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爹重任有了帮手,啵啵打算好好利用一番。
她立刻开始“分配任务”:“爷爷,您腿脚不方便,以后探路、警戒、教阿丑…爹爹防身的本事,就靠您啦!力气活让阿丑爹爹干!”她指了指阿丑,“阿丑爹爹!以后要听福爷爷的话!知道不?”
阿丑的目光懵懂地在啵啵和老福之间转了几个来回,虽然不太明白具体含义,但对啵啵的话,他有着本能的顺从。他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憨傻的笑容,用力点头,声音洪亮:“哦!听福爷爷!力气活,阿丑干!”
老福看着阿丑那傻乎乎应声的样子,嘴角的疤痕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他还是觉得不可置信,眼前这个天真懵懂、心智如同稚子的壮汉,与记忆中那个杀伐决断、冷峻如霜、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战神王爷,身影重叠又撕裂,每一次都让他心头震动。
明明还是那副极具压迫力的高大身躯,内里却像换成了个空心的棉花娃娃,反差大得让人心头发涩。
有了福伯加入,队伍立刻不一样了。
福伯虽然不能说话,看着右脚也不大利索,但经验老道得吓人,他总能提前避开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找到最安全隐蔽的歇脚点。
傍晚时分,他常常捡起一根枯枝,在松软的泥地上划出简易却清晰的地图,标注出哪里可能有流匪出没,哪里能找到清澈甘甜的山泉水源,哪条小路更隐蔽。
啵啵总是蹲在他身边,小手托着腮,看得目不转睛,小脸上满是崇拜。
更重要的是,他开始“训练”阿丑。
不再是啵啵那种教穿衣吃饭擦屁股,而是真正的、融入骨血地激发战斗本能!
福伯会在阿丑推车时,突然用树枝戳向他肋下!或者在他吃饭时,猛地挥手作势要抢他的饼子!
一开始阿丑只会吓得哇哇叫或者生气地挥拳头,但几次之后,那沉睡在肌肉和神经里的战斗记忆,被一点点唤醒了!
当福伯又一次偷袭时,阿丑几乎是本能地侧身、格挡、反手擒拿,动作快如闪电,虽然因为心智问题,招式很粗糙,后续也不知道该干嘛,但那瞬间爆发的气势和精准,让啵啵都看呆了!
“好!”福伯用树枝在地上重重划了一道,浑浊的独眼里第一次露出满意的神色,对阿丑竖了个大拇指。
阿丑虽然不懂,但看到福伯似乎很高兴,自己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
福伯的耐心也超乎想象,他开始教阿丑一些极其简单的合击动作和警戒手势,阿丑学得很慢,一个简单的“止步”手势,往往要反复比划几十遍才能记住,但福伯从不催促,也不呵斥,只是沉默地、一遍又一遍地演示,用眼神和动作引导。
啵啵看着夕阳下,一个沉默的疤面老人和一个懵懂的高大男人,一个比划,一个笨拙地模仿,心里暖暖的,傻爹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更让啵啵惊喜的是福伯的“拾荒”本事,他对各种值钱的破烂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
一块生锈的废铁片,半截断裂的玉簪子,甚至某种不起眼的草药根茎…他都能在垃圾堆里翻出来。
啵啵眼睛都直了!福伯简直是行走的宝藏探测仪!
有了福伯的“拾荒”和阿丑的“苦力”,加上铜钱兑换,啵啵终于敢给阿丑买点好东西了。
路过一个小镇的药铺时,她毫不犹豫地拉着阿丑和福伯进去,踮着脚尖,努力够着高高的柜台,声音清脆地对掌柜说:“掌柜叔叔,要‘清心宁神散’,两份!”啵啵看着阿丑偶尔又有点头疼的样子,毫不犹豫。
药粉混在粥里给阿丑喝下,效果确实好,阿丑晚上睡得安稳多了,白天精神头也足了些,也很少会头疼了。
啵啵还特意给福伯换来了更好的活血散和艾绒,帮他缓解腿疼和手肿,每天悉心为他擦药活血,渐渐地,福伯对啵啵有了无限的宠溺。
她想吃鱼,他就去河里抓最大的鱼;她想要蝴蝶,他蹦蹦跳跳地就去捉一大筐回来;她说想娘亲了,他就给她比划着从前王爷王妃的故事……要是有一天她说她想要天上的月亮,那他也愿意接个穿云梯,给她摘上一摘!
啵啵每晚都会看着老福拿树枝在地上画爹爹和娘亲以前的故事,被逗得咯咯直笑,阿丑看不懂,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但他看着啵啵笑,他也笑。
“你爹爹呀,是咱们东离国最有骨气的男子,能做到百战百胜,打跑了好多敌人,咱们国家才能这么厉害!”
“可他又很笨,尤其是在情事上可谓是一窍不通!”
“我听说,他们两个成婚没多久,你爹爹想着送你娘亲一定凤冠,可没想到王妃竟没多看一眼,却看上了他腰间琉璃瓶子里随手捉来的小金蟾,说要拿来做药引,问的小心翼翼,还怕你爹爹不给呢!你说可笑不可笑啊?”
“一次,王妃研究药方到深夜,王爷心疼,听说人参大补,便命人炖了十全大补汤,结果汤里放了半斤人参,王妃喝了一口,鼻血直流,王爷慌了:“爱妃怎么越补越虚?”
“王妃心善,说免费给百姓看病,王爷觉得委屈了她,偷偷让侍卫在医馆门口收高价诊金,结果——百姓吓得不敢来,王妃发现后大怒:‘你当我是黑心郎中?!’王爷委屈地说:‘本王只是不想你太累……’”
……
破驴车吱呀前行,车上堆的东西更多了,前面拉车的老驴依旧瘦,后面推车的阿丑依旧傻,但旁边多了一个沉默瘸腿、眼神锐利的疤面老人。
啵啵坐在车头,晃着小脚丫,看着铜板儿地图上那个坚定指向西南的光标,又看看身边两个“奇形怪状”的家人,心里踏实了不少。
“神医谷,我们来了!娘亲,等着我们!”啵啵握紧了小拳头,眼睛亮晶晶的,“傻爹,福爷爷,咱们走!”
老驴打了个响鼻,破车在夕阳下留下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