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荆棘朝圣与圣城幻梦(1 / 1)

西行之路,漫长而艰险。蓝染白天模仿同伴,进入“假寐”拟态,缓慢移动,躲避无处不在的掠食者。夜晚则利用相对安全的环境加速赶路。他将腐蚀粘液与泥土、碎叶混合,搓成坚硬的泥丸储存在体内,作为唯一的武器。

初始几日,遭遇不断。铁背狼的突袭、针毛熊的驱赶、毒虫的骚扰……每一次都险象环生。蓝染靠着强大的神识预判和精准的泥丸攻击(专打眼睛、口鼻等薄弱处),一次次化险为夷。爽点在于他以弱胜强的智慧:利用地形设置简单陷阱(如绊索泥坑),将敌人引入有毒植物区域,甚至驱虎吞狼,让不同掠食者互相争斗。他对新身体的掌控越发纯熟,触手如同延伸的手臂,泥丸投掷堪比强弓硬弩。

某日正午,蓝染在一条溪流边“假寐”。地面突然传来有节奏的震动!他警觉地“看”去,只见一群庞然大物正慢悠悠地走来。

它们形似犀牛,但体型大得惊人,肩高超过十米!最骇人的是它们的独角,并非圆锥形,而是像一把横置的、边缘锋利的巨大石斧!巨斧犀!它们走到溪边一片相对稀疏的林区,选定目标,低头,冲锋!

轰!咔嚓——!

一棵近百米高的巨树,竟被一头成年巨斧犀拦腰撞断!木屑纷飞,大地震颤!巨斧犀们开始悠闲地啃食倒下的树冠。

蓝染看得心惊肉跳,生怕自己也被当做碍事的“小树”撞飞。他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试图绕过这群“森林推土机”。然而,意外发生了。一头好奇的小巨斧犀(也有四五米高)脱离群体,晃悠着走到蓝染拟态的“树”旁,用它那尚未完全长成的“小斧头”轻轻碰了碰蓝染的触手。

蓝染身体一僵,紧张到极点!但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小巨斧犀似乎只是好奇,碰了几下,打了个响鼻,便慢悠悠地走回父母身边继续啃树叶。

没有敌意?甚至……有点友善?蓝染大感意外。他仔细观察,发现巨斧犀只推倒特定区域、特定种类的树木,似乎是在进行一种“间伐”?而被推倒树木的区域,阳光能更好地照射到地面,对于需要光能的蓝菇人来说,反而是好事?他还观察到,一些蓝菇人会跟在巨斧犀群后面,啃食它们推倒树木后留下的新鲜嫩枝,双方相安无事。

这个发现让蓝染对森林的生态链有了新认识。接下来的旅程中,他遇到巨斧犀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有一次,几头巨斧犀在溪边泥潭打滚后,附近的蓝菇人还主动上前,用触手喷水帮它们冲洗!一种原始的共生关系?蓝染尝试接近,巨斧犀群对他这个“小不点”也并无敌意,这让他西行的路途安全了不少。

越往西行,环境似乎也在变化。树木更加高大,种类也更加丰富。蓝染还遇到了新的菇人种类——尖角菇人!他们身高超过二十米,皮肤呈灰褐色,异常粗糙坚硬如同岩石。头顶并非蘑菇,而是一根尖锐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绿色独角!上肢的顶端也非触手,而是同样锋利的绿色角质尖刺!他们如同森林的守卫,在特定区域巡逻,步伐沉重,气息彪悍。看到形单影只的蓝染,尖角菇人发出低沉而威严的“咦!”声,带着审视的意味。蓝染连忙发出表示“路过、无害”的特定音调“咦咦”,对方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才不再关注,任由他继续前行。蓝染感受到对方体内蕴含的澎湃力量,远超普通蓝菇人。

两个月后,一堵真正的“树墙”横亘在蓝染面前!由无数棵高度超过百米、直径惊人的巨树紧密排列而成,树干之间几乎没有缝隙,树冠在高空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绿色穹顶,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智慧造物!蓝染心中震撼。这绝非自然形成!是谁?为何建造?树墙之后,就是圣地?

沿着树墙走了数十公里,终于发现一个宽约两百米的巨大通道。通道深邃,尽头隐约透出不同于森林深处的、更明亮的光线。

怀着激动与忐忑,蓝染踏入通道。走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广阔无垠的平原!碧绿的草地如绒毯铺展,其间点缀着星罗棋布的湖泊,湖水清澈如镜。最引人注目的是平原上零星分布的、高度超过三百丈(近千米)的超级巨树!它们如同撑天的巨柱,树冠庞大如浮空岛屿,在粉红色天空下投下巨大的阴影。五彩斑斓的花丛点缀在草地和巨树周围,形成梦幻般的景象。巨斧犀群悠闲漫步,各种形态的菇人(蓝菇人、尖角菇人,甚至还有体型更大、头顶紫色或白色菌盖的菇人)在草地上缓慢活动、嬉戏(以一种蓝染难以理解的缓慢方式)。粉色的天空中,翼展惊人的华丽巨鸟优雅滑翔。

圣城!这就是蓝菇人记忆深处的圣地!宁静、祥和、充满生机。

蓝染心潮澎湃,几乎要冲进这片宛如仙境的乐土!然而,当他迈出通道的刹那——

“咦!咦咦!”低沉、严厉的警告声从通道两侧响起!两名巡逻的尖角菇人立刻挡在他面前,巨大的尖角闪烁着寒光指向他,散发出强烈的排斥气息!其他菇人可以自由进出,唯独他被拦下了!

