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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尸骸识·瘟谋浮波影(1 / 1)

冰冷,粘稠,沉重得像溺水在万年玄冰之下。上一次被马蹄碾碎的剧痛和恐惧尚未完全褪色,新的、更精准的死亡体验便已瞬间覆盖其上,如同最冷酷的烙印。

王安的意识在永恒的虚无中沉浮,唯一的感知是咽喉处那个尖锐而冰冷的“点”——那是弩矢洞穿时留下的、仿佛灵魂都被戳穿的印记。没有声音,没有光,只有那不断循环回放的刹那:翠姑惊骇欲绝的扭曲表情,药罐落地破碎的闷响,门外护院那声厉喝,以及……黑暗中那张捂嘴丝帕滑落后露出的容颜——惨白如纸的底色上,那一片烧灼般的、布满诡异细小红点的潮红!那双被深不见底的惊恐填满、又在瞬间爆发出绝望哀求的眼睛!

最后定格的,是那支黑暗中无声飞射、快到他连绝望都来不及彻底绽放的黝黑弩矢!

徐秀莲染了人瘟!徐家不惜杀人封口!

这个恐怖的信息,如同带血淬火的烙印,死死钉在了王安意识的残烬之中。他用魂飞魄散的代价,窥见了徐家高墙之内潜藏的致命深渊。

现实世界冰冷的现实感,如同退潮后的礁石,冰冷坚硬地重新占据感知。熟悉的消毒水气味渗入鼻腔,心电监护仪那微弱而固执的“滴滴”声规律的敲打着耳膜。意识深处,“还真”系统如同蛰伏的深渊巨兽,冰冷的回响着:

目标:王安之心愿(迎娶徐秀莲)/失败。】 【状态:脱离。】 【能量:枯竭。充能期:现实三日。】 【死亡回溯信息析出:[要害·喉]】 【关键信息截取:【徐氏女·异常病容】【红疹·密集】【人瘟·疑似】【灭口·弩】】

每一次死亡并非全然无用。它像一把残酷的刻刀,在魂魄深处硬生生挖出碎片化的经验。这一次,“要害·喉”的痛苦印记清晰地告诉他,在那个世界,暴露咽喉是取死之道。而后面截取的关键信息,更是带着森然死气扑面而来。

“徐秀莲……人瘟……”他咀嚼着这两个被死亡镀上不祥色彩的名字。迎娶?这荒诞的目标背后,如今缠绕着致命的瘟疫。整个徐家村,怕都蒙在那座青砖高墙构筑的铁幕之下,无知无觉,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现实的“三日”,在植物人病榻上是无感的流逝,但对意识清醒的吴安而言,是一种凌迟。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寂静,唯有“还真”系统提供的、关于王安那个世界的零星冰冷信息在脑海中反复盘旋:

那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大约快了百倍有余。自己在替身期间,经历两次死亡不过半日,那边已过去数天甚至半月。王安死亡的此刻,徐家内部恐怕正掀起一场更严酷的风暴。封锁?清洗?还是……疫病已开始蔓延?

死亡的烙印,徐秀莲那双惊恐绝望的眼睛,徐家高墙深院掩盖下的灭口之箭……这一切在寂静的煎熬中非但没有淡去,反而被不断添加上新的细节、新的推演、新的恐怖可能,变得愈发清晰狰狞。

必须活下去!必须接近真相!必须……用这张牌!

一个在绝望中疯狂滋生的念头,如剧毒藤蔓缠住了王安(吴安)的意念核心。人瘟的秘密,是灾难,也成了他目前唯一的“筹码”!这念头带着无尽的危险,却也是他在这盘近乎无解的残局中,唯一能找到的、堪堪立足的棋子!

