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行水时效将尽,蓝染无心继续深度入定。他起身在圣城内游荡,思考着金球的下落和对未来的忧虑。圣城的祥和下,似乎隐藏着等级森严的秩序和排外性。
“豹猫样的生物……好奇?本能?还是……和我一样的穿越者?”念头一起,便挥之不去。“若是穿越者,该如何联系?没有文字,没有工具……必须创造一个跨越语言的信号!”
他走到一个巨大的湖泊边,看着清澈的湖水和岸边散落的华丽鸟羽(有些羽毛闪烁着金属光泽),心中烦闷,下意识地捡起一根最长的、闪耀着七彩光芒的羽毛叼在嘴里,模仿着原生宇宙剑客的潇洒。
“噗嗤…咦咦咦!”一阵怪异的、类似憋笑的声响从旁边传来。蓝染转头,看到四名尖角菇人正围着一头刚被猎杀的迷彩长毛熊(体长四米多)。他们熟练地用尖角在熊皮上制造气隙,然后吹气,轻松将整张色彩斑斓的熊皮完整剥离下来,随手扔进湖水里浸泡,似乎在去除血腥和油脂。
毛皮!羽毛!蓝染脑中灵光乍现!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型:用这些材料制作一幅巨大的、蕴含灵韵的图案!一个能引起任何智慧生命好奇甚至共鸣的“道标”!
他立刻跳入湖中,费力地将那张湿漉漉的熊皮拖上岸。在尖角菇人看傻子般的目光(和更多“咦咦”的笑声)中,蓝染开始用他那象鼻般灵活的上肢触手,尝试将熊皮上的长毛拔下来。
这笨拙而怪异的行为,果然引来了更多围观者。几个路过的蓝菇人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几只树冠上的猿猴也探下头来,抓耳挠腮。
蓝染要的就是关注!他飞快地拔毛,然后尝试将几根毛搓成一股细绳。动作生涩,但成功了。他接着搓,搓出了一根近一米长的彩色毛绳。他得意地(模仿)将毛绳举起来,向周围的蓝菇人和猴子们“展示”,并发出欢快的短音“咦!”
嫉妒?好奇?模仿?一个蓝菇人迟疑地伸出触手,也拔下一撮毛,学着蓝染的样子搓起来,虽然歪歪扭扭。一只胆大的小猴子也溜下树,抓起一把毛开始乱搓。
有戏!蓝染精神大振!他立刻加快速度,当众搓出了一根长达三米的、相对均匀的彩色毛绳!这一次,效果更轰动!那只小猴子眼睛都直了,趁蓝染不注意,闪电般抢过长绳,“吱吱”叫着蹿回树冠,引得猴群一阵骚动。
而蓝菇人们,则被彻底激发了“好胜心”!他们纷纷围拢过来,更加认真地拔毛、搓绳,效率大增!蓝染则开始利用搓好的短绳,用两根坚硬的鸟羽骨刺做“针”,飞快地编织出一些精美的绳结——复杂的中国结、象征防护的金刚结、甚至模仿混天金球结构的球形网兜。他将修真符文(清心、聚灵)的简化意念融入编织。
他将这些蕴含微弱灵韵的精美绳结作为“礼物”,送给那些提供毛线(搓好的绳子)的蓝菇人。绳结的魅力瞬间征服了这些简单的生物!连树上的猴子们也按捺不住了,成年雄猴们纷纷带着“贡品”跳下来:新鲜多汁的异星水果、某种猛兽的锋利獠牙、乃至一块入手温润、内部隐有光华流转的淡绿色晶石……来交换那小小的、充满异域美感和微弱能量的绳结!
灵石!蓝染接过晶石时,心脏狂跳!浓郁的灵气波动让他几乎热泪盈眶!这绝对是修炼的至宝!在这个世界发现灵石,意义重大!
欢乐的气氛如同涟漪般扩散。越来越多的菇人、猴子聚集过来。拔毛的拔毛,搓绳的搓绳,交换绳结的交换绳结。几个巨大的身影也出现在视野边缘——是几位高达五六十米、头顶无菇、身躯如同肉山般的雌性菇母!她们好奇地趴在草地上,巨大的复眼注视着这从未有过的热闹场景,甚至发出了几声沉闷但透着愉悦的“咦~”。蓝染注意到,她们体表也散发着远比普通通行水浓郁的气息。
蓝染沉浸在创造和交换的喜悦中,构思着如何用收集到的彩色毛线编织一幅巨大的、能表达“穿越者”、“混天金球”含义的太极阴阳图或星图。
然而,和谐被一声饱含不悦与嫉妒的低沉嘶鸣打断!
“咦!咦咦!”
