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骨与黑雾(1 / 1)

**背景:玄元宗**

玄元宗,东域苍茫山脉的修真巨擘,等级森严,以骨为尊。十八岁鉴骨,决定命运。鉴骨玉分九色,对应天地玄黄四阶九品。玄黄可期大道,凡骨者,则如砂砾坠尘,永绝仙途,或为杂役蝼蚁,或归凡俗泥淖。此乃宗门铁律,冰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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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骨玉入手,冰凉刺骨,寒意直透骨髓。

李博全的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可那块温润的玉石,却像一块冻土深处的冰坨,死寂地躺在他手中,纹丝不动,毫无光泽。它沉默着,如同他此刻沉入谷底的心跳——凡骨。

高台之下,短暂的屏息被瞬间点燃。嗤笑声从一个角落率先爆开,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哈!真就一点光都没有啊?废物到这种地步,也是百年难遇了!”张扬跋扈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说话的是赵乾,内门首席弟子,天生“玄阳灵骨”,玄阶上品,宗主亲传,地位超然。他抱着双臂,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眼神如看垃圾。“李博全,内门的灵气都喂了狗?占着清竹苑那么好的地方,简直是暴殄天物!”

“就是!连最下品的黄阶都够不上?李师兄?呵,博全?博了个全废吧!”尖细刻薄的声音立刻附和,是孙厉,赵乾的头号狗腿子,黄阶中品,靠着溜须拍马才留在内门。他声音拔高,生怕别人听不见。“早该滚去杂役峰掏粪了!”

哄笑声如同汹涌的浪潮,席卷了整个广场。每一句恶毒的嘲讽都像淬毒的鞭子,抽在李博全紧绷的神经上。他死死低着头,视线钉在脚下冰冷的青石板上,脸颊滚烫,与掌心的死寂冰凉形成冰火两重天。他不敢抬头,不敢看那些鄙夷的脸。更不敢看……那个方向。那个他此刻最不敢面对、也最想看到的方向。

“肃静!”高台上,须发皆白、面容古井无波的传功长老王清远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全场的威严,瞬间压下喧嚣。他目光扫过李博全掌中的死玉,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惋惜(他曾见过这少年的刻苦),旋即被宗门铁律的淡漠取代。“李博全,”声音平板无波,“鉴骨玉无应,确认为‘凡骨’。依宗门律例,即刻起,褫夺其内门弟子身份,移居外门杂役峰,归外门执事堂管辖。”

宣判落下,冰冷如铡刀。

王清远不再看他。侍立一侧、神情肃穆如铁铸的执法堂执事弟子张横,托着乌木托盘上前。他动作利落近乎粗暴,一把抓起李博全的手腕,力道大得腕骨生疼。冰凉的刻刀抵上粗糙的灰黑杂役木牌。

“嗤——嗤嗤——”

刀锋划破木质的刺耳声响起,木屑飘落。张横翻转木牌,对着台下展示那两个歪扭却滚烫的大字——凡骨。他随意地将这耻辱印记塞进李博全颤抖的手里。

“拿好,李师弟。”张横声音冰冷,“外门执事堂西山脚,一个时辰内,清空清竹苑。逾时,执法堂强制执行。”

木牌粗糙的边缘深硌掌心,“凡骨”二字灼烧灵魂。李博全攥紧它,指节泛白,僵硬转身,拖着灌铅的双腿走下高台。人群分开狭窄通道,粘腻的目光粘在背上。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刀尖上。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哭腔、清丽却充满焦急的声音穿透议论,如同投入死水的一块石头:

“李师兄!”

李博全脚步猛地一顿,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带着卑微的希冀抬起头。

是林薇儿。

他青梅竹马的小师妹,此刻穿着水蓝色罗裙,小脸煞白,一双杏眼蓄满泪水,不顾一切地冲出人群。她无视了赵乾等人投来的不善目光,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径直跑到李博全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

“薇儿…”李博全喉咙干涩,声音沙哑。

林薇儿看着他手中那块刺眼的“凡骨”木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她猛地伸出手,不是去碰那木牌,而是紧紧抓住了李博全另一只冰冷的手腕,仿佛要抓住即将坠落的他。

“师兄!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浓浓的心疼,“没关系的!师兄!薇儿相信你!凡骨怎么了?我们…我们离开这里!我跟你一起走!”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鄙夷,只有纯粹的担忧和不离不弃的决绝。

这突如其来的真挚,像一道暖流,瞬间冲垮了李博全强行筑起的麻木堤坝。巨大的酸楚和更深的痛苦汹涌而上,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呵!好一个情深义重啊!”一个刺耳的嗤笑声响起。赵乾踱步上前,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目光在林薇儿清丽的脸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觊觎。“林师妹,何必呢?跟一个注定是废物的凡骨纠缠?平白污了你的身份和前程。”

