙没有了!

梦醒后,林夏起床拉着轩轩刷牙的时候,特意张开嘴检查了下,遗憾的是,那个小时候磕坏的门牙缝隙还是在的。

午睡的时候,林夏做了一个梦中梦。梦里的她,梦到午睡时,被此起彼伏的雷声惊醒,她起来看,家里还是青砖的瓦房,地面是水泥材质的预制块,外面哒哒的雨声,家里有几处嘀哒哒的雨点声。她赶紧拿来家里所有的塑料盆,摆放到各个漏雨点。她又听到了小老鼠在麻布蚊帐上欢快的窜来窜去,有一只大老鼠更过分,正站在床边的桌子上,眼睛滴溜溜的,满是挑衅的看着林夏。她想爬起来,可身体怎么也动弹不了,着急的想哭,可又怎么也哭不出声音来。林夏在梦里还听到奶奶说:“乖,别午睡了,起来帮奶奶熬中药,奶奶这次怕是扛不过去了!”

林夏从梦中骤然惊醒,她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揪住。故乡,这个忙碌时她以为忘却的地方,现在却是那么清晰,像是有一根断不掉的线扯着她的心。年少时在哪里出生、成长,在那个地方积累的亲情、乡情就会在心里生根,等到中年心变得柔软后,长出枝蔓,盘根错节的牵绊着你的心。一想到故乡,心里头就会涌上来好多的往事,那些难忘的旧时光都曾一点一滴不急不缓的在自己的生命之河里流淌。当你在外面受了伤痛委屈,满目疮痍的心无处安放,你会不由得想到故乡。人到中年,母亲可能过世,但故乡还在,故乡是你永远不会老去的另一位母亲。

梦里奶奶的话让林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和担心,她心心念念的想回老家看看。还有,她心里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回到自己最初出发的地方,让自己的心归去,用过去之心看自己所走过的路,或许,可以找到心之所系的向往,更或者可以收获洗尽铅华后的从容。

说干就干,行动力迅速的林夏启动了她灵感迸发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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