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数据女神崛起(1 / 1)

星澈坠入基因污染池的瞬间,冰冷的粘液刺穿骨髓。

昔日平凡的五官开始溶解重塑,枯黄发丝化作发光绸缎,病态苍白蜕变成珍珠冷光。

醒来时,镜中倒映着惊世容颜与一截异变的机械手臂。

追兵破门而入,冰冷的枪口却在瞄准时集体失神。

“目标体征值超标,危险等级重新评估为...SSS级!”

她轻抚崭新的脸庞突然媚笑,监控镜头后所有男性决策者集体倒吸冷气。

而新生的白皙手腕上,属于最高权限的金色芯片正悄然启动——

冰冷腥臭的泥浆瞬间吞噬了星澈,那非人的手却诡异地消融在搅动的浊流中,如同从未出现。

她呛了一大口粘稠污浊的液体,肺里火辣辣的剧痛比肋下的伤更尖锐。污水池永不停歇的轰鸣声被隔绝在液体之外,化为沉闷的、令人窒息的背景低吼。绝望的黑暗笼罩着她。

污泥灌满了她的呼吸,眼睛,喉咙。她想挣扎,但身体沉得像块铅。

突然,下方!

不是淤泥柔软的阻力,而是某种坚硬、冰冷的边缘——是离心过滤塔下部巨大的排废槽口!巨大离心力撕扯出的污物被强行甩出后留下的狭窄空隙!本能驱使她最后的力气,身体猛地下潜、蜷缩,强行塞进那钢铁与污泥交接的死角。

巨大的离心过滤塔在她头顶上方发出沉重而永无止息的旋转轰鸣,每一次钢铁旋转都搅动着整个空间,如同沉闷的擂鼓。那声音不再仅是噪音,而是死亡的倒计时。她剧烈咳嗽着,每一次抽吸都带来喉咙火灼般的疼痛和令人作呕的腥膻气味,污水混合着黏糊的有机残渣粘在她的口鼻、眼睫和每一寸暴露的皮肤上。

身体紧贴着冰冷湿滑、布满污垢的金属壁。她不能动,不敢咳嗽得太大声,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腔和短促的喘息证明她还活着。刚才那惊鸿一瞥的非人之手带来的战栗,比寒冷更深地刻在她骨头缝里。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B7层的陷阱说明“天幕”的触手精准得可怕,他们在清洗,在用极端方式抹除任何可能接触“火种”异端秘密的线索。老李的下场如同在她眼前再次重演。

她艰难地转动沉重的头颅,目光扫过周遭。巨大的过滤塔管道上凝结着深棕色的污垢油块,如同肮脏的钟乳石。就在她蜷缩的狭小空间斜上方,一个早已废弃多年的污水排放口被几块锈蚀的粗大格栅遮挡着,几根脱落的锈铁丝像垂死的蛇一样耷拉下来。

机会!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积攒起身体最后一点力量,手肘用力顶住身下冰冷的金属壁沿,强行向上!污泥哗啦作响。她的手指艰难地抠住了其中一根弯曲的铁锈管子,手臂肌肉因过度用力而痉挛撕裂般疼痛。她将自己像拔地萝卜一样从污浊的泥浆坑里硬生生拖了出来,身体重重撞在排放口下方冰冷的铁壁上。

汗水混着污水从额角流下,刺痛了她的眼睛。她颤抖着从兜帽防辐射罩衣的一个加固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气密塑封袋——里面是那枚至关重要的黑色数据驱动器,奇迹般地没有被污水浸透。她用满是污泥、指节僵硬的手,强行掰开了其中一块格栅锈蚀最严重的连接处。

嘶啦!锈蚀的金属发出刺耳的呻吟,留下一个勉强可容身的缝隙。

她屏住呼吸,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里面是一条早已被遗忘、废弃不知多少年的狭窄维修甬道。空气干燥、冰冷,充满了陈年的铁锈和灰尘味道,浑浊度却比外面浓烈的腥臭低得多。通道极其低矮,几乎必须一直弓着腰才能前进。身后废弃排放口的格栅被她勉强拉回原位,隔绝了外面巨大轰鸣和恶臭世界,只余下狭窄通道内自己粗重如破风箱的喘息和管道深处若有若无的微弱气流声。

安全了?