他转向李博全,眼神轻蔑如同俯视蝼蚁:“李博全,看在林师妹一片痴心的份上,本少给你个选择。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解除与林师妹的婚约,承认你配不上她。然后,乖乖滚去杂役峰。林师妹,”他看向林薇儿,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倨傲,“如此品貌,留在内门,自有大好前程。何必为了一个废物,耽误了自己?你若点头,本少可请家师(某位实权长老)关照于你。”

这话一出,广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三人身上。孙厉在一旁挤眉弄眼,等着看好戏。

“你…你休想!”林薇儿气得浑身发抖,抓着李博全的手更紧了,仿佛要将他护在身后。她怒视赵乾,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勇气:“赵乾!我与师兄之事,与你何干!收起你那龌龊心思!就算师兄是凡骨,他也是我的师兄!我林薇儿绝不背弃!”

“薇儿…”李博全看着身前这个单薄却倔强的身影,听着她掷地有声的话语,心中暖流与冰冷的绝望交织翻腾。她越是这样,他越是痛恨自己的无能!他护不住她!连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赵乾如此羞辱,他都无力阻止!这比任何鞭挞都更让他痛苦!

“好!好得很!”赵乾被当众顶撞,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盯着林薇儿,又看看她身后脸色惨白、眼中燃烧着屈辱火焰却无法爆发的李博全,忽然阴冷一笑:“林师妹重情重义,令人‘钦佩’。不过,宗门自有规矩。李博全,你一个时辰内不清空清竹苑,后果自负!至于林师妹……”他拖长了音调,威胁之意不言而喻,“你最好想清楚,跟着一个废物,会有什么下场。在这玄元宗,有些事,可由不得你任性!”

他冷哼一声,带着孙厉等人拂袖而去,留下一个充满恶意的背影。

林薇儿身体微微颤抖,是气的,也是怕的。她强忍着不让眼泪再掉下来,转过身,用力握住李博全冰冷的手,仰起小脸,努力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尽管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师兄,别听他的!我们走!我帮你收拾东西!”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眼神却无比坚定。

李博全看着那双清澈眼眸里映出的自己——一个如此狼狈、如此无能的自己。他喉头滚动,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无力感和对林薇儿未来处境的深深忧虑,像沉重的枷锁,几乎将他压垮。他只能反手,极其用力地、仿佛用尽生命般握了一下林薇儿的手,然后猛地松开,低下头,用一种近乎逃跑的速度,踉跄着冲下高台,冲向内门的方向。他不敢回头,不敢再看那双让他心疼欲裂、更让他无地自容的眼睛。

清竹苑内,熟悉的竹香带着诀别的苦涩。

李博全麻木地收拾着。几件旧衣,几本翻烂的基础功法册子。当他拿起床头那个光滑的枣木匣子时,林薇儿红着眼睛跑了进来。

“师兄!”她声音带着哭腔,想帮忙,却又不知从何帮起,只能站在一旁,默默流泪。

李博全动作一顿,没有看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露出里面一对粗糙却光滑的桃木小剑。他沉默地将它们包好,塞进包袱深处。

“薇儿,”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背对着她,“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了。”

“不!我就要在这里!”林薇儿倔强地摇头,眼泪掉得更凶,“师兄,你别赶我走!我不怕!大不了…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去杂役峰!”

“胡闹!”李博全猛地转身,第一次对她提高了声音,眼中是痛苦到极致的血丝,“你是内门弟子!你有你的前程!跟着我……跟着我这个凡骨废物,你能有什么好下场?赵乾的话你没听见吗?你想被他针对,被他毁了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在割自己的心。

林薇儿被他吼得愣住了,随即泪水汹涌而出:“可是…可是我不想离开师兄!我不在乎什么前程!”

“我在乎!”李博全低吼,胸口剧烈起伏,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掌心,“薇儿…算我求你…走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他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浓重的疲惫和绝望的哀求。

林薇儿看着他布满血丝、写满痛苦和决绝的眼睛,看着他腰间那块刺眼的“凡骨”木牌,看着他因为紧握拳头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像被撕裂般疼痛。她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怕连累她,怕她因他而受辱遭难。

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只化作一声压抑的呜咽。她深深看了李博全一眼,那眼神里有心疼,有不舍,有倔强,最终咬着唇,一步三回头,哭着跑出了清竹苑。

看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李博全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重重靠在门框上,缓缓滑坐在地。他抱着头,无声地嘶吼,肩膀剧烈地颤抖。他护不住她!连让她留在这里片刻的勇气都没有!这无能的痛苦,比鉴骨失败更甚百倍!

