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鬼胎(1 / 1)

沈砚之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茶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苏老爷见状,轻叹一声:“容谨这孩子,打小没了母亲他父亲嫌弃他痴傻,你舅母把他接到苏家这么多年,他父亲也可未曾来看过一眼,全靠阿黎陪着,性子难免黏人些。”

“舅父不必介怀。”沈砚之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傅容谨方才蹭过的袍角,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狐裘绒毛,“倒是我唐突来访,扰了府上清净。”话虽如此,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意味。

夜幕悄然降临,苏府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苏黎将傅容谨安顿好后,正欲回房,却在廊下撞见了等候多时的沈砚之。月光为他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边,眉眼间的温柔在夜色里愈发深邃。

“阿妹,还在生气?”沈砚之开口,声音低沉而柔和。

苏黎微微颔首,两人漫步至花园中的小亭。寒风卷起地上的残雪,在空中打着旋儿。沈砚之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披在苏黎肩头,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今日之事,是我考虑不周。”沈砚之望着苏黎,目光诚恳,“原以为能与你好好叙旧,却不想让那孩子受了冷落。”

苏黎垂下眼眸,轻声道:“表兄无需自责,容谨他……只是太过依赖我罢了。”

“仅仅是依赖吗?”沈砚之突然逼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苏黎耳畔,“阿妹可曾想过,他眼中的霸道,早已超出了寻常的依赖。”

苏黎心头一颤,猛地抬头,却撞进沈砚之深邃的眼眸里。那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炽热而危险。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沈砚之伸手拦住。

“阿妹,”沈砚之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你我自幼相识,我对你的…”

苏黎愣住反应过来马上打断他的话:“表兄,你我自幼相识,又是表亲我把你当哥哥,我也一直都是你的好妹妹。”

说完苏黎歪了歪头看着他的眼睛,笑意里掺杂着一抹慌张。

沈砚之抬起手想帮苏黎把发间的雪扫落。

就在即将碰到苏黎的发间,一道黑影突然从暗处窜出,狠狠撞在沈砚之腿上。傅容谨不知何时赤脚跑了出来,头发凌乱,眼神里满是惊恐与愤怒。他扑进苏黎怀里,像只护崽的小兽般冲着沈砚之低吼:“不许欺负阿姐!”

沈砚之把手放在垂在身侧,转头看向傅容谨。

傅容谨紧紧的抱着苏黎,把脸放在她胸口处声音闷闷的:“阿…阿姐,好凉…我们回…回去”

沈砚之不自觉的攥紧手,指尖用力到发白。他看向苏黎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甘心。

无奈地叹了口气,直起身子,目光在傅容谨身上停留片刻,随后又转向苏黎:“阿妹先带他回去吧,夜深露重,别着凉了。”说罢,深深看了苏黎一眼,转身离去。

苏黎抱着傅容谨,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心中五味杂陈。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却发现他早已没了方才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得逞的笑意,那眼神狡黠得仿佛在说:“我又赢了一次。”

回到房中,苏黎替傅容谨擦去脸上的雪水,轻声问道:“容谨,你为何如此讨厌表兄?”

傅容谨眨了眨眼睛,歪着头,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懵懂无辜的模样:“阿姐是我的,谁都不许抢走。”说着,将头埋进苏黎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

苏黎轻叹一声,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整个苏府染成一片洁白。她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总觉得这场因沈砚之到来而掀起的暗流,才刚刚开始......

第二日清晨,苏黎推开窗,寒风裹挟着雪粒子扑面而来。廊下扫雪的仆人正弯腰清路,木锨碰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敲得她心头发沉——昨夜那点暗流,果然没随雪停。

“阿姐!”傅容谨的声音从身后撞过来。他裹着厚厚的棉衣,像只圆滚滚的小兽,怀里揣着个食盒,跑起来棉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雪沫,“厨房…做了桂花糕。”