漫长的黑暗终于达到了临界点。

还真。

意志凝聚的无声呐喊,带着前所未有的凶悍和坚决。

熟悉的撕裂感与灼痛再次降临。但这一次,剧痛似乎被一种更强大的意志力短暂压制。王安几乎是同步地、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就提前做出了动作!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他甫一睁开眼,在身体尚未适应那蚀骨饥饿和虚弱带来的晕眩时,就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咸腥滚烫的液体瞬间充满口腔,强烈的刺痛让陷入混沌的大脑猛地一个激灵!

“嗬……”一声短促而压抑的抽气。

视线还是那双指甲缝塞满污垢、布满血口子和老茧的手。身下依旧是冰冷污秽、散发着各种混合腐烂气味的冻土。依旧是张老歪那间半埋黄土里的破草屋方向……

时间点:回到替身伊始!

剧烈的喘息还未平息,身体被寒风一激,就要本能地剧烈咳嗽!王安强行屏住呼吸,将那口混着鲜血和唾沫的液体硬生生咽下喉咙!喉结艰难滚动,如同吞下滚烫的铁球。刺痛感压制了咳嗽的本能,也将因饥饿带来的虚弱晕眩驱散了几分。

第一条铁则:保命第一!不能死在意外和虚弱上!不能暴露要害!不能靠近有徐家爪牙的官道!

他立刻环顾四周,确认自己所在。这一次,他没有窝在倒塌土墙的角落,而是跌坐在一片离老槐树不算太远、但也相对偏僻些的废弃秸秆垛后面。视野能勉强看到远处通向徐府那条路口的动静,又能借助杂乱肮脏的秸秆遮掩身形。

胃部的疯狂抽搐和四肢的冰冷再次袭来。这一次,他忍着撕扯般的剧痛,目光带着一种冷静到近乎残忍的穿透力,开始扫视周围被冻硬的田地。

目标明确:寻找可食用的东西,但要最快、最隐蔽,绝不能引起任何人注意!

他没有冲向曾经发现婆婆纳的那个角落,而是迅速将目光锁定在几处犄角旮旯:翻倒的石磨基座缝隙里、被野狗扒拉过的土坑边缘、枯死的灌木丛根部……他用那具因疼痛和意志强行支撑着不至于立刻晕倒的身体,手脚并用地快速搜寻。

指甲再次劈裂,混着污泥和血水,但他浑然不觉。饥饿像最狠毒的皮鞭抽打着意志,但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执行计划!绝对不能耗死在找食物上!

终于,在一丛挂着厚厚白霜的、干枯的荆棘根旁,他发现了一小片顽强钻出来的嫩绿——几棵沾着冰霜的荠菜!比婆婆纳更小、更不起眼,但在冰冷的土里,它们无疑更早萌发。数量少得可怜,加起来不过几片叶子,但这足以救命!

他粗暴地将它们连根拔起,塞进嘴里疯狂咀嚼,苦涩中带着一丝微不足道的清甜。那点带着冰碴的汁液滑入食道,如甘泉般滋润了焦渴的喉咙和灼烧的胃壁。力量……极其微弱的力量,在四肢百骸缓慢地滋生、汇集。虽然依旧虚弱得随时可能倒下,但至少勉强压住了摇摇欲坠的黑暗。

他珍惜地将最后一片荠菜叶子含在舌头底下,让那点微凉的植物汁水持续刺激着自己。时间紧迫!记忆里,那个催促送药的小厮很快就会出现在张老歪的草屋前!那是接近徐府的唯一跳板!错过一次,便可能再无第二次机会,或需要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才能重来!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恶臭灌入肺部,却让他精神一振。他没有像上次那样急切地跑向张老歪的草屋,而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身体蜷缩在距离草屋斜对面约莫二十几步远、一个塌了大半边的、堆放木柴的废棚子阴影里。这里能清晰地看到张老歪屋外熬药的那片小泥地,又能借助倒塌的木柴和半堵土墙遮挡住身形。

等待。无比煎熬的等待。胃还在抽搐,冷气顺着破衣烂衫的缝隙往里钻。他把自己缩得更紧,手指不自觉地按在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那里是喉咙延伸下来的要害区域。弩矢洞穿的冰冷感仿佛再次复苏。

时间在极致的紧张感中滴答流逝。煎熬中,他强迫自己冷静思考,修正计划。人瘟的秘密是底牌,但绝不是护身符,而是催命符!绝不能贸然泄露!关键在于:见到关键人物,制造交易契机!不能被下人当做野狗一般随意灭掉!上一次,他死在了一个甚至不知道姓名的低级护院手里!这一次,至少要见到一个能做主的人!