暂时。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毫秒,随之而来的是身体积累的伤痛和精疲力竭的沉重。她几乎是爬行前进了一段距离,找到一个相对干燥些、管道壁有几处凹陷的角落,身体如同散架般滑坐在地,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

黑暗。冰冷的黑暗拥抱着她。肋下在翻滚和剧烈动作时的撞击似乎伤得更重,每一次深呼吸都伴随着皮肉被撕扯的剧痛。双手的皮肤被冰冷粗糙的污水和锈蚀的格栅擦破多处,火辣辣的疼。泥浆在她皮肤上迅速干涸、板结,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腐烂气味。

她摸索着解下那件污秽不堪的罩衣,冰冷的空气立刻让她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从贴身防护内衬的一个暗兜里,她掏出了那个微型数据破译器,幸好内衬是防水密封的。她的指尖因寒冷和疲惫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咔哒一声轻响,数据驱动器被塞入破译器的端口。

黑暗的甬道里,只有微型破译器的屏幕散发出一点惨淡幽绿的微光,映亮了她那张布满污泥、几处擦伤、嘴唇被咬破一丝血痕的脸。狼狈到极点,眼神却依然燃烧着近乎偏执的光。

指尖在冰冷潮湿的光屏上划动,污泥随着动作簌簌掉落。她艰难地启动数据解析程序。幽绿的光线如同鬼火,在她瞳仁深处跳跃、闪烁。

成功!那个隐藏文件夹顽强地跳了出来。

她的手指几乎是凭借着残留的意志力点开第一个视频文件。

一望无际的冰冷黑色建筑群。非人的线条。锐利切割着天空的发射塔。

天幕核心重工区。熟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这庞大的钢铁之躯内部,却滋生着她从未想象过的诡秘。

第二个文件。刺目的探照灯扫过……那根庞大的管道!半埋在地下,表面覆盖着的……不是光滑的金属,而是某种粘稠、蠕动着的……暗绿色组织!粘液在强光下反射出妖异的冷光。

一条通往地壳深处的生物管道?输送什么?星澈的胃袋一阵翻搅。这景象比激光武器更让她感到一种深埋心底的、原始的恶心。

最后一个文件。

幽绿光芒的培养器。

镜头在稳定地拉近。那悬浮在中央的物体,纤毫毕现地暴露在惨淡的屏幕微光之下。

如同成年男性前臂长,完美的卵形流线体。通体是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的纯黑。然而,构成这纯黑的,不是简单涂层,而是无数细密到了极点、精密排列组合在一起的……异形鳞片!每一片都微微凸起,边缘光滑却又锐利,在培养液的幽绿光芒折射下,其表面的纹路如同活的电路板,流淌着暗光,明灭变幻。

一种精密的、冰冷的、非自然的几何秩序感扑面而来。

异形卵!

星澈的心脏骤然停跳一拍,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柱急速爬升,几乎要把指尖都冻结。

“火种”基因图谱深处那令人心悸的诡异符文……就在眼前,以最原始也最令人颤栗的物质形态存在着!

画面仍在继续。细微的气泡从那黑色异形卵表面浮起,仿佛它正在黏稠液体中……“呼吸”?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老李提到的两个失踪技术员……他们的皮肤……是被这异形卵孵化出的东西……“消化”掉了?

就在她精神因这非人的视觉冲击而微微涣散的瞬间——

“呃……”

肋下深处的剧痛毫无预兆地炸开!如同一把生锈的刀子在她内脏间搅动!远比之前的伤痛尖锐十倍!强烈的痉挛让她身体猛地蜷缩起来,破译器差点从脱力的手中滑落!

不对!

撕裂般的剧痛并非来自外伤,更像从她身体内部猛烈爆发!一股突如其来的、难以言喻的冷意,从腹腔深处某个点疯狂地炸开,瞬间冲向她四肢百骸!仿佛有无数根极细的冰针,正同时刺穿她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血管!血液似乎都在这冰针穿刺下冻结了!