苏黎接过食盒时,指尖触到他露在袖口外的手,冰得像块玉。“怎么不多穿件坎肩?”她皱眉去拉他的手,却被他往回缩了缩。

他仰着脸,睫毛上沾着雪粒,笑得无辜:“不冷…阿姐先吃。”眼睛却黏在她身上,像怕稍移开视线,她就会融进这漫天风雪里。

“阿妹。”沈砚之的声音从前院漫过来,不高,却像根细针,刺破了两人间的暖意。

傅容谨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猛地往苏黎身后躲,半个身子藏在她披风的阴影里,只露出双警惕的眼睛,死死盯着沈砚之。

前厅的炭火烧得正旺,映得沈砚之面前的礼盒泛着光。他拿起个锦盒递给苏黎:“看看这个。”

盒中是支玉簪,簪头雕着朵半开的芍药,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粉,流苏垂着米粒大的珍珠,一晃就落满细碎的光。苏黎指尖刚触到玉面,就觉温润得像要化在手里——那是她小时候在江南溪边摸过的那种水玉,凉丝丝的,却透着股活气。

“这玉…是从清泠溪采的?”她抬眼时,眼底还凝着点惊讶。

沈砚之笑了,眼角的纹路都软了些:“阿妹还记得。当年你说这玉能映出人影,非要揣在兜里当镜子。”

往事顺着暖意漫上来,苏黎指尖摩挲着簪头,没说话。

傅容谨这时才挪进厅里,一眼就瞥见两人之间那点不言自明的默契,攥着食盒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沈砚之余光扫到他,语气平淡:“表少爷来得巧,正陪阿妹看样东西。”

傅容谨没接话,只冲到苏黎身边,把食盒往她面前一递,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紧:“阿姐…吃黄沙酥。”

他拿起一块,举到苏黎嘴边,眼睛亮得吓人,像是在说“快吃我的”。

苏黎刚要张口,沈砚之忽然轻笑一声:“原来阿妹如今爱吃这个了。记得小时候你最嫌它咸,说不如糖糕清甜。”

傅容谨手一顿,脸涨得通红:“不…不咸!阿姐…喜欢!”

“是吗?”沈砚之看向苏黎,语气里带着点探究,“那日马车上,阿妹剩了半块糖糕,我让随从收着了。”他冲随从抬了抬下巴,“拿来。”

油纸包着的糖糕被放在桌上,边角还带着点压痕。苏黎看着那包糖糕,忽然觉得眼皮发沉——这太刻意了,像场精心布置的较量。

“阿姐不吃剩的!”傅容谨急了,伸手就要去扫那糖糕,“扔…扔掉!”

“这是阿妹自己剩的。”沈砚之按住他的手,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况且,若是喜欢,改日我让人从江南捎一整车来,管够。”他瞥向傅容谨,眼神里没了笑意,“总好过某些人,只知道拿现成的讨好。”

傅容谨的手被攥得生疼,眼里的懵懂碎了大半,翻涌的怒意几乎要破眶而出。

“我都尝尝。”苏黎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她先咬了口傅容谨递来的黄沙酥,又拿起半块糖糕,慢慢嚼着,“都好。”

沈砚之看着她,忽然低笑一声:“阿妹不必勉强。是我糊涂了,总记着小时候的事,忘了人是会变的。”

傅容谨趁他说话,又把一块黄沙酥往苏黎嘴边送,声音比刚才清楚了些:“阿姐…再吃点。”

苏黎看着他眼底那点藏不住的执拗,忽然觉得累。她偏过头,避开那块糕点:“我有点乏了,先回房歇着。”

她起身时,没看沈砚之,也没看傅容谨。

苏黎走后,沈砚之缓步走到傅容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轻得像雪落:“表弟我前些年见你,你还如此天真,痴愣。看来表弟也长大了还学会了撒谎…”

傅容谨猛地抬头,眼里哪还有半分呆气?只剩下淬了冰的敌意。

沈砚之被那眼神刺得心头一跳,随即笑了,笑得意味深长:“看来,我真的要重新认识你了。”

他转身离去时,听见身后传来食盒落地的轻响,还有一声极轻的、带着狠劲的低语,像冰锥擦过石头。

傅容谨盯着沈砚之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有些秘密,他藏了太多年,谁也不能提前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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