一个身高接近五十米、头顶巨大橙黄色蘑菇、气息强悍的橙菇人(显然是雄性高级个体),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快步走到最大的那位菇母身边。它俯下庞大的身躯,用一种近乎谄媚的姿态,用分叉的舌头舔舐着菇母的前肢触手,同时扭头看向蓝染的方向,发出委屈而告状的“呜呜咦”声,似乎在指责蓝染扰乱了圣城的宁静。
大菇母巨大的头颅微微转动,复眼在欢乐的蓝染和身边撒娇告状的橙菇人之间扫视了一下。她似乎觉得有些扫兴,发出几声短促的“咦!咦!”。周围的菇母们闻声,纷纷起身,庞大的身躯带起一阵风。
一队负责巡逻的尖角菇人立刻脱离岗位,迈着沉重的步伐,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向蓝染所在的人群走来!目标明确——这个带来“混乱”的小个子!
蓝染心中一沉,知道辩解无用。他立刻将刚得到的灵石和一枚最锋利的兽牙用毛线包裹好,藏入体内空腔,同时叼起几根最漂亮的羽毛。他试图主动向人群外走,表明离开的意愿。
但尖角菇人根本无视他的举动!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几条强韧的触手(他们也有类似结构)不由分说地将他卷起!连同他收集的那一大堆毛线团一起!
驱逐!
没有解释,没有审判。尖角菇人抬着蓝染,选择了最近的一条通道,大步流星地穿过,然后将他——连同他的毛线团——像丢垃圾一样,放在了树墙之外冰冷的土地上。通道在他们身后缓缓闭合,隔绝了那片梦幻之地的光影和欢笑。
“弱小,就是原罪。”蓝染站在冰冷的森林阴影中,望着高耸的树墙,心中没有太多愤怒,只有冰冷的现实感和变强的渴望。“黄菇、青菇、橙菇、尖角菇……还有那高高在上的菇母……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力量才是一切!等我拥有力量,定要回来,把那个打小报告的‘大橙狗’踩在脚下!我要教会他们,什么是真正的艺术和力量!”
变强!刻不容缓!蓝染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定。他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需要海量的能量!他将目光投向旁边一棵百米高的巨树,树冠茂密,生机勃勃。
“就从你开始!”蓝染爬上巨树,开始疯狂地啃食最鲜嫩的枝叶!他将《归一真经》运转到极致,利用体内微弱的真气疯狂辅助消化吸收,将草木精华强行转化为自身能量!灵气耗尽了,就拿出那块珍贵的灵石握在触手中吸收!灵石中精纯的灵气如同甘泉涌入干涸的河床,让他精神大振!
一夜过去!当黎明的粉红天光再次洒落时,惊人的一幕出现了:那棵巨树的树冠几乎被啃食一空!而蓝染的身体,如同充气般膨胀了一大圈,变得异常臃肿肥胖,甚至被卡在了树杈上!
他盘膝(勉强),全力运转功法,导引着体内澎湃到快要炸裂的草木精华和灵石灵气,冲击练气二层的壁垒。头顶的蓝菇在正午的强烈光照下,疯狂转化着光能。
热!越来越热!仿佛有滚烫的岩浆从头顶“百会穴”灌入,冲刷着新生的、脆弱的“经络”!蓝染感觉自己的“上丹田”(大脑软体)都在沸腾!他咬牙坚持,《归一真经》的霸道特性被激发,强行炼化、压缩着狂暴的能量!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清脆的鸟鸣将他惊醒。他睁开眼,惊愕地发现:
身体恢复了原本的尺寸(甚至感觉更精炼、更坚韧了些),不再臃肿。
体内真气澎湃,运转流畅,已能初步滋养全身各处肌肉纤维——赫然已突破至练气二层——大周天运转!
然而,头顶那顶赖以生存的深蓝色蘑菇……竟然彻底枯萎焦黄了!失去了所有生机!
“天意如此……”蓝染看着手中枯萎的蘑菇,心中五味杂陈。蘑菇枯萎,意味着失去了光能转化和剧毒防御,也意味着他作为“蓝菇人”的身份标志彻底消失。他感受到一丝虚弱,那是失去共生体后的暂时不适。
“不做菇人又如何?我的道,是修真之道!是自我超脱之道!”他摘下枯萎的蘑菇收好,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头顶,一股桀骜之气油然而生。他拿出珍藏的彩色羽毛和毛线,用锋利的鸟羽骨刺当针,飞快地编织起来。很快,一顶用鲜艳羽毛装饰、彩色毛线勾勒出简易太极图案的、充满异域风情和修真韵味的“花冠”出现在他手中,被他郑重地戴在头上。
“孤独是常态,但道心不可凋零。”蓝染眼神锐利如刀,望向当初坠落的方向。“混天金球,还有那只该死的‘豹猫’……我蓝染,来了!”他跃下巨树,身形虽然依旧怪异,但步伐(蠕动?)间却多了一份修真者的沉稳与自信。新的征程,在失去与新生中,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