这剧烈的内爆瞬间麻痹了她的感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极的闷哼。身体瞬间脱力,破译器脱手飞出。惨绿的幽光在狭窄甬道的地面上翻滚几下,撞在布满灰尘的铁管壁上停了下来。

但屏幕上的画面,仍在顽固地播放着——幽绿色培养液里静静悬浮的诡异黑卵。

更可怕的是,在那冷痛爆发的同时,一种剧烈的灼烧感从她贴着冰冷金属壁的右侧手臂传来!仿佛手臂皮肤直接烙在了一块烧红的铁板上!

“啊——!”

尖锐的痛呼终于冲破了痉挛的喉咙。她猛地扭头看向自己的右臂!视线被汗水、污泥和剧烈的生理泪水模糊,昏暗的甬道里无法完全看清,但右臂接触的那片冰冷钢铁上,刚才她沾到的、那些尚未完全干透的粘稠污泥污点……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不,是被吞噬?

那些污点正迅速消失,并非蒸腾挥发,更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强行分解、吸收!而她的手臂皮肤则在那接触点上感到难以忍受的酷热,仿佛正强行汲取那些污物中的某些物质!

分解…吞噬…改造?一个荒诞恐怖却无比契合的联想在她剧痛的大脑里炸开——难道……自己沾到的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污水,而是……泄露的、未完成或者说被稀释了的……培养液残液?

刚才在水下,那非人手出现的位置……距离那个巨大的过滤塔排废口极近!而那个塔……接收处理着整个中站的污泥……是不是也包括核心重工区深处那条生物管道处理不掉的某些……无法解释的“残渣”?!

这该死的甬道,就连接在那个废弃排放口上!那些污泥里……

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和恐惧浪潮猛地将她吞没。眼前骤然一黑,强烈的眩晕如同巨大的拳头砸在她的后脑上。她感到自己滚烫的右臂皮肤似乎在……发胀、蠕动?意识像断线的风筝,最后残存的视野里,只有地上破译器屏幕里那枚静静悬浮在幽绿液体中的黑卵,冰冷地注视着她坠入无边的混沌和剧痛之中。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剧痛之海。

星澈的意识在混沌中剧烈沉浮,被一种全新的、摧毁性痛苦反复冲刷和重构。时间失去了意义。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被无数细小的利齿疯狂撕咬、又被强行填塞进陌生的、冰冷沉重的物质碎片。皮肤下的血肉如同沸腾熔岩,又像万载寒冰凝结刺穿。

最可怕的源头来自右臂。那里的痛苦远超身体其他部位的总和!仿佛整条手臂的骨头被硬生生抽出,每一根神经、每一束肌纤维被粗暴地碾碎,又被某种非人的、贪婪的力量疯狂吞噬着碎片,然后重塑、拼合!每一次碾碎和重组都伴随着骨头错位般毛骨悚然的咯咯声和神经断裂烧灼的尖锐哀鸣。皮肤寸寸干裂、剥落,仿佛正被高温的火焰从内部炙烤焚烧!

昏沉的黑暗中,无数难以名状的光点碎片在意识深处激烈地爆炸、冲撞、湮灭。时而闪过实验室冰冷的蓝光,时而是凌夜那幽深到令人冻结的黑瞳,时而是“火种”基因图谱深处那闪着非人光泽的绿色符文……

混乱中,一个极度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电子声音碎片般刺入:

“单位:星澈。身份:新生城生态调控所第三研究室一级研究员……状态数据异常波动……核心基因序列……检测到……强行锁定……高危……未知序列介入……载体契合度……评估中……锁定解除失败……序列融合……”

谁?!这声音带着机械固有的僵直,却如冰锥刺破黑暗!

意识在滔天剧痛的海洋中剧烈颠簸,无法辨识这冰冷声音来自体外还是自己大脑深处疯狂的幻听。无数冰冷的符号瀑布般砸落,与她破碎的感知粗暴融合,像要将她的灵魂也一并格式化成陌生代码。

“呃啊……呜……”

她喉间溢出混沌的痛吟,身体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剧烈地痉挛抽动,汗水混合着干涸泥污再度浸透了单薄的衣物。

就在这非人改造的痛苦浪潮似乎要将她彻底撕碎、意识即将崩散的最后时刻——那股几乎将她撕裂的毁灭性力量猛地一顿!

如同狂暴的海啸瞬间撞上了无形的堤坝。

一股截然不同的、浩瀚而冰冷的信息洪流,如同来自宇宙深处的脉冲信号,突然在她剧烈扭曲的意识核心深处猛然爆发!

