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如针脚的雨丝,在悄无声息间,自天穹悠悠飘洒而下。
御书房中,一张梨花大理石书案前,苏江月正坐在软椅上批阅奏折。
门外一个太监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禀报道:“启禀陛下,忠沐公爵府花爵爷求见。”
花爵爷原名花诺,是凤文帝后宫中贵君花奕同母异父的妹妹。
花家有一座金库,库里的钱财,能买下半个兴朝。
当年凤文帝当政时,最爱的就是钱财,而凤文帝将花奕纳入后宫后,给了她无上的权利和恩宠,而凤文帝便靠着花家的钱财来填补国库。
凤文三十九年,花奕因病去世,享年二十五岁。入葬皇陵。
花奕死的那年,花诺只有五岁。
花奕为妃后,花家封爵,并且世代袭爵。
这是花奕拿手中的钱财换来的。
花奕和苏宁并不相爱,两人只是互惠互利,共赢而已。
花家的爵位是世袭,而花诺此人为人古板木纳,又喜欢固执己见。
此人在年轻时,一心有远大志向,想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只可惜年轻时次次赶考,次次落榜。
而当年花奕嫁给苏宁为贵君时,花家虽袭爵,但苏宁为了不让外戚干政,便让他们有名无权。所以到了现在,花诺在外戚不能干权的影响下便更加得不到重用,一身才华被弃如沧海遗珠。
苏江月每次见她都只觉头疼,但又碍于她长辈的身份,所以不得不见。
苏江月淡淡应道:“宣吧!”
太监行了一礼,“是!”
语毕,一个身穿素衣,发髻高挽,神情严肃的女子走了进来。此人一米六的身高,四十八岁的年纪,脸上一脸严肃之相。
花诺下跪行了一礼,“老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爵爷免礼!”
花诺站起身来,引入正题,“陛下,景王殿下性子贪玩,做事又桀骜不驯,如让她负责科举,是否太过草率?”
苏江月轻笑,“那依爵爷的意思,何人合适?”
“老臣认为,小女花昩品学兼优,满腹才华,做事稳重,若陛下能给她一个恩典,让其做监考官,老臣想,她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苏江月听后,心下不由讽刺,还真是为了得到帝王重视,不择手段。
那花昧是花诺的女儿,这个花昧别人不了解,她还不了解吗?
从小娇生惯养,虽也苦读寒窗十载,可读了十年,依旧文不成武不就。只认得几个字,哪有什么才华?
苏江月轻叹气,她知道,若是不答应花诺,她又会倚老卖老,喋喋不休的教训个没完没了。
苏江月可没这精力和她吵,于是应道:“那就让她和爵爷一起去监考吧。只是爵爷,希望她真的能为朕分忧,选出一批优异的学子,否则,她若是选不出来,那就别怪朕,治他的罪了。”
花诺行了一礼,“是,老臣遵旨!”
“那爵爷还有何事?若没什么事,便先请回府吧!”
花诺再次行了一礼,“老臣告退!”
语毕,便退了出去。
待花诺走的没有人影后,苏江月才道:“出来吧!”
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从帘帐后缓缓走出。
女子名叫谷媛,今年二十有六,大燕人,既是一介草民,也是苏江月与苏江酒的挚友。
苏江月与谷媛相交一年,苏江月虽与她三观一致,有知己之交,但毕竟相识时间短,对她也是一知半解,只知她有鹄鸿之志,其他的就不得而知。
苏江月问道:“刚才朕与爵爷的对话,你听到了吧?有什么想说的?”
谷媛行了一礼,“陛下,谷媛不过是一介草民,天子面前,谷媛不敢多加妄言!”
“无妨,朕恕你无罪,大胆说!”
“那好,既如此,谷媛便斗胆谏言了。听陛下与爵爷的说话语气,陛下似乎对这位爵爷很是反感?”谷媛猜测道
苏江月直言不讳,“是!”
“那爵爷家的女郎应不像爵爷所说的那般品学兼优,满腹才华,做事稳重吧?”
苏江月轻笑一声,“你这么污蔑爵爷家的独女,就不怕朕治你一个妄议皇亲的罪吗?”
谷媛坚定道:“陛下不会的。陛下,当您说,若爵爷家的女郎没有将此事办好,您便要治罪时,谷媛就猜到了。谷媛笃定,这位爵爷家的独女绝不像爵爷口中所说的那么好。陛下,自古帝王登基,最难应付的便是皇室宗亲,爵爷是皇室宗亲,我猜,陛下应该给了他们一个有名无实的职位,要不然,科举只是一件小事,他们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千方百计来争夺圣宠,引起陛下的注意。”
苏江月嘴角扬起一抹笑,听着谷媛的分析,她只觉深得吾心。
苏江月点头,“继续说!”
