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太子殿下的警告(1 / 1)

余昭跌坐在地,臀下的青砖冰冷坚硬,怀中锦盒沉甸甸的压感却无比真实。脑子像被塞满混乱的棉絮,嗡嗡作响。

太子?活生生的太子?

满院死寂,所有人都跟着柳青源矮伏下去,唯有膝盖触地的微响。空气冻结成冰。

“免礼。”李世成的语调依旧温润,他甚至微微前倾,那只从未沾染阳春水的手向她伸出。

余昭悚然惊醒,猛地弹起,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她死死抱着锦盒和那枚象征太子身份的玉佩,腰背挺直似要折断,脸色惨白如纸:“太…太子殿下恕罪!小民…小民该死!”冷汗瞬间湿透内衫。

李世成自然地收手,笑意如常,眼底却深若寒潭:“不知者不为过。”他目光掠过地上沾染灰尘的宣纸卷。静立一旁的老管家立刻上前,轻巧拾起,细致拂尘,重新将卷轴珍重置入锦盒。

“跟我合作,余老板以为如何?”太子语气平淡,似闲话家常,话锋却突兀地一转,字字如冰锥直刺余昭耳膜,“余老板是否正疑惑,本宫如何得知那令牌?”

余昭的心瞬间悬到嗓子眼!

“只因本宫那二弟,”李世成的目光似无意般扫过余昭腰间却没见翊字牌,声音低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性子莽撞惯了。他人此刻在千里之外的边关平叛,可护不了姑娘?”他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刻意的嘲弄。

这几个字砸在余昭心头,让她浑身冰凉!太子不仅知道令牌,更点明了来源!他将李世明的行为定性为“莽撞”、“玩闹”,隐含了巨大的风险,警告她这令牌不仅无效,还可能招来杀身之祸!那令牌的存在,瞬间从可能的情谊象征变成了悬顶的利剑!

余昭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哪里还敢思考什么利润分成?恐惧瞬间盖过了一切。她声音干涩发颤:“太子殿下明鉴!二殿下厚意…小民铭感五内!然此乃私谊,绝不因此妄生半分倚仗之心!小民…但凭殿下吩咐!”她必须立刻、清晰地与那块危险的令牌切割开来!

“嗯。”李世成微微颔首,似乎满意她的“懂事”。他眼角微不可察地向老管家示意。

管家会意,自袖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触之冰凉刺骨、刻满繁复云纹的黑色小牌,连同薄薄一张折叠的纸笺。两物皆朴实无华,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分量。管家双手奉至余昭面前。

“以此为契。”李世成的声音压得更低,仅容面前三人听闻,“若有非你之力所能解之难,持此牌,至城中‘四海当铺’,寻严掌柜。”

管家立即低声补充:“纸上写有当铺所在,掌柜特征。此牌为你我联络凭证,务必贴身收好,不得示人,更不可遗失。”他强调着“贴身”与“不得示人”。

余昭接过。黑牌的冰冷似乎能冻结血液,薄纸亦重逾千钧。这不再是单纯的“联络凭证”,分明是太子的锁链!一个宣告她彻底归附的信号,一份必须以远离李世明、断绝任何幻想为代价的投名状!

那所谓“贺仪”锦盒里的宣纸,此刻显得无比讽刺。这才是太子真正的“贺礼”,一个精心编制的牢笼。

“是…小民谨遵殿下教诲!此牌…定当贴身…妥善保管!”余昭攥紧黑牌和纸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烙印与无声的警告

“很好。”李世成略略点头,目光扫过窗外忙碌却因他们存在而显得异常压抑的工地,“新店开张在即,余老板必有许多琐事操劳。这香粉巷,锦绣环绕,和气生财方是长久之计。”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若有不便之处,或需助力,严掌柜于市井之中阅历深厚,或可代为‘调和’一二。”“调和”二字,被他赋予了一层冰冷的深意。

管家与护卫如同影随形护住太子两侧。李世成转身,不再多言,步履从容地向外走去。行至院门处,他脚步微顿,似乎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脸色惨白、仍僵立原地的余昭,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用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她听清的声音缓缓道:

“余老板慧黠,当知何为根基,何如浮云。望你好自为之。日后自有相见之时。”

说罢,他再不停留,身影没入院外的光影之中。

“后会有期”变成“自有相见之时”,其中的掌控和不容逃脱的意味,比直白的威胁更让人胆寒。

工人们心有余悸地交换着眼神。

余昭僵在原地,腿软得几乎站不住。锦盒重得如同装满铅块,手中的黑牌冰得刺骨。刚才那番话、那面黑牌,还有太子临走时那句意味深长的“自有相见之时”,都在无声地宣告:她已被纳入一个庞大而无情的漩涡中心。

柳青源颤巍巍地站起身,整了整因跪拜而歪斜的秀才巾,脸色依然灰败。他走到那临时充当书案的小方桌旁,默默拿起笔。

小树紧紧挨着余昭,小脸满是恐惧和茫然,下意识地抓紧她的衣角:“姐…那个贵人,他走了吗?”他小声问。

“……走了。”余昭的声音干哑,她低头看着弟弟惊恐的眼睛,心中苦涩翻涌。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间的梗塞感,强迫自己转向工人,声音竭力维持着平稳,却在尾音处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虚浮:

“干活!灶眼砌直点!明天…明天桌椅就要到了!”她必须尽快让一切恢复正常,至少是表面上的正常。

工人们如梦初醒,动作僵硬地重新忙碌起来,叮当声再起,却沉闷压抑,失去了之前的干劲。

余昭抱着那烫手的锦盒,踱到那口新淘好的井边。井水清澈,映出阴沉灰暗的天空轮廓,也映出她苍白憔悴、写满疲惫与惊惶的脸。

她缓缓低头,摊开手掌。那枚刻满陌生云纹的黑牌躺在掌心,冰凉的触感像蛇鳞。那张写着“四海当铺”秘密的纸条,此刻像是一纸卖身契。

李世明,这个金主爸爸竟然是当朝二皇子。同时有两位皇子的庇护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

可太子冰冷的警告犹在耳畔:“玩闹之举…”。显然两位皇子之间并不对付。

柳青源在一旁颤巍巍地落笔,墨汁在粗糙的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黑影,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绪和笔尖控制不住的微颤。他悄悄地看了一眼井边的余昭,又飞快地移开目光,只觉得那口刚涌出甘泉的井,此刻在昏暗的天光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森冷的寒意。

余昭的手指轻轻抚过黑牌上冰冷的纹路。这不是护身符。

风拂过院墙,带来了香粉巷里缥缈的脂粉气和隐约的丝竹声,却吹不散笼罩在这小小院落上空、已然落定的无形囚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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