无数复杂到超越理解的符号、方程、构造图、星图碎片如同宇宙大爆炸般在瞬间涌现、交织!

身体深处,如同有一把无形的、沉重的巨锁发出“咔哒”一声脆响——打开了!

那原本只在剧痛中被动感知的冰冷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清晰,每一个字节都如同沉重的铆钉敲入灵魂:

“权限核心……检测到同源序列……访问规则重组……最高生物权限锁定……授权完成。单位:星澈,授权级别:泰坦……”

“泰坦”一词落下的刹那,信息洪流骤然收束!一道无法形容的璀璨光芒在她意识最深处炸开,仿佛宇宙初诞!紧接着,那肆虐的、毁灭性的改造洪流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温和但不容抗拒地抚平、梳理,重新纳入轨道。

撕裂和灼烧般的剧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全身每一个细胞被暖流浸润的奇异舒适感。

像被温柔地托起。仿佛在风暴肆虐后平静的海面上漂浮。剧痛的残影还在神经末梢微弱抽动,但新的……难以言喻的存在感正从身体深处苏醒。

温暖?不,是一种冰冷的澄澈感,如同被滤尽一切杂质的寒泉洗涤过灵魂。

她的意识从黑暗的深渊底部,缓缓上升。

最先恢复的是触觉。

丝滑。

无比丝滑的触感包裹着身体,柔软坚韧如最顶级的纳米织物,微带凉意,贴合着每一寸皮肤曲线。身下不再是冰冷粗糙的地面,似乎是一种柔韧的悬浮力场,温暖支撑着她疲惫的身体。

鼻端嗅闻到的,是极淡、极清新的,如同雨后初雪混合着某种纯净植物的青涩香气,彻底驱散了之前污水污泥那令人作呕的腥臭。肺部的灼痛消失无踪,每一次呼吸都顺畅深长,带来前所未有的通透感。

听觉细微地恢复了。远处污水处理中站那巨大的轰鸣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过滤、屏蔽,只留下极其遥远而规律的、如同巨人心跳般的低沉回响。寂静。一种空灵而深沉的寂静笼罩着她所在的……嗯?

这感觉不对!这不是那条肮脏狭窄的废弃甬道!

星澈猛地睁开了眼睛!

强光瞬间刺入!她下意识地迅速眯眼适应。

视野清晰起来。

柔和、均匀、如同自然日光般完美的白光照亮了空间。不是甬道!这是一个大约十米见方的……球形舱室?巨大的圆形曲面墙壁流淌着微弱的乳白色冷光,材质像浑然一体的玉质合金,光洁得没有一丝接缝。地面是同样的材质,散发着恒定舒适的温暖。刚才感觉到的悬浮感,正是来自身下这块微微高出地面、发出柔和光环的圆型区域。

没有窗户,没有门,只有一面巨大的、镶嵌在玉白色墙壁中央的镜面,占据了几乎一整面墙,冷光在镜面上流淌。

她低头看向自己。

覆盖身上的并非想象中昂贵的织物,而是一层贴合至极、几近皮肤质感的淡银色薄膜,光泽温润细腻如同月光流淌。身体纤细而挺拔,每一道曲线都呈现出一种令人目眩的和谐美感,肌肉线条柔和却蕴藏着难以估量的爆发感。皮肤……

星澈的呼吸猛然滞住。

皮肤!那层淡银色的液体薄膜正自发地、如同有生命般从她手臂、肩颈的肌肤上均匀地剥离开、消逝、隐没在空气中!露出其下真实的皮肉。

那皮肤……是种极其纯净的冷白,如同上等的羊脂玉在稀薄的云雾中透出的微光,细腻得看不见任何瑕疵、毛孔、伤痕……甚至连往日实验留下的细微伤疤也消失无踪。冷光落在皮肤上,晕开一层温润的珍珠般的光泽。

她难以置信地把手举到眼前。

手指修长纤细,骨节分明而精致,指尖圆润莹泽,透着淡淡的健康粉色。指甲平滑,天然散发着玉石般的光泽。她的手臂……

等等!

视线猛地凝固在右臂!