“我猜陛下之所以答应爵爷,正是因为笃定了爵爷的独女没有那等才能,所以,陛下才会让爵爷一同前去,目的就是想让爵爷亲眼看着自己的独女出丑,而后,在施以惩戒,既是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又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所有的皇室宗亲,警告他们安分守己,别再兴风作浪。”
苏江月听后,连连鼓掌,“你说的不错,朕如今已稳坐皇位,是时候,要开始打击朝中异党了。”
关于打击异党,是苏江月很早以前就想做的事,当年,她初登皇位时,遭百官反对,受百姓唾骂,特别是登基十年里,天灾人祸不断。
群臣便在私下骂的更凶,说她八字不硬,不能给百姓带来福祉。
说她不是天命之人,做不了皇位。
说她坐上皇位后,老天震怒,天灾人祸是对燕国的惩罚。
……
诸如此类的言论一波接着一波传进她耳中,可法不责众,所以,她也只能选择装聋作哑,任由大臣们在私下议论她。
年年的自然灾害却让匈奴人以为燕国人已经死光了,匈奴人与燕国开战,后是苏江月御驾亲征带领苏江酒等人和大军击退了匈奴。
虽从此事后,群臣对苏江月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但私底下依然有不服她还有谋反之人。
所以,苏江月既如今坐稳了皇位,那他就要着手打压朝臣,开始除恶务尽。
檀香袅袅的房间里,装饰精美。透过晕红的帐幔,是一张用檀木做的床榻,床榻上趴着伤势严重的苏江酒,自苏江酒那日被苏江月罚过后,已有五天没有下床了。
床榻边,桑故卿端坐一旁。
看着苏江酒腰背臀被打的皮开肉绽,肉和衣服都粘在一起。桑故卿眼眶通红,泪水不停在框里打转。
桑故卿在给苏江酒上药,怕弄痛苏江酒,他小心翼翼,谨慎细心。苏江酒悠悠问道:“现在几时了?”
桑故卿哽咽了几下,怯懦道:“妻主,已经午时。”
苏江酒咧嘴一笑,“难怪我觉得有些饿了。”
世人皆说,苏江酒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世人却还知苏江酒酷爱美食,兖州一条街上就没有她没吃过的美食。
桑故卿点头,“好,我这就命人去备膳。”
苏江酒拒绝道:“不要,本王今日不要他们做,只要你做!”
桑故卿点头,“好,妻主你再等等,我会快一点替你上好药,等药弄好了,我就去给您备膳。”
“药放着下人来涂,你去备膳。”
桑故卿因刚入景王府时总受到苏江酒的欺负和羞辱,所以他害怕苏江酒,但他对苏江酒的关心和爱意都是真的。
桑故卿怯声怯气解释道:“妻主,我知道您饿了,但,但是我不放心别人给你上药。我怕别人笨手笨脚的,弄疼你了。”
苏江酒软声软气道:“夫君,我饿了,你就亲自去给我做些吃的嘛。”
苏江酒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毕竟是血肉之躯,娘生爹养,她还是有感情有温度的,所以她也会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撒娇装乖卖可怜。
虽然她并不爱桑故卿,还将他当成郁瑾瑜的替身,总在桑故卿身上找郁瑾瑜的影子,但桑故卿有一点苏江酒是可以确定的,桑故卿爱苏江酒胜过一切,所以苏江酒才会这么放心大胆的信任他。
而桑故卿他虽傻可也不是真傻,他一直都知道苏江酒待他好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身高身形与郁瑾瑜相差无几,可桑故卿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非要去爱她。
而且他发现只要自己装傻或是装的更傻一点苏江酒就会待他更加怜惜一些。
人这一生遇上一个自己爱的人不容易,但现在既然遇上了,那就要大胆去追求一次,而追求成功了,从对方的厌恶又走到相敬如宾,这一路着实不易,所以更要珍惜。
虽说这短暂的爱情不过都是逢场作戏,如水中月,镜中花,并不长久,可人这一辈子,这一生不都是逢场作戏吗?
每到一个不同的年纪就要扮演一个不同的角色与不同的人逢场作戏。
小时候与长辈逢场作戏,长大了与周围人逢场作戏,后娶妻生子又与爱人子女逢场作戏,最后老了,便与子孙后代逢场作戏。
临了临了,戏就散场了,回顾一生也不过是走马观花,一梦醒来一生也就落幕了。
所以,若逢场作戏能换来桑故卿想要的,他也不介意去演一辈子,只要能随心而活的去爱苏江酒,不强忍自己那颗爱她的心,而苏江酒也待他好,那他可以一辈子都痴痴傻傻,永不清醒。
桑故卿笑的温柔,“好,我这就去给你做。”
桑故卿给苏江酒上完药后,帮她把衣服穿好,看着屋外阴风阵阵的天气,他又给桑故卿掖好了被子后,才起身离去。
这日午时,燕国下朝后,百官散去。
大殿外,一个肤色暗黄,身材圆润的女子走了过来,她叫住苏江酒,笑眯眯的行礼道:“殿下!”
苏江酒淡淡的笑道:“杜大人!”