终于!

“张老头!张老头!”穿着青色布褂、腰间扎布带的小厮身影,带着一模一样的焦急忙乱,再次出现在视线中,冲向张老歪的药灶。

紧接着,就是那熟悉的催促:“翠姑打发我来拿药!熬好了没?赶紧!那罐先装着!春娟姐刚出来又晕过去了!喘得厉害!王管事急得跳脚,让快些送过去!内院后门那边等着呢,快点!”

张老歪慌乱应答,倒药,草草捆扎……过程与记忆毫无二致。

那小厮捧着难以拿稳的烫手药罐,目光一扫,果然又发现了缩在柴堆阴影里、看起来像个饥民但勉强还能动弹的身影——王安!

“喂!那个乞丐!滚过来!”小厮的语气依旧傲慢,带着使唤牲口的理所当然,“把这药捧着!跟老子送到后面角门去!敢慢一步或者洒了半滴,打断你的腿!”

王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狂跳和仇恨。他没有像上次那样“连滚带爬”,而是用一种带着刻意驯顺的佝偻姿态,低着头,小步快跑过去。他没有立刻伸手接药罐,而是先压低声音,用一种卑微却极力挤出清晰字句的语调快速说道:

“是…是!小的手脚麻利,定不误事!”他停顿一下,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那小厮,又迅速低头,“只求小哥您老在管事面前美言两句…小的家里实在断粮断水几天了,等您老出来时,能赏块硬饼子垫垫…”这是合理的乞讨,也是拖延时间、创造更多变数的引子。

“啰嗦什么!赶紧拿上!”小厮果然极度不耐,将烫手的药罐硬塞进王安怀里,“办好了自有你的!再磨蹭现在就打断你的腿!走!”他依旧是转身就走,催命符一般。

王安再一次抱住了那救命的药罐,如同抱住命运之钥。这一次,他走的步伐明显快了一些,也更稳了几分。荠菜带来的微薄力气支撑着他紧紧跟着小厮,不再像上次那般跌跌撞撞。

高墙再次迫近。角门,乌木色,矮小隐蔽。腰间挎刀、面容冷硬如同岩石的护院,如雕塑般守在门前。一切仿若昨日重现。

小厮上前低语。护院冰冷的目光像剐骨钢刀般掠过王安和他怀中的药罐,带着审视和不屑。他的手指习惯性地搭在腰刀粗糙的刀柄上。

王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亡的预感如同实质般冰冷砭骨!他知道,迈过这道门槛,就是生死场!绝不能像上次一样,像只待宰的鸡鸭般进去!必须想办法让里面的人知道——自己并非毫无依仗的蝼蚁!

护院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进去。小厮立刻不耐烦地催促:“愣什么!快进去!”

就在这刹那! 王安抱着药罐,一只脚刚刚踏入那道幽暗的门槛线内—— “王管事!!” 他用尽全力,在喉咙即将被锁紧、声音即将被门洞阴暗吞噬的临界点,猛然发出一声惊破了压抑寂静的嘶喊!声音嘶哑、干裂,如同濒死的乌鸦在哭号,充满了刻意的、被巨大恐惧淹没后才有的极度惊惶!音量不大,但在这逼仄封闭的环境里,足以让门内门外的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哐啷! 就在这声嘶喊响起的瞬间,门洞深处,原本等着接药的翠姑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猛一哆嗦,脚下一滑!伴随着一声女人的尖叫,摆放着陶盆瓦罐的一个矮架子被她带倒,重重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混账东西!鬼嚎什么!你作死啊!”门洞外,小厮被这声嘶喊和他身后的碎裂声吓得魂飞魄散,脸都白了,下意识地厉声怒骂,抬手就狠狠推向王安的后背!