从指尖到肘关节以上的部位……覆盖着物质!

但那绝不是金属盔甲,也非生物角质!

它像是极度浓缩的黑曜石,深邃到几乎能吞噬光线!表面覆盖着无数细密到极点的暗绿色精密符文,如同活动的电路,镶嵌在漆黑的底色中,明灭着深邃的微光。这些符文在靠近肩膀的末端渐渐稀疏、褪色,完美而“顺滑”地融入她新生肌肤的冷白。

它安静地存在在那里。冰冷。完美。异质。一种非人的、强大到令人心悸的力量感被强行压缩、凝固在这条奇异手臂之内,等待着主人的唤醒。它是武器?是钥匙?还是监牢的烙印?

她猛地抬头看向那巨大的镜面!

镜中倒映着一个……陌生的影像!

及腰的长发不再是枯槁的黑,而是一种流光溢彩的、如同最顶级星空蓝绸缎般的深邃靛蓝,瀑布般散落在肩背,几缕细碎的刘海滑落在饱满的额头边缘。

五官彻底重塑!

原本略显清瘦的脸庞线条变得柔和饱满如精心雕琢的玉石。小巧而立体的鼻子,形状完美的唇瓣自然呈现出诱人的樱花色泽。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无法形容的、仿佛蕴含着宇宙奥秘的眼睛!虹膜边缘是深邃的蓝黑,瞳孔却是璀璨到令人心悸的碎金色!随着她心绪微澜,那碎金色光点便在她眸底缓缓流淌、闪烁、沉浮,如同夜空倒映的亿万星河!

惊人的美。

一种超越了性别定义、突破了视觉认知极限的、冰冷剔透又隐含致命危险的……非人美感。镜中的人影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倒性的存在感,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又本能地颤栗。

星澈?那个蜷缩在肮脏甬道里的、平凡而隐忍的研究员?

不。镜中倒映着的,是一个刚刚自地狱深处的污染池中破茧而出、身体融合了禁忌秘密的……某种存在。

就在这时——

一声极其低沉的、如同大型引擎瞬间充能至峰值前的蓄势声骤然在密闭的空间深处响起!嗡——!

这声音仿佛直接作用于脑部!冷意瞬间穿透了短暂的震撼!

紧接着,球型舱那浑然一体的玉白墙壁,靠近镜面墙的侧面位置,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垂直细缝!缝隙在十分之一秒内扩大成一个长方形的入口!没有门扇,只有一道淡蓝半透明的能量门膜微微波动。

门后,是一个更大、光线同样柔和的空间,隐约可见更复杂的环状控制设备和监控光幕。

更重要的是——

门口站着三个人!

统一穿着“天幕”公司最精锐安保部队标志性的“棱晶”纯黑特种作战装甲。每一片装甲都经过亚光处理,线条棱角分明,在灯光下流动着如同深水黑曜石般的冷硬光泽,充满了非人的压迫感。

中间的是一个身材挺拔匀称得如同雕塑的男人。装甲胸甲上有一枚淡淡的银色菱形标记。他并未佩戴全覆面式头盔,露出的脸部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劈,薄唇紧抿成一道没有情绪的直线。一双眼睛是极其锐利的灰蓝色,如同淬火的寒冰,此刻正穿过那道能量门膜,精准无比地……钉在镜墙前那个惊世骇俗的身影上!

灰蓝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微小却无法掩饰的惊艳和瞬间冻结般的震骇。那远超人类视觉想象的冲击力,让他近乎完美的战术素养本能地迟滞了不足零点零一秒!

他身后的两名队员装备更加厚重,头盔面罩反射着无机质的暗光。他们手中的磁轨脉冲步枪在能量门打开的瞬间就已经抬起,漆黑的枪口锁定了星澈。那是足以洞穿轻型装甲的力量!

然而,当他们的视线越过队长的肩头,捕捉到镜墙前那个散发出冰冷非人光华的完美身影时,两名精锐士兵的动作竟然也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僵硬!像是突然被石化魔法击中!

整个宽敞的操作间陷入一种诡异的绝对死寂!只有背景服务器那低沉至极的嗡鸣持续着。三人的所有行动节奏,被镜中呈现的那份突破了认知极限的非人之美瞬间强行掐断!