这位杜大人便是户部尚书杜涵,杜涵的户部尚书之位是因为受到了郁子君的提拔,所以他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杜涵为人阴险,小人一个。
杜涵有一个妹妹名唤杜汝希,在睦州为官,做一个县令。
传闻中的杜汝希是一个终日浑浑噩噩,贪图享乐的人。
杜汝希有个一个女儿,名叫杜蕾。
杜蕾可是个喜好男色,作威作福,还借着母亲的官威,在民间喜欢四处搜刮民脂民膏的人。
可在麟安七年,杜蕾被苏江酒用霜寒剑斩于剑下,原因很简单,只因杜梓桐不尊重郁瑾瑜,竟让杜蕾凌辱了郁瑾瑜。
苏江酒在得知此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睦州,只为给郁瑾瑜出一口恶气,便直接杀了杜蕾。
后来回到朝堂后,以杜涵为首的百官弹劾她,身为皇女,拿权势压人,暗杀官员的女儿,罪当处斩。
为了说服苏江月,他们还以皇女犯法与庶民同罪为由,逼迫苏江月处决了苏江酒,可苏江酒却坚持说,“是自己醉酒后,横刀乱舞,不慎杀了杜蕾。”
彼时,翟舒瑾死忠于苏江酒,她跪地为苏江酒尽力开脱死罪。再加上苏江酒强势,想在朝堂上杀戮百官。
最后,苏江月奈何不了苏江酒,便将苏江酒判了个醉酒误杀,罪不至死。
此举也是告诉满殿文武,苏江月害怕苏江酒的能力,让诸位大臣知道苏江月忌惮苏江酒。
这样,奸臣才好现出原形,苏江月才能让个个想置苏江酒于死地的奸佞露出马脚,而后再找机会处死他们。
杜涵家中有一儿一女,儿子名为杜沂,是个小倌的儿子,传闻他有着一副好容颜,是个美人坯子。擅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在燕国有些许名气。但可惜的是,杜涵并不喜欢他,对他非打即骂。在杜涵眼中,杜沂最大的用处,就是联姻。女儿名杜梓桐,为嫡妻所生,今年二十三岁,身为杜涵的爱女,从小就被杜涵宠的无法无天,而杜梓桐也不是一个良善的人。
在母亲的宠爱下,她也是个喜欢杀人如麻,视人命为草芥之人,但她有一点,既贪婪又愚蠢。
她视财和美色如命,却没有半点脑子,还狂妄自大,欺软怕硬。
就因为郁瑾瑜是燕国第一美男子,他觊觎郁瑾瑜已久。
而郁子君将郁瑾瑜下嫁给杜梓桐,是因为,想用联姻的关系让他们的结盟更加稳固,毕竟杜涵可是掌管国库的。
再加上,杜涵带着郁子君在兖州城内放印子钱,燕国律令,私放印子钱是死罪,所以两人才会勾结在一起,共同获利挣钱。
如今杜梓桐老大不小了,杜涵觉得,她是时候该考个功名,所以今日,杜涵叫住苏江酒,便是为了爱女科考一事而来。
杜涵对着苏江酒行了一礼,“殿下,早闻殿下喜爱美食,近几日,微臣的府上新得了几位从虞朝来的名厨。殿下若有空闲时间,可到微臣的府上过府一聚,顺道尝尝那几位厨子的手艺。”
苏江酒听后,笑意更甚,“杜大人一番美意,本王本是不该辜负,奈何本王手头事多,所以,怕是很难有时间去杜大人府上了。”
杜涵也是个聪明人,听苏江酒一番话后,便明白自己,今日真是为了私事昏头了,竟忘了,皇宫里,隔墙有耳。
杜涵笑的一脸抱歉,“殿下,您贵人事多,是微臣冒昧打扰,还请殿下恕罪,若无其他事,微臣就先告辞了。”
苏江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杜大人请吧!”
苏江酒语毕,杜涵便速速退下。
苏江酒走到宫外,一辆马车停在门口,马车上坐着一个赶马的小厮,而马车前跪着一个身穿青衣,身形清瘦的男子。
男子柳眉凤眼,鼻挺唇薄,脖颈如瓷,若隐若现的锁骨小巧深陷,容貌香培玉琢,美态凤翥龙翔。
下巴尖有一条深邃的沟壑——美人沟。
男子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娇媚,似带刺的花蕊可迷人心魄,又似毒药能要人性命。他的外形是病态的柔弱。却又风姿特秀,爽朗清举。柔弱的外表好似有力量般,似雪中红梅,傲雪凌霜。
苏江酒从小到大,都被人说成是美。可她和这个男子一比,才知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这个男子便是苏江酒从小喜欢的人——郁国公家的公子郁瑾瑜!