杂役峰的环境,如同地狱的写照。

巨大的通铺房间,汗臭、灯油臭、霉烂潮气混合成令人作呕的气味。粗粝的木板床,薄如纸的冰冷被褥。鼾声、磨牙声、放屁声永不停歇。

“新来的?哟,还是个‘凡骨’?”粗嘎油腻的声音响起。管事钱贵,矮壮横肉,酒糟鼻通红,叼着草茎,目光在“凡骨”木牌上停留,恶意地笑着。“那边墙角,你的‘福窝’!”他指向最阴暗、靠近恶臭夜壶的位置。

李博全沉默走向角落。

钱贵跟来,一脚踢开他的包袱,露出旧衣和枣木匣。“破烂玩意儿!”他抓起木匣掂量,“木头疙瘩?没孝敬?懂不懂规矩?”作势要扔。

“还给我!”李博全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冰冷戾气让钱贵一惊,松了手。木匣落地,桃木剑滚出沾灰。

钱贵恼羞成怒:“妈的!敢瞪老子?”抬脚狠狠踩向桃木剑!

李博全瞳孔骤缩,猛扑过去,右手手背垫在钱贵脚下!

“咔嚓!”骨裂声微响!

剧痛!李博全闷哼,冷汗瞬间布满额头,脸色惨白。他死死咬牙,用那双燃烧着幽暗火焰的眼睛,死死盯着钱贵!

钱贵被这狠厉和不要命的劲儿慑住,脚一松,骂骂咧咧收回:“晦气!骨头硬?行!小子,有你受的!滚去挑水!西山膳食堂三个大水缸挑满!挑不满别想睡!”

李博全沉默,用左手捡起沾满灰尘的桃木剑,小心吹拂,放回木匣,紧紧捂在怀里心口的位置。拖着剧痛的右手,在钱贵阴冷目光和其他杂役各异注视下,走向门外沉重的黑暗和水缸。

深夜。

李博全蜷缩在恶臭的角落,浑身散架。右手剧痛钻心,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憋闷。高台的哄笑、王清远的宣判、赵乾的羞辱、孙厉的谄媚、钱贵的踩踏、腰间“凡骨”木牌的耻辱……尤其,林薇儿那含泪的、倔强的、最后被他赶走时那伤心欲绝的眼神,反复撕扯着他的心。他护不住她!连让她不受牵连都做不到!这无能的痛苦和自责,混杂着污浊的空气、噪音、胸口的冰冷硌痛,如同亿万毒虫啃噬灵魂!

不能!不能在这里腐烂!不能让她因我而受辱!必须……必须变强!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一股混杂着极致绝望、滔天不甘、对力量的疯狂渴望、以及保护所爱的执念,如同火山般冲上头顶!他猛地坐起,不顾木板呻吟,不顾旁人咕哝,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受伤孤狼,悄无声息溜下床铺,融入外面冰冷刺骨的夜色。

夜风带来草木清气,冲淡些许浊闷。他漫无目的,深一脚浅一脚,如同游魂。被痛苦和执念驱赶,竟走到了后山“断念崖”。

悬崖边缘,罡风如刀。脚下是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白日里强行压抑的所有情绪——被踩入尘埃的愤怒、对林薇儿处境的揪心忧虑、对自身无能的深恶痛绝、被钱贵践踏的屈辱、对力量的疯狂渴望——轰然爆发!

“为什么——!!”他对着深渊嘶吼,声音破碎不甘,“爹!娘!我护不住她!我连自己都护不住!!”林薇儿含泪的脸庞清晰浮现,那眼神里的心疼和倔强,此刻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反复凌迟着他的心。

“凡骨……凡骨……哈哈哈……护不住!!”压抑的呜咽变成疯狂自嘲的惨笑。他双腿一软,重重瘫倒,额头抵着冰冷碎石,身体因巨大的痛苦和无力感剧烈颤抖痉挛。

就在意识即将被痛苦吞噬的混沌边缘,异变陡生!

一股源自生命终焉的极致阴寒,如同实质般将他笼罩!沉重、粘稠、带着腐朽灵魂的寂灭之息!

李博全猛地抬头,瞳孔因惊骇收缩!

悬崖下,浓雾深处,一团纯粹墨汁般的黑雾翻滚升腾!它如同活物蠕动,夹杂着凝固污血般的暗红丝缕,散发出灭绝生机的不祥!所过之处,崖壁灌木瞬间枯萎碳化,化为飞灰!

致命的灭绝气息!

李博全寒毛倒竖,想逃却无力。只发出一声绝望惊喘,黑雾已将他彻底吞没!

窒息!冻彻灵魂的冰冷!