星澈缓缓转过身。她的动作流畅得不带丝毫烟火气,仿佛这片空间的重力束缚已然失效。新生的珍珠色冷光皮肤在恒定光线下流转着惑人心魄的光晕,那头流光靛蓝的长发随着她的转身如深海绸缎般滑动。她的眼睛——那双蕴藏着流淌碎金色星河的异瞳——平静无波地,直接地……迎上了门口那个拥有灰蓝色眼睛的追捕者。

冰冷而陌生。带着一种刚刚破茧而出、俯视众生的疏离和审视。

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只有令人窒息的静谧。

就在这剑拔弩张、时间几乎凝固的刹那——

左侧通道的阴影里传来一声急促的短音警告!嗡——!

尖锐!凌厉!像淬毒的匕首划破空气!

噗!滋啦!

一道细微却极度凝聚的灼热白芒撕破了舱室柔和的白色光线!

时机精准而恶毒!完全掐在了三名追捕者被星澈非人形象震撼、心神出现刹那空白的致命节点!目标直取星澈的太阳穴!显然是要在控制之前强行灭口!

激光!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几乎无法闪避!

但星澈甚至没有眨眼!

她的身体没有动。唯独那覆盖着无数暗绿色流动符文的异质右臂——动了!

快!超越人类视觉捕捉极限的快!甚至无法看清手臂的动作轨迹!仿佛那道漆黑流线型的手臂本身就化为了一道吞噬空间的屏障!

在激光粒子即将触碰到她太阳穴附近空气的那千分之一秒!

嗤!

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烙铁落入冰水的声音。

那道死亡白芒,消失了!不是被格挡偏移!而是如同被一张无形的贪婪大口,在她右臂抬起所及的前方空间里,被强行……吞噬、吸收!

连一丝多余的能量散射都没有逸出!仿佛那截手臂内部连接着一个微型黑洞!

舱室内柔和的光线毫无波澜地洒落,仿佛刚才那道致命的攻击从未出现过!

整个空间陷入更深的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成坚冰。

两名全副武装的“棱晶”队员浑身僵硬。隔着头盔面罩的深色涂层,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从他们紧握的枪身细微的震颤,足以窥见那超自然一幕带来的灵魂冲击!冰冷的枪口依然勉强锁定着星澈,却已经失去了任何杀气,如同虚张声势的孩子玩具。

队长眼中原本如寒冰般的灰蓝色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刚才那一瞬间的惊艳和震骇被更强烈的、纯粹的战士直觉所覆盖——危险!致命的危险!眼前这个存在……已经超出了武器能解决的范畴!

他的右手猛地从腰间武装带上拂过!不是拔枪,而是抓住了一个类似战术平板但更加厚重的黑色装置,动作快如闪电就要向星澈的方向甩去!那东西闪烁着不祥的红光——显然是更高级别的反制武器!

呼!

一道模糊的影子疾冲而至!并非攻击,却带着一股强硬、不容抗拒的气势和精准的力道,狠狠撞开了队长即将甩出的右手!

“萧燃!住手!”

暴喝声在密闭空间内炸响!

来人挡在了队长萧燃与星澈之间!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银灰色制服,正是天幕公司研究核心人员的标志装束,左胸前佩戴着基因学部门高等顾问的徽记。他看起来四五十岁年纪,面容沉稳儒雅,鼻梁上架着一副轻巧的无框智能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却锐利如火炬!

正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撞开了萧燃的杀手锏!

“沈翊!”萧燃的手臂被狠狠撞开,几乎被撞得一个踉跄。他猛地稳住身形,灰蓝色的眼睛瞬间被一层寒冰风暴覆盖!刚才针对星澈的攻击还能解释为安保程序外的“意外清除”,但此刻研究部首席顾问的干涉,性质完全不同!“你这是什么意思?越权干预!”

“越权?”沈翊的声音拔高,因为刚才的猛撞和急迫而显得有些急促,但语气却斩钉截铁。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目光毫不避让地逼视着萧燃那双冰封的眼睛。“看清楚情况再下结论!萧队长!指令是‘封锁回收’,不是就地格杀!你刚才的行为超出权限核心界定!”