郁瑾瑜生于凤昭十四年,父亲是浩睿君苏丹,母亲是车骑将军郁敏。
郁瑾瑜从被寄养在姨母郁子君家时,郁子君就时常告诉郁瑾瑜,郁家和苏家有血海深仇。郁子君还将郁青的事和那一桩巫蛊惨案日日都讲给郁瑾瑜听。
只不过,郁瑾瑜和桑故卿二人是看着苏江酒长大的。
苏江酒长大后,觊觎郁瑾瑜的美貌,所以总是喜欢调戏郁瑾瑜,一来二去,郁瑾瑜也喜欢上了苏江酒。
郁瑾瑜和苏江酒原是一对,但郁瑾瑜却为政治做出了联姻牺牲。
始皇的传国玉玺被视为神圣之物,代表着“皇权神授”和“正统合法”。
传国玉玺由秦始皇命丞相李斯用和氏璧雕刻而成,上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象征着皇帝的权力来源于上天,国家的命运将永久昌盛。
传国玉玺按理来说只有一枚,可自秦皇逝去后,玉玺不知所踪,如今六国甚至匈奴的玉玺全是根据古书上所写的伪造而成。
可燕国境内有个传说,传闻苏橙巨贪,在无钱时喜欢盗墓,挖死人钱财去当钱。
苏橙在一次偶然时挖到了传国玉玺,苏橙将玉玺拿回去藏进了府中。
但这只是个传闻,再加上苏橙咬死不承认自己有传国玉玺,渐渐的,大家也就不再过问此事。
可苏歆却在麟安六年时,曾在一次宫宴上假意喝醉,醉糊涂了的她,说了一下传国玉玺的形状和做工,她声称自己在母亲那见过传国玉玺,目的是要有心人都乱起来。
等她酒醒后,说自己是胡说八道的,可大家却坚信,酒后吐真言,苏歆说的一定是真的,于是,对玉玺动心的都去巴结他了。
而这其中就有郁、花、杜、桑四家。
四人目的一致,都想搬倒苏家,所以他们假装投靠苏歆,可实则是想在苏歆家里找到玉玺。
可四人知道,苏歆最大的敌人是苏江酒,所以四人先是联手,想除掉苏江酒,既是给苏歆除了个心腹大患,也是给自己的未来除了个心腹大患。
而在麟安五年,刚从赌坊回来的苏江酒,就莫名其妙接到了苏江月赐婚的圣旨。
同时两份,一份赐苏江酒和桑故卿,一份赐杜梓桐和郁瑾瑜。
那时的桑滢还不知玉玺的下落,所以那时的她打算巴结苏江酒,可后来,等她知道了玉玺的下落后,巴结成了利用,她想利用桑故卿在苏江酒身边给自己做个卧底。
苏江酒接到圣旨后,曾为郁瑾瑜抗旨,但苏江月却以新皇登基,在朝堂还未站稳脚跟为由,希望苏江酒能隐忍。
可苏江酒却不管不顾,在郁瑾瑜和杜梓桐成婚当日冲入杜府抢亲,还说只要郁瑾瑜点头,苏江酒便不做殿下,带着他远走高飞。
可最后,却遭到了郁瑾瑜的拒绝。郁瑾瑜说,“我与景王殿下缘分已尽。还请景王殿下莫要再纠缠和执着。”
郁瑾瑜的话决绝无情,坚定果断。
而他这么做的原因,其一是为了力保苏江酒,不想让她因此事而自毁前途。其二是因为心善,他想保住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郁可。
郁可是个孤儿,小郁瑾瑜八岁,后在郁可五岁时,被郁瑾瑜捡到收养,郁瑾瑜还给这个妹妹取了个名字——郁可。
虽然是郁瑾瑜养郁可,但郁可陪伴了郁瑾瑜十五年,给郁瑾瑜带来了不少欢乐。
只不过郁可身子弱,天天病怏怏的,需要用药吊着。
郁子君拿郁可的命威胁他,他自然只能听从郁子君的安排。
第三,便是杜府府邸外面,欧阳离带兵隐藏。
欧阳离是苏江月最信任的将军,他的武功高强,若拼尽全力可和苏江酒打个平手。
而且,欧阳离是死忠于苏江月的,他可以为苏江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以,苏江月让他来抓苏江酒,他必然不会手下留情。
只要郁瑾瑜今日愿意和苏江酒走,那么杜府今日便会有一场杀戮。
虽说郁瑾瑜相信苏江酒不会输给欧阳离,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怕就是苏江酒受了一点点小伤,郁瑾瑜都会心疼不已,更何况是和欧阳离动手。
为避免这场灾祸,郁瑾瑜只能强忍心痛推开苏江酒。
然而,自郁瑾瑜嫁给杜梓桐后,日子过得并不好!
杜梓桐无才无德,不学无术。家有三房侍君,都是嫉妒心重,占有欲强,还娇纵跋扈。
杜梓桐不仅贪财好色,还喜欢炫耀,处处败家。幸亏杜家富裕,上有杜涵顶着,否则杜梓桐早就去喝西北风了。
杜梓桐喜欢吃喝嫖赌,其名声与苏江酒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杜涵却很宠这个女儿,所以才会将她养成嚣张蛮横的性子。
杜笙喜欢过郁瑾瑜,娶他时对他千好万好,可如今得到,被杜笙玩腻后,就天天对着他那副皮囊白日宣淫,夜晚还喜欢压着他变花样的折磨。
杜笙对郁瑾瑜非打即骂,就算郁瑾瑜想还手,可杜笙却总让下人押着郁瑾瑜,给他上严厉的酷刑,还将他当做一件衣服,赏给自己的表姐杜蕾做玩物。
而杜梓桐曾喜欢过桑故卿,只因桑故卿在燕国排名第二的长相,但又爱而不得,反倒对桑故卿较为看中。到现在都不曾死心,还妄想用真情打动桑故卿,只要能与他行房一次,就可以将他无情抛弃。
郁瑾瑜一句不爱,让苏江酒死了心。
自那日后,苏江酒日日用酒麻醉自己。
麟安五年,在桑故卿出嫁的前三个月里,苏江酒也曾对桑故卿说过,自己并不爱他,只要桑故卿一句话,说不愿入景王府当侧驸马。她会立刻去死谏陛下,用命抗旨,且绝不连累郁家。
可桑故卿却坚持要入景王府,苏江酒为了让他能知难而退,叫他在冬季出嫁,以为能打消他要入府的念头,可苏江酒还是低估了桑故卿对她的爱。
斜阳倾洒,微风袭来,吹起郁瑾瑜的衣摆。
苏江酒走近郁瑾瑜,可郁瑾瑜却转头,不去看苏江酒。苏江酒看着郁瑾瑜那张雪白的脸,刚伸手准备抚摸郁瑾瑜的脸时,郁瑾瑜却淡然道:“殿下请自重!”
