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后悔的。”林泽娴恶狠狠的看着林琦。
“或许吧，从当上警察这一刻我就没有想过后悔，我只想还叔叔阿姨一个公道。”林琦的眼里满是从容。
“欧阳说过他自己就是法。”
林琦看了林泽娴一眼，准备抱着材料离开，她不想参与欧阳和林泽娴的事情，但林国斌和苏雅馨的死是林琦心里的一根刺。
林琦来到法医实验室，看着在那盏灯光惨白得刺眼下干活的姚亦恪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轻轻拨开尸袋的拉链，露出两具已经经过初步处理的尸体，尽管见过不少死亡现场，但当看清死者面容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死者林正华，52岁，致命伤为颅骨粉碎性骨折；死者苏雅馨，50岁，多脏器破裂导致内出血死亡。“法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初步判断是车祸导致，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20点到凌晨1点之间，而且不存在酒驾驾驶。”姚亦恪解刨尸体说道。
林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认真听完姚亦恪的分析林正华和苏雅馨的死因，这是她四年经常叫的“叔叔阿姨“，是闺蜜林泽娴的父母。昨天还鲜活的生命，今天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躺在不锈钢解剖台上。
“有什么异常吗？“林琦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姚法医推了推眼镜：“表面看是普通车祸，但...“她指向林正华的手腕，“这里有防御性伤痕，不像是车祸能造成的。而且...“他翻开死者的眼皮，“瞳孔扩张异常，我怀疑死前可能服用了某种药物。已经提取了胃内容物送检。“
林琦点点头，合上尸袋。走出法医室，她靠在走廊墙壁上，闭上眼睛。两天前，林泽娴还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对她吼“你会后悔的“，现在她的父母就离奇死亡。这中间有什么联系？
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是队长发来的消息：“车祸现场勘查有新发现，速回局里。“
警局的会议室里，投影仪播放着车祸现场的照片。一辆黑色的奥迪a4扭曲地撞在高速公路护栏上，车头几乎完全变形。技术科的小张指着几张特写照片说：“刹车系统被人动过手脚，制动液泄漏导致刹车失灵。这不是意外，是谋杀。“
林琦的笔尖在记事本上戳出一个洞。谋杀？谁会想杀害一对普通的中年夫妇？
“还有更奇怪的，”小郭切换照片，“车内发现了一个被烧毁的手机残骸，技术恢复了一部分数据。死者林正华在事故发生前一小时，给女儿林泽娴打了三个未接电话，还给一个未知号码发了条短信：‘我知道是你们干的，你们不会有好下场，我一定会把你们送到法律面前让你们接受法律的制裁。’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林琦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林泽娴时，对方那句“欧阳说过他自己就是法“。欧阳斌——林泽娴的富豪男友，家族企业涉及地产、金融多个领域，坊间一直有他们涉黑的传闻，而且有和林泽娴父母的公司进行房地产合作，后面听说因为观念不和，林正华退出合作。
“林琦，“队长突然点名，“我记得你认识死者家属？“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林琦挺直腰背：“是的，林泽娴是我大学同学，我们曾经是好朋友。”
“那这个案子你回避一下，交给二组。“
“队长！“林琦猛地站起来，“我对林家情况最了解，而且...“
“这是规定。”队长语气不容置疑，“涉及熟人的案子必须回避。把你知道的情况完整汇报给二组，然后退出调查。”
走出会议室，林琦径直去了档案室。她调出了所有与欧阳家族有关的案件记录——三起未破的商业竞争对手失踪案，五起被压下来的暴力事件投诉，还有数不清的经济纠纷。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份半年前的举报信，举报人正是林正华，指控欧阳集团非法侵占土地、暴力拆迁。
林琦的手指紧紧攥住档案边缘。她想起半年前，林泽娴兴奋地告诉她自己认识了欧阳斌，那个在富豪榜上名列前茅的年轻企业家。当时林琦就警告过她欧阳家族背景复杂，两人为此大吵一架，而林泽娴听不进去，说：“林琦，你根本嫉妒我，因为我找了个有钱男朋友！“林泽娴当时这样指责她。
林琦叹了口气，将档案放回原处。她掏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那个三年没打过的号码，结果被拉黑了。
林琦只能发消息给林泽娴：“泽娴，我是林琦”林琦打字的手在颤抖着，“关于叔叔阿姨的事...我很抱歉。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
她还没打完，电话突然被接起，林泽娴冰冷的声音传来：“不需要。警方已经通知我了。请你离我的生活远一点，就像这三年来你做的那样，我现在生活很好，不需要你来帮我。“
“泽娴，这很可能不是普通车祸。你父亲生前举报过欧阳家，而且...“
“闭嘴！”林泽娴突然提高音量，“我父母就是普通车祸死的，别把你那套警察的阴谋论用在我家人身上！欧阳斌对我很好，比你这种所谓的朋友好一万倍！”
电话被粗暴挂断。林琦盯着手机屏幕，胸口发闷。三年前，当林泽娴开始和欧阳斌交往后，整个人都变了。她辞去设计师工作，搬进欧阳的豪宅，渐渐与所有老朋友断绝联系。最后一次见面，林泽娴手腕上已经有了一道淤青，却坚持说是自己不小心撞的。
直到林泽娴歇斯底里的叫着“喂，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那我祝你们两个幸福。”林琦无奈的说，她知道这个傻丫头等欧阳斌等了好久，无意间的日记本里，都是林泽娴给欧阳斌的思念。
林泽娴看了一眼林琦，眼里带着全是恨意，她想不通林琦怎么能说不管她就不管她，明明自己也没有把她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呀，起码电话还留着，为什么林琦不找她。
林琦知道林泽娴在想什么，她不可能傻到被别人拉黑还要跪舔着这份友谊，她办不到，更何况去劝她分手，她也办不到，她不是善人。
林琦下定决心不理会队长的命令。她驱车前往车祸发生地——城郊一段偏僻的高速公路。现场已经被清理，但警戒线还在。她戴上手套，仔细检查每一寸护栏。在距离撞击点约五十米的地方，她发现了一处不寻常的刮痕，旁边还有几个烟头。
“不是事故现场留下的...“林琦自言自语，小心地将烟头装入证物袋。如果有人在这里长时间等待，观察林正华夫妇的车经过...