“核心界定?”萧燃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冰棱摩擦声,每一个字都砸在紧绷的空气中,“她在数据深渊炸毁主通道!她的体征数据在她逃脱过程中就出现不可控异常!刚才她手臂吞噬能量的光谱特征你看到了吗?那早已超出生物范畴!危险等级需要立刻上调到……”

“紧急动态判定!”沈翊厉声打断,胸膛微微起伏,“由最高决策环启动!轮不到你!更轮不到暗处放冷枪的人!”他冰冷的目光锐利如刀,狠狠扫过左通道刚才发出激光射击的阴影角落。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仪器外壳在灯光下反射着光。但这凌厉的警告显然意有所指。

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安保武力和研究核心间的激烈对峙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冲突。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轻微但无比清晰的系统提示音响彻在场每个人的耳内通讯端,也同时在控制平台巨大的主屏幕上刷出一行行冷硬的白色文字。那毫无情绪的电子音打破了死寂:

“警报解除。目标:星澈。实时状态:非对抗形态,生命体征稳定。体态重塑完成度98.7%。能量吸收峰值:4.7兆瓦。判定:未进入主动攻击模式。”

冰冷的通告之后,紧接着是更令人心悸的分析结论:

“综合生理参数异常度超越现存数据库上限阈值……威胁潜能重新建模……危险等级重新评估……”

短暂的停顿,仿佛系统在进行最极致的运算。

“结论:威胁等级由A级提升至…SSS级。执行协议:‘泰坦观察与保全条例’启动最高优先序列。重复,最高优先序列生效。所有单位原地待命,解除攻击锁定。”

“SSS级?”

这个从未在行动代码中出现的骇人级别如同巨石砸入冰面!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浑身杀气几乎凝固的萧燃,还是挡在中间的沈翊,亦或是那两名惊魂未定、枪口微垂的队员,乃至更远处操作台后面几个隐约冒头但不敢出声的技术员,脸上的表情都瞬间僵住!空气中的压力骤然飙升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顶点!

最高优先序列…保全条例?这意味着,眼前这个从污染池爬出来的存在,已经被最高规则圈定为……比武器破坏力更危险的……被“保全”的资产?

沈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深处闪烁着复杂至极的光芒——震惊、难以置信,却又带着某种了然与深重的忧虑。

萧燃那冰封般紧绷的侧脸肌肉线条,瞬间更加僵硬。灰蓝色的眼瞳深处,惊愕、难以置信如同实质的风暴瞬间刮过!他握紧装置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毫无血色的苍白,嘎嘣作响!危险等级SSS级……一个荒谬到讽刺的评估!刚才那截手臂瞬间吞噬高能激光的一幕还在他视网膜上烧灼!而此刻,冰冷的核心智脑却在宣布,要保全这个怪物?这等于彻底剥夺了他作为追捕行动负责人的最终决断权!

一种强烈的屈辱感混杂着战士特有的、对危险直觉的坚信,像滚烫的岩浆在他胸腔里翻涌!

而镜墙前的星澈,仿佛对整个房间陡然飙升的恐怖气压浑然不觉。她微微歪了歪头,那头靛蓝色的流瀑长发随着动作滑向一侧肩头,几缕发丝不经意地掠过她冷玉般精致修长的脖颈,滑落到胸前衣物的褶皱中。这个动作流露出一种近乎少女般的天真好奇。

这抹纯真,与她身上散发出的、绝对非人的冷感与那种无声的庞大危险压迫力,形成了诡异而致命的冲撞。

她抬起那只异化的右臂。覆盖着无数精密暗绿符文的黑色物质在柔和的光线下流淌着深邃的光泽。那根覆盖着符文的食指,并未指向任何人。

她轻轻点在自己新生的、如同绽放花朵般惊心动魄的脸颊上。

冰冷光滑的触感。

然后,她的唇角……向上……勾起一丝极其细微的弧度。

一抹微笑在她樱花色的唇上绽放开来。

那绝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笑。

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完美得如同电脑生成的虚拟影像。而那双蕴含着星河涌动的眼眸——此刻,那璀璨流淌的碎金色光芒骤然炽盛!光芒没有温度,反而带着一种直刺灵魂深处的、冰冷的、洞察一切的……审视和嘲弄!