苏江酒双眼一沉,低声笑道:“自重?”
苏江酒轻呵一声,“本王可从不知自重二字怎么写!”
苏江酒一下点住郁瑾瑜的穴道,郁瑾瑜顿时动弹不得。
苏江酒将郁瑾瑜打横抱起,马车上的小厮立刻动作麻利的从车上跳下来,跪在苏江酒面前,他神色慌张,一个劲磕头恳求道:“殿下,殿下不能带走郁公子啊,不然,不然杜大人会打死小的的。”
苏江酒没跟小厮废话,只一股强大的内力来袭,空中一道鲜血四溅后迅速落地,而小厮也立刻就死于非命,倒在地上。
鲜血染红了一地。
苏江酒抱着一言不发的郁瑾瑜上了自己的马车,小厮见苏江酒上了车,便也坐上去赶马,马车缓缓动起。
马车里铺有氍毹,苏江酒将郁瑾瑜轻轻放在氍毹上,动作温柔,似生怕弄痛了郁瑾瑜。
苏江酒坐在郁瑾瑜身边,她的手从一旁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瓶。
苏江酒将郁瑾瑜胳膊上的袖子挽起,白嫩如藕的胳膊上全是青紫一片。苏江酒双眸中不由显出几分心疼。
苏江酒将药瓶的药倒在手心,搓好后,小心翼翼的抹在郁瑾瑜的手臂上。郁瑾瑜虽心有感动,但他抿了抿唇,淡淡说道:“殿下,瑾瑜已经嫁人了。殿下这般,是会毁了瑾瑜名声的。”
苏江酒一听郁瑾瑜说这些就来气。苏江酒气的将手中瓷瓶震碎,她冷笑一声,“是吗?杜家迟早有一天会倒台的。郁瑾瑜,杜家一旦倒台,郁家也会被牵连。所以你最终,还是本王的。”苏江酒伏在郁瑾瑜耳边轻声道:“当初你是怎么背叛本王的,等本王得到你,就一定会让你将本王尝过的痛苦全都尝一遍。”
郁瑾瑜可不怕苏江酒说狠话,苏江酒又不是第一次吓唬他也不是第一次说要杀他,可哪次真让他吃过一星半点的苦?不过都是吓吓他。
郁瑾瑜淡淡一笑,“知道了殿下,若真有那一日,瑾瑜随你处置。只是,瑾瑜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苏江酒伸手解开了郁瑾瑜的穴道,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郁公子,这求人可得有求人的样子。”
郁瑾瑜理了理外衣,轻叹口气,“不知殿下想要什么?”
苏江酒目光在郁瑾瑜身上毫不遮掩的扫视,“你何必明知故问呢?”
郁瑾瑜抿唇,他唇瓣微动,声音有些低沉,“你想要我对吗?”郁瑾瑜垂头,有些自卑和沮丧,在郁瑾瑜心里,自己已经脏了,配不上苏江酒,但他还是道了句,“如果殿下不嫌弃我身子脏了的话,我可以把自己献给殿下。只求殿下能救救我妹妹,他还在郁府,我见不到她,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了?”
苏江酒一见郁瑾瑜哭的我见犹怜时,自己也慌了神。毕竟,那可是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的人。
都说苏江酒脾气暴躁,杀人如麻,但放眼整个燕国,也只有郁瑾瑜能让她平息怒火。
因为郁瑾瑜就是苏江酒的锁,他能用自己锁住苏江酒,而苏江酒也只会为了他而妥协。
苏江酒伸手去为郁瑾瑜轻轻擦干泪水后,才无奈的叹息,“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去帮你救郁可。”
郁瑾瑜抿了抿唇,有些心虚,“什么问题?”
苏江酒定定的看着郁瑾瑜的眸子,一字一句,斩钉截铁,“我当年为了你,可以抗旨,只想带你远走高飞,可你为什么要拒绝我?郁可我可以帮你救,欧阳离,我从不将他放在眼里,所以,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当年苏江酒来侯府抢亲时,他是真想放下一切和她离开,可若是就此不管不顾的和她离开,最终结果只会害了苏江酒。
当群臣谏言苏江月,以此事处死苏江酒时,苏江月就算再能偏袒苏江酒,也挡不住群臣悠悠众口。
特别是郁、杜两家,定会已死谏言。
届时,苏江酒和他就真的是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了,日日都要明防朝廷的兵,暗防诸位大臣在暗中派来杀她的杀手,而到那时,她也不再尊贵,事事都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郁瑾瑜那么爱苏江酒,又怎能忍心看着苏江酒从尊贵无比的皇女沦为朝廷缉捕的通缉犯呢?