回到车上，她拨通了一个在交警队工作的瑶琳（林琦的学妹）电话：“能帮我查一下昨晚23点到凌晨1点，青龙高速出口的监控吗？特别是重型车辆。“
半小时后，学妹回电：“奇怪，那段路的监控昨晚正好'故障'了。不过有个值班交警记得看到过一辆没开车灯的黑色路虎在那附近徘徊。“
黑色路虎——欧阳斌的手下林一的座驾。
夜幕降临时，林琦站在欧阳集团总部大楼对面的咖啡馆里。透过望远镜，她能看到顶层办公室亮着灯。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正是欧阳明。他似乎在打电话，表情阴沉。
林琦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停止调查，除非你想和林正华夫妇一样。」
她猛地抬头，对面的窗口已经空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她被发现了。但这条威胁短信反而坚定了她的决心。如果欧阳斌与此无关，为什么要威胁她？
第二天一早，林琦偷偷潜入了交警队的证物仓库。被查封的林正华车辆残骸停放在角落。她仔细检查了刹车系统，果然发现制动液管有人为割裂的痕迹，切口整齐专业。
“不是临时起意，是精心策划的谋杀。“她轻声说，拍下照片。就在这时，仓库门被推开，两个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林琦迅速躲到车后。
“欧阳斌要求今天必须把这些残骸处理掉。“其中一人说。
“但这是证物...“
“上头已经打点好了，走个过场就销毁。“
等两人离开，林琦悄悄溜出仓库。情况比她想象的更严重——警方内部可能也有欧阳斌的人。她必须找到更直接的证据，可是没有多久，林琦收到队长发来的微信：“速回队。”
林琦只能放弃调查，回到派出所里，等来的是她消防队员前男友发的消息：“林琦，林泽娴奶奶被大火烧死了。”林琦看了被火烧死的尸体照片，拿被火烧的黑不溜秋的银手镯，是林泽娴奶奶90大寿，林琦送给她的，她来不及伤心，驱车赶到派出所门口。
没有想到大队长勃然大怒“谁允许你私自调查了？”
林琦自知理亏，没有怼回去，大队长见自己语气不好：“你这样我怎么对得起我的老队长呀，你爸要是在省厅里知道我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不得把我皮扒了一层下来。”
林琦不想听客套话，直接问：“死去的是林泽娴奶奶吗？”
大队长脸色一沉，沉默了几秒，才缓缓点头：“没错，林泽娴的奶奶——也就是林正华的母亲，今天凌晨被发现死于家中火灾。”
林琦瞳孔一缩：“火灾？”
“表面上看是电路老化引起的，但……”大队长压低声音，“老太太被发现时，嘴里塞着布条，手脚被捆住，明显是被人纵火灭口。”
林琦的拳头猛地攥紧。欧阳斌在派出所里一定有人。
“队长，这案子必须查下去！”她声音低沉而坚决。
大队长叹了口气：“林琦，我知道你想查，但上头已经施压了，要求尽快结案，定性为意外。”
“所以我们就这么看着凶手逍遥法外？”林琦冷笑。
队长盯着她，忽然压低声音：“明面上不能查，不代表暗地里不能查。”
林琦一愣。
队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推到她面前：“这是老太太生前寄给警方的举报信，还没来得及立案，她就出事了。”
林琦翻开档案，里面是一封手写信，字迹颤抖却清晰：
“我儿子林正华发现欧阳斌在洗黑钱，还涉及人命。他们威胁他闭嘴，但他偷偷留了证据……如果我也死了，那一定是欧阳斌干的。”
信的最后，附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欧阳斌和一个陌生男子站在一辆黑色路虎旁，手里拿着一个金属箱，而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林琦呼吸一滞：“这是……”
“证据。”队长沉声道，“老太太藏起来的，但照片太模糊，无法直接定罪。”
“那证据原件呢？”
“老太太说，她交给了一个信得过的人保管。”
林琦立刻反应过来：“林泽娴？”
队长点头：“很有可能。但现在的问题是………林泽娴站在欧阳斌那边，她不会帮我们。”
林琦沉默片刻，突然抬头，坚定的说：“不，她会。”
“什么意思？”
“林泽娴恨我，但她更爱她的父母和奶奶。”林琦眼神坚定，“如果她知道欧阳斌杀了她的家人，她不会无动于衷。”
队长皱眉：“但她现在完全被欧阳斌控制，你怎么接近她？”
林琦嘴角微微上扬：“她恨我，所以她会见我。”
队长的心里有万个不确定，但是他还是放手让林琦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