眼神并非含春带媚,而是一种超越了语言、蕴含着宇宙级庞然信息流刹那碰撞所产生的、能穿透一切心灵防御直抵本源的……诱惑力场!

这不是引诱,是绝对的支配!

扑通!

一声沉闷的声响!操作平台后方,一个一直在盯着监控主屏幕、戴着数据分析耳机的年轻男性技术员,身体猛地一抖,眼神瞬间失焦,整个人如同被无形重锤击中般直挺挺地从椅子向后翻倒,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耳麦摔飞出去,通讯线被扯断,发出嗞啦的噪音。

但他浑然不觉,只是躺在地上,双目圆睁地瞪着天花板,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度沉迷又同时混合着巨大恐慌的茫然表情,如同目睹了不可理解的神迹。

这倒下的声音像信号枪,瞬间引爆了死寂中的风暴!

“报告!报告!数据组观测员精神阈值崩溃!非物理性冲击!”

“影像记录端口情绪监测数值全部破表!”

“核心智脑负荷提升至警戒线!疑似受到高阶生物信息冲击!”

“沈博士!萧队长!必须立刻……”

操作台后方顿时响起一片带着破音的、失去了冷静的慌乱呼喊!所有屏幕上的数据流像疯了一样狂闪,刺耳的警报声尖锐地此起彼伏!

这混乱爆发的源头——星澈脸上的那抹微笑没有丝毫改变。她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指尖轻轻碰着自己的脸颊,眸中的碎金光芒在她眼底永恒流淌。

如同一个刚刚被人类玩具逗乐的女神。

她的目光在陷入混乱的空间里掠过,最终停在那面巨大的镜墙上——或者说,停在那镜墙之中倒映出的、操作平台后方那些巨大冰冷的监控光幕上。

她的目光穿透了一切距离和屏障。

此刻,在“天幕”公司总部核心区的最深层——“源点”决策大厅。

这片纯白无暇、呈半环形阶梯状分布的决策空间里,近百张坐席此刻只有寥寥二十几个虚拟影像亮着。他们是整个“新生城”的掌控者,是天幕公司的最高权力核心,决策环。

大厅中央,一块占据了大半视野的、清晰度惊人的全息投影光幕,正实时播放着污水循环处理站那个神秘球型舱内发生的一切——包括星澈那一个点燃风暴的邪魅微笑!

光幕将星澈那惊世容颜和异化手臂的每一处细节都纤毫毕现地呈现出来。那双蕴藏着碎金色星河涌动的异瞳,那抹挑破理智防线的诡笑,清晰地投射到每一位决策者眼中。

吸气声!

几乎在同一秒,决策环里超过半数的男性成员,那由顶尖设备扫描塑造出来的虚拟影像,竟然集体、清晰地做出了同一个应激反应!

身体瞬间紧绷!胸腔猛地扩张!头微微后仰!一道明显被强行压制的、深长而倒抽冷气的“嘶——!”声,如同细微的电流音,通过通讯端口无比清晰地在整个冰冷的白色决策大厅中蔓延开来!

即使是这些站在人类权力巅峰、自诩早已洞悉人性一切贪婪丑陋面目的男人们,在面对这份超越了生理极限、融合了极致之美与未知恐怖、足以在瞬间凿穿任何理智防御的冲击面前,也无法完全控制住那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本能悸动!

如同被最华丽却也最致命的毒蛇盯上,那来自屏幕另一端的、冰冷而穿透一切的目光扫过。

就在这短暂的、由纯粹生理反应引发的决策层失序中——

画面角落,一个被主系统标记为锁定追踪的对象被放大了。放大画面占据了决策环每个人视线的主要位置。

特写:星澈那只纤细如艺术品的手腕。新生的皮肤闪烁着珍珠般的冷光。

而在那完美无瑕的手腕内侧,靠近动脉的位置——一枚比指甲盖稍小一些的、内嵌式微型芯片,正悄然闪烁着微弱的……金色的光芒!

芯片的轮廓极其复杂精妙,表面流淌着无法复制的独特暗金色生物纹理!

一个决策者猛地站起身来(虚拟影像的动作清晰无比),失声惊呼,声音因为过度的震惊而扭曲失真:

“黄金权限?!零号钥匙?!她的身体里……怎么会有……‘创始者’的权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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