郁瑾瑜道了句,“我说我是为了你好,你信不信?”
“原因呢?”
郁瑾瑜反问道:“你吃的了平民的苦?”
苏江酒闻言,轻笑一声,“瑾瑜,你可知,我十二岁时曾匿名进过军营,你知道军营的条件有多艰苦吗?”
凤昭三十一年,苏江酒因为苏江月被困牢狱一事向苏曌求情,苏江月被释放后,苏曌下旨让苏江酒即刻去军营,不待够两年时间不许回来。
其实苏曌因苏江月争权夺位一事将苏江月下狱,是因为苏曌看出苏江酒是个习武奇才,她想测试一下苏江酒对苏江月到底有几分真心。
毕竟那时候,皇室可堪大用的皇女已经没几个了,苏曌有意传位于苏江月,但后来在看到苏江酒对苏江月如此忠诚时,苏曌也放心将皇位传给苏江月。至于他下旨让苏江酒去军营历练,是因为她想让苏江酒辅佐苏江月共同治理燕国。
只可惜那时的苏江酒还很年幼,猜不透帝王心思。
苏曌还让苏江酒隐去皇族身份,以平民身份参军,在军营生活时哪怕再苦再累也不许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苏江酒第一次进军营时,是随父亲林姓进的军营,她改名林酒。
但因她肤白貌美,身体瘦弱,皮肤吹弹可破,再加上一身华丽衣衫,那些和她一起参军的女兵皆以为她是哪位富家小姐来军营体验生活了,大家都看不惯她,于是处处捉弄她。
有些女兵会在她床榻上放蛇虫鼠蚁,有些女兵会趁她睡着时,用剪刀剪她头发,有些女兵对她又打又骂,有些女兵会将每日的怨气撒在她身上,然后尽情侮辱她。
苏江酒永远忘不掉,她来军营的第二日夜晚,还被几个女兵套着麻袋暴打了一顿,女兵们将她打的鼻青脸肿后,便在她起不来时,一溜烟的跑了,等她缓过神来,掀开麻袋,四周空无一人。
后来,女兵为欺负她,每天晚上,让她睡在帐篷外,还不许她告状,脏活累活都吩咐她去做,做的慢了还要挨打挨骂,每次吃饭时,女兵们都是优先抢着吃完,不给她留一点饭菜,吃完后还要苏江酒去洗碗洗锅洗灶台,她好几次饿得前胸贴后背时,都是一个人每到夜晚去很远的地方采摘野菜,自己煮着充饥,渴了就去打捞河水,煮沸后放冷再喝。
这样的生活,苏江酒过了半年,半年后,她遇到了翟舒瑾,凤昭三十一年的翟舒瑾十七岁,因为她是翟梅的女儿,又因她从小跟着翟梅习武上战场,所以她一来军营就是担任将军一职。
翟舒瑾曾跟随翟梅去过宫宴,自然认识苏江酒。
当见苏江酒被众人不断折磨针对时,她吓的魂不附体,苏江酒毕竟是皇女,她在军营受这么多委屈,若回去和苏曌告状,别说军营将会不复存在,就连她这个小将军也难逃一死。
正当翟舒瑾想去帮助苏江酒时,苏江酒却叫翟舒瑾不要帮她,也不要与她走的近,更不要替他出头,向众人吐露苏江酒的身份。
因为有些仇,苏江酒要自己亲手解决,才能解气。
麟安元年,苏江酒第一次上战场时杀红了眼,杀到最后,敌我不分,在战场上把欺负她的人全部解决掉了。
虽是公报私仇,但大军在她的带领下,赢了这一战,后来,她带着军队开始南征北战,赢下了好多场战争,也成为了燕国战神。
麟安元年夏,苏歆也进了军营历练,苏歆没有隐藏身份,所以她进军营后,人人都待她毕恭毕敬,只有林酒,不愿对她低头。
直到后来,当苏歆和林酒见面后,苏歆才知她是苏江酒。
苏江酒和苏歆本就是旧相识,苏歆没有暴露苏江酒的真实身份,但却和苏江酒约了一架,两人约在了校场。
那一日,丽日中天,万里无云。阳光倾洒而下,将整个校场映照得亮堂堂。
校场上密密麻麻挤满了英姿飒爽的女兵,她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众人皆引颈而望,都在期待着苏歆与苏江酒这场决斗。
苏江酒与苏歆各自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剑,那剑身闪烁的锋芒,凌厉耀眼,似要将这朗朗乾坤割破。
在众女兵的山呼海啸般的起哄声中和呐喊助威中,大战一触即发,气氛如紧绷的弓弦,一触即断。
刹那间,两柄利刃相交,恰似天崩地裂之兆。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变得昏暗如墨,狂风骤起,似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呼啸着席卷而来,仿佛要将整个校场吞噬。
苏歆出手,剑势如山岳崩塌,每一次挥动都似能撼动天地。其剑风凌厉,如虎狼下山,带着万钧之势,锐不可当。他双眉紧蹙,眼神似能喷出火来,紧盯对手,脚步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大地微微颤抖。
苏江酒则身手灵动,身轻如燕,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自信的浅笑。手中长剑微微一动,便似龙吟海啸般,剑气纵横,震撼人心。那长剑在她手中舞得密不透风,犹如银色的蛟龙在狂风中穿梭。
当苏歆的剑气纵横捭阖,在空中肆意散开时,如漫天飞舞的寒芒。
双剑再度相交,剑气好似一把把锋利的断刃,带着翻江倒海、地动山摇之力。