如同坠入玄冰炼狱,万毒冰针贯穿骨髓!黑雾无孔不入,疯狂钻入体内!灵魂撕裂、污染、侵蚀!视野被黑暗和暗红光斑占据,耳中只有心脏欲爆的轰鸣!

“呃啊——!”惨嚎被黑雾堵住。他全身痉挛扭曲,手指抠入碎石泥土,指甲崩裂。意识如风中残烛。

就在即将彻底毁灭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被宣判为“凡骨”、死寂的身体最深处,被这极致死亡和痛苦刺激,骤然苏醒!一股微弱却霸道贪婪到极致的吸力,从他丹田死寂荒漠,火山般爆发!

肆虐的黑雾猛地一滞!紧接着,在李博全濒死感知中,剧痛更甚百倍!但那黑雾,却被无形巨手狠狠攥住,强行拖拽、抽取,疯狂涌向丹田!

“嘶——!!!”

如同烧红烙铁捅穿脏腑,钢针搅碎骨髓!李博全身体弓起砸落,骨骼呻吟。就在这非人剧痛中,破碎的、充满极致负面情绪的“记忆碎片”洪流般冲击意识!

扭曲画面:一个气势磅礴的身影盘坐符文石上,灵力狂暴如毒龙乱窜!经脉寸寸断裂崩毁!极致的痛苦、失控的恐惧、功亏一篑的滔天绝望、对魂飞魄散的疯狂抗拒……如滚烫毒液灌满意识!

“走火…反噬…道基…崩了…不!吾不甘…”苍老惊惶的声音碎片如濒死哀嚎。

“噗——!”画面中身影喷出大口污血,气息断绝湮灭……

同时,一股微弱却精纯凝练的“信息流”,伴随被吞噬的黑雾,沉淀丹田深处——对高深修炼失败过程的深刻烙印!对灵力失控最细微征兆的感知!对走火入魔致命临界点的本能预警!压制反噬却彻底崩溃的惨痛教训!

剧痛如潮退去,虚弱冰冷感弥漫。

断念崖顶,死寂无声。

李博全瘫在碎石地上,冷汗泥污浸透,每一次微弱呼吸都牵扯脏腑剧痛,四肢百骸如被碾碎。虚脱感沉重如山。

然而,剧痛废墟之下,丹田死寂荒漠,不再虚无!一缕微弱、近乎透明、散发阴冷枯寂死亡气息的灰色气流,如同初生游蛇,静静悬浮盘旋!

在这缕气流核心,一点幽光闪烁——失败的经验烙印!冰冷、残酷,却蕴含着扭曲的修炼“真实”!

李博全猛地睁眼!瞳孔在死寂夜色中收缩,倒映着远处内门灵峰的辉煌灯火!赵乾、孙厉、钱贵……一张张面孔闪过。尤其,林薇儿含泪倔强的脸庞!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剧痛残留的灼热感和一种冰冷彻骨、无比清晰明澈的决绝明悟,如同火山熔岩,从他灵魂废墟中轰然喷发!席卷一切!

他挣扎着,用尽残存力气,从冰冷地面撑起伤痕累累的上半身。碎石硌着伤口,钱贵踩踏的剧痛,远不及丹田灰色气流的阴寒,更不及他心中那团为守护而点燃的幽冷火焰!

夜风如刀,吹动他凌乱发丝,拂过他苍白却焕发近乎妖异神采的脸庞。那双曾绝望死寂的眼眸深处,此刻亮如深渊鬼火,跳跃着守护与吞噬的光芒!

他缓缓抬起那只骨裂剧痛的右手。目光越过断念崖下翻滚的死亡黑暗,死死锁住内门灵峰!力量!他需要力量!足以守护薇儿的力量!

一个嘶哑、虚弱却斩钉截铁如金铁交击的声音,从他干裂带血的唇齿间挤出,在呜咽山风中微弱却直抵灵魂:

“天材地宝?洞天福地?”

他嘴角勾起扭曲的、冰冷的弧度。

“我不需要。”

视线穿透脚下深渊,看向那团湮灭修士的失败黑雾。丹田灰色气流微颤,传递来冰冷的失败刺痛烙印。

李博全脸上的笑容扩大,眼神锐利如淬毒玄冰之刃!

“你们的失败……”他那只骨裂的手,死死握紧!指甲深陷皮肉,温热血滴滴落黑暗岩石,转瞬无踪。

“就是我……守护她的力量!”

山风呜咽,卷走宣告。

断念崖顶,唯有一缕蕴含死亡与失败本源的灰色气息,在少年丹田深处,如蛰伏的九幽之蛇,盘旋壮大,冰冷等待着,吞噬下一个失败者,只为……守护那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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