门洞里的响动和女人的尖叫,也瞬间刺激到了那个原本就全身绷紧、如同拉满弓弦的护院!在王安的嘶喊和翠姑带倒架子的混乱瞬间,护院冰冷眼神陡然暴戾!搭在刀柄上的手闪电般握紧!不是拔刀,而是另一只空出的手,如同出洞的毒蛇,猛地从腰间皮带的另一侧探出!寒光一闪!赫然是一把尺许长的短匕!刀刃直刺向王安的后腰!又快又狠!完全是下意识地灭杀威胁!

就在这电光火石、生死一线的千钧一发之际! “都住手!!” 一声明显带着怒意和焦躁的低沉呵斥,如同鞭子般从门洞内侧那条通往后院的藤蔓架入口猛地甩了过来!一个穿着靛青色绸面棉袍、头戴瓜皮小帽、年约四旬、留着山羊短须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他面皮紧绷,眼神锐利,手里还攥着一个算盘,显然被刚才的一连串动静惊动了。他身上带着一种长期颐指气使养成的气势,正是徐大善人的心腹管事之一——王金贵!

他目光如电,先是扫了一眼惊魂未定、看着满地碎片不知所措的翠姑,然后死死盯住了被小厮推搡、又被护院持刀抵住后腰、僵在门洞中间怀抱药罐的王安!

混乱,在刹那间被强行冻结。小厮和护院都僵住了动作,眼神里掠过一丝畏惧。整个角门区域,只剩下陶片落地的余响和王安粗重压抑的喘息。

王安的心脏几乎要炸裂开来!后背被短匕刀尖刺破粗布的冰冷触感清晰无比!冷汗瞬间湿透内里单薄的衣衫。但他强行抑制住了颤抖和喘息,猛地抬头,看向那个终于出现在视野里、能说得上话的人——王管事!

机会!

“王…王管事!”王安再次开口,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慌,却又努力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清醒”,语速极快,“小的…小的送药!外边…外边有人在打听!就在北边林子边儿上探头探脑地看!还问…问徐府宅子是不是在收皮子草药!小的…小的看着不像好人啊!”他一边急促地说着,一边用他那双布满血丝、因恐惧而睁大的眼睛,死死盯住王金贵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任何威胁,只有巨大的、纯粹的下层人遇到恐怖未知事物后急于向上头报告的、求取庇护的惶急和恐惧。

但在这惶急之下,在那急速吐出的话语间隙中,他怀抱着滚烫药罐的双手,一根食指却极其隐晦地、颤抖着在粗糙罐壁上飞快地划动着,描摹出一个简单的轮廓——不是字,而是几个不规则的、连在一起的小点!这动作微小至极,完全被身体和药罐遮挡,只有正对着他、且居高临下看过来的王金贵有可能注意到!

问询?皮子草药?林子边上?真假掺半的谎言!北边林子连着徐家的“禁地”,确实有徐家的私密!

但王金贵的脸色,却在王安话音落下的瞬间,陡然变得极其难看!不是因为前面半截谎言,而是后面那小半个“像在收皮子草药”的询问!尤其是在这风声鹤唳、小姐患病、内部封锁的敏感时刻!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锁着王安的表情。当看到那双眼睛里除了巨大的恐惧外别无他物,甚至带着一丝傻气和急切(王安将王安原本的些许呆滞在生死关头发挥到了极致),加上对方那副面黄肌瘦、如同野狗般的模样……似乎,只是撞了大运、又碰巧因胆怯而急于报告些什么以求庇护?

王金贵眼底的森寒和审视并未褪去。他并未完全放松对王安的锁定,但持匕抵着王安后腰的护院明显感到他紧绷的气息微微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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