远处的树林在这恐怖剑气的席卷下,成片成片地轰然倒塌,粗壮的树干砸落在地面,发出咚咚的巨响,仿佛大地也在这威力下痛苦地呻吟。
狂风肆虐,将他们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似要将他们卷入无尽的漩涡。
苏歆的腿脚裹挟着强大浑厚的内力,每一次在地上停顿,地面便炸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扬。他身形一闪,如闪电般冲向苏江酒,剑招似雨点般落下。
两人从地上打到空中,围观的女兵们纷纷仰头观看,只见一白一紫两道光影如流星般在空中飞溅碰撞,擦出激烈的火花。
苏江酒一挥长剑,如飞凤展翅,姿态优美却又威力无穷。她在空中轻盈地旋转,长剑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而苏歆的剑法变化多端,虚实难测。
每次与苏江酒过招,前边的招式皆是虚晃,随即一招致命,似毒蛇吐信,令人防不胜防。
他时而佯攻,时而突袭,剑招变幻莫测。
好在苏江酒武功高强,她凭借矫健的身手,灵活地躲过每一招。
苏江酒眼神警惕,身姿敏捷,在剑光中巧妙地游走。
两人的剑气太过霸道,剑气相交之处,犹如一场恐怖的风暴。
不少围观的女兵被这剑气击中,惨叫连连,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被击中要害,倒地身亡。
这一幕吓得看戏的女兵们纷纷后退数十里,在远处战战兢兢地观望。
电光石火间,两人已过了不下百招。
校场上剑气纵横,风声、剑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紧张的气氛让空气都仿佛凝固。
最终,苏歆气力不支,招式渐乱,这场惊心动魄的决斗以苏歆战败而告终。
两人打斗完后,便去后面的院子里采摘西瓜,众人围坐一团,一边闲聊家常,一边吃瓜解渴,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苏江酒和苏歆自凤昭三十年一别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而这次两人的相遇,又让彼此的感情升温,重新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两人经常约着一起跑马喝酒,比试武功,但正因苏江酒的武功比苏歆高强,所以苏歆对苏江酒很是崇拜。
这样的日子,两人过了一年,一年后,苏歆在众人的撺掇下,也有了谋权篡位的野心,于是,苏江酒和苏歆的关系便开始渐渐疏远,反而是翟舒瑾小将军,他却和苏江酒越走越近了。
而翟舒瑾不仅和苏江酒走的近,她更是对苏江酒钦佩的五体投地。
马车平稳驾驶,从巷道缓缓经过。
车中,郁瑾瑜眸色低垂,满脸露出心疼的神情,“原来你在军营吃了这么多苦。江酒,对不起,那时我太弱小,不能帮到你。”
“过去的事早过去了。”苏江酒一把握住郁瑾瑜的玉手,郑重问道:“瑾瑜,我知道你当年拒绝我有很多原因。你嫁到杜府的五年,我想尽办法帮你,你为何总拒绝我?”
“因为郁可,江酒,我若接受你的帮助,郁可会死的。所以我今日想求求你救她脱离苦海,只要她安全了,我就没有软肋了。这样,我再也不会推开你对我的帮助了。”
苏江酒苦笑一声,“原来是因为她,我没有想到,对不起!”
郁瑾瑜与苏江酒十指相扣,“没关系!”
苏江酒解释道:“放心,我会替你去救郁可。但从今日起,我会把奇容安排在你身边保护你。这一次,不许再拒绝我!”
郁瑾瑜笑道:“好!”
马车渐渐停下,马车外传来小厮恭恭敬敬的声音。
“殿下,景王府到了!”
苏江酒一下点住郁瑾瑜的穴道,郁瑾瑜再次不能动弹。
苏江酒却淡淡说道:“本王带你入府上药。之后,本王会亲自送你回杜府。”
郁瑾瑜的脸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苏江酒将郁瑾瑜打横抱起下了车。
入府后,苏江酒帮郁瑾瑜处理好伤口,又备了一桌合郁瑾瑜口味的饭菜,等郁瑾瑜用过饭菜后,已是未时。
苏江酒见天色不早,便找人备了马车,亲自送郁瑾瑜到了杜府大门前。
待郁瑾瑜走的无踪影后,苏江酒才沉声道:“奇容!”
奇容出现在苏江酒身后,单膝下跪,似在等待命令。
奇容是个武痴,自小对武功就有着深厚的兴趣,但她的武功只到九阶。
麟安四年,樊州地震,后又起大旱,流民四起,百姓民不聊生,许多百姓不是被活活饿死就是被活埋,许多平民百姓家已是米缸见底,无粮可盗。
而当她听说景王府里奇珍异宝,多的数不胜数时,她便起了异心,入夜后,她偷偷溜进景王府,本以为能满载而归,却不曾想被十五岁的苏江酒竟用五招将她制服。
奇容本是不服气,自己年长苏江酒九岁,怎么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给制服了?