为什么?蓝染愕然。他仔细观察进出通道的其他蓝菇人,外形、声音并无明显不同。他尝试用学会的语言沟通,对方却毫无反应,只是坚决地阻挡。

焦躁无用。蓝染强迫自己冷静,退回通道边缘,盘膝(模仿坐姿)坐下,神识高度集中,分析着一切可能的差异。

气味!一个微弱的、之前被忽略的线索浮现!那些被允许进入的蓝菇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极其淡薄的、带着微甜发酵气息的独特气味!而他身上,没有!

通行证是气味!蓝染立刻行动。他退回森林,凭借强大的神识感知力,追踪着那特殊气味的源头。气味指引他找到了一个离树墙不远的蓝菇人“家”(同样依托一棵巨大古树)。

趁着夜色和菇人外出“假寐”警戒,蓝染潜入树洞。洞内,黄菇人守卫着一个巨大的树瘤凹槽,里面盛满了粘稠的、散发着浓郁“通行气味”的暗红色液体!

通行水!记忆碎片拼凑:只有受伤或蘑菇受损的蓝菇人,才有资格在黄菇人监督下饮用少量这种液体,用以恢复或……获得进入圣城的“许可”!

蓝染看着自己完好的身体和蓝菇,心一横!他猛地用牙齿(口器)在自己一条上肢触手上狠狠咬了一口!灰绿色的“血液”渗出。他忍着痛,举着受伤的触手,走向看守液体的黄菇人,发出表示“受伤、需要”的特定音调。

黄菇人巨大的蘑菇头微微晃动,似乎在审视。片刻后,它默许了。蓝染立刻凑到凹槽边,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

味道……有点像稀释的果酒,带着奇异的草木甜香。液体入体,那股特殊的气味立刻从他体表散发出来。

成了!蓝染心中暗喜。他并未满足,趁着黄菇人转身的间隙,他迅速用一条中空的触手前端,如同吸管般,偷偷吸取了更多的通行水储存在体内某个空腔中。

次日,蓝染再次走向通道。这一次,尖角菇人只是例行公事地嗅了嗅,便不再阻拦。

踏入圣城!

夜晚的圣城,展现出另一番奇景。无数菇人头顶的蘑菇亮起!蓝色的、青色的、黄色的、紫色的、白色的荧光,如同散落大地的星辰,将草原和巨树映照得如梦似幻!蓝染抬头,粉红色的天幕上,竟悬挂着两颗卫星:一颗散发着不祥暗红色光芒、仿佛流淌着血液的“红月”,一颗相对较小、散发着清冷幽光的“青月”。红月的光芒让他体内《归一真经》运转微微一滞,产生一丝莫名的烦躁感。

蓝染漫步在巨树之间,发现每棵超级巨树的树干上都有巨大的树洞入口。更令他惊讶的是,树冠层中生活着一种体型与自己相仿、动作极其灵敏、手持木质标枪的类人猿猴!它们警惕地巡视着天空,显然是帮助菇人防御飞行掠食者的盟友。

蓝染没有贸然进入任何树洞,而是在一棵巨树旁找了块僻静的草地,盘膝坐下。终于有了相对安全的环境!他立刻收敛心神,全力运转改良版的《归一真经》。圣城浓郁的草木灵气(或许还有青月清辉的特殊滋养?)远超森林外围,加上通行水带来的奇异能量,他体内的“气感”前所未有的强烈!真气在三个丹田间流转,不断冲击着阻塞的“经络”。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当第四天清晨,第一缕粉红色阳光穿透树冠,照射在他头顶的蓝菇上时——

轰!

一股沛然的暖流自头顶“百会穴”灌入,势如破竹般冲开所有阻滞,沿着他意念构筑的“经络”路线——从头顶向下,经躯干核心(中丹田),至消化系统区域(下丹田),再沿背部向上,最终回归头顶!一个完整的循环瞬间贯通!

练气一层!小周天运转,成!久违的力量感,虽然微弱,却真实地充盈在身体各处!他对这具躯体的掌控力,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他甚至能感觉到真气对蓝菇的滋养,让其蓝色更加深邃。然而,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体内储存的通行水气味,正在快速消散!尖角菇人投向他的目光,再次变得警惕起来。圣城的美好,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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