于是两人又大战了一场,结果苏江酒只用一招就将奇容拿下,奇容输的心服口服,便心甘情愿的归顺于苏江酒麾下。
苏江酒命令道:“从今日起,郁公子便是你的新主子,别让他在杜府受欺负。”
奇容微微抬头,虽是一脸冷漠,但依旧毕恭毕敬,“可您也需要保护!”
苏江酒轻叹,“他嫁到杜府五年,受尽折磨。”苏江酒咬牙憎恨道:“杜梓桐那个畜牲,对他又打又骂,还纵人凌辱他,就连杜梓桐家里那三房低贱的侍君都可以随意辱骂玩弄他。每次本王想帮瑾瑜出气,都被瑾瑜拦下。”苏江酒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怒气消散了些,“这五年,本王亏欠他太多了。所以奇容,你认他做主,帮本王护好他,别再让他受人欺负!”
奇容关心道:“可是……”
您怎么办?
苏江酒强硬打断道:“这是命令!你若不听,就给本王滚,日后别去景王府了。”
奇容对苏江酒忠心耿耿,见主子都怒了,也只好松口。
奇容行了一礼,“是,殿下放心,奇容日后定会护好郁公子,决不会再让他受到伤害。”
奇容又双膝跪地,对着苏江酒行了一记大礼,“殿下保重!”
奇容语毕,便飞身进了杜府,看着奇容一点点消失的身影,苏江酒心中愧疚万分。
瑾瑜,这五年你受苦了,我现在补偿你,还来得及吗?
苏江酒见郁瑾瑜进府后,才走到杜府前敲门,她也是顺道去拜访一下杜涵。
当苏江酒敲响了大门后,却在不经意间发现府邸旁,藏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她正在杜府旁边的角落里躲着偷偷窥探。看那小姑娘年纪,约莫十七八左右。
小姑娘看到苏江酒在注视自己后,便掉头跑了老远。
苏江酒虽是纨绔子弟,但却细心。她不会放过任何她所能观察到的细节。
苏江酒转身对着小厮说,“派个人,将刚才那小姑娘抓回来,问问底细,查清身份,若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就放了,若不是就软禁起来。”
小厮行了一礼,“是!”
苏江酒语毕,便转身跟随杜府小厮进了杜府。
苏江酒刚入杜府大门,杜涵便带着下人亲自跑出来迎接道:“景王殿下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苏江酒笑的一脸不在意,“无妨,本王今日来,是来品尝美食的。”
杜涵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恭敬道:“殿下请!”
苏江酒走了进去,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仆。两人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宽敞的大堂,堂上摆有矮几。
杜涵对苏江酒行了一礼,“殿下,请上座!”
苏江酒听后,便坐到了最上面的蒲团上。杜涵拍了拍手,小厮端着一盘又一盘美味佳肴整齐有序的走了进来。
这些美味佳肴中有糕点,有大鱼大肉,有各种小吃美食,还有水果蜜饯。
燕国人虽知道景王喜吃天下美食,可却无人知道,景王疑心很重,她不会吃朝臣请的饭,一是怕下毒,二是怕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所以,她也不会接受任何人送的礼物。除了郁瑾瑜和她不爱的桑故卿以外!
因为苏江酒知道,桑故卿就算性命被人要挟,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只会伤害自己,不会背叛他。至于郁瑾瑜,若能死在他手上,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苏江酒开门见山道:“杜大人,本王既然来了,有什么话就明说吧?”
“殿下,吃过饭再聊也不迟啊!”苏江酒谄笑道
“不了,本王手头事多,实在不便在杜大人府上多留。若杜大人没什么要紧事,本王就先行告辞了。”
杜涵走上前,下跪行了一礼,“殿下,微臣有一事相求。”
“说吧!”
“殿下,微臣的女儿杜梓桐今年正要参加科举,今年科举是殿下负责。”
苏江酒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渐渐敛去,正色道:“所以,杜大人是想要本王泄露一下考题?”
杜涵又行了一礼,夸赞道:“殿下可真是聪明绝顶,算无遗漏啊!”
苏江酒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像杜涵这种喜欢溜须拍马的人,但杜涵毕竟是朝堂官员,多少也要给他些面子。
苏江酒脸色一变,又恢复到之前玩味的样子,“杜大人,泄露考题,这代价太大了。稍有不慎,就会被陛下发现。届时,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陛下与王爷同父同母,即便殿下被陛下发现了,陛下也不会狠心到残害手足的。”
“杜大人这是什么话?即便本王是陛下的亲妹妹,可本王依旧记着,陛下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本王呢?”
杜涵又行了一礼,“殿下,此事不会让殿下吃亏的。不出两日,微臣会送些好东西过去,还望殿下笑纳。”
苏江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便不叨扰杜大人了,本王告辞。”
杜涵跪下,行了一礼,“恭送殿下!”
苏江酒带着自己的小厮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