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音气得脸色涨红,胸口急促起伏着。
刚把手里攥着的菜刀又用力紧了一分,脚尖还重重跺了一下地面。
“你想闹?那你先看我今天能不能劈了你!”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口传来了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
“这婚约,退不了!”
众人一惊,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门口。
门口外的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
“晚音,你怎么也不等我一起过来?”
傅黎安缓缓开口说话的同时,已经大步走入屋内。
他几乎是两步便跨进了屋子中央,与乔晚音肩并肩站在一起。
“麦冬……你、你怎么来了?”
乔晚音微微眨着眼睛,语气有些惊讶,甚至带着点慌张。
她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突然。
其实内心还有些羞涩。
因为眼下这一幕并不是她,而是属于这个身体前身的记忆和烂摊子。
但这笔帐却最终都落在了她的头上,难免有些尴尬和难堪。
而同时,乔晚音下意识地把手背到了身后,想把那把菜刀藏起来。
不想让傅黎安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但这一切举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神。
傅黎安轻轻叹了一声,目光没有太多责备,只有平静中夹杂着些许宠溺。
他伸出手,不动声色地将乔晚音手中仍抓着的菜刀拿了过去。
接着,傅黎安一边把菜刀随手搁在一旁,一边顺势往前半步将乔晚音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随后,他转过头看向何大勇。
“这位朋友,我未婚妻一共欠你多少钱?该赔的钱我一分不少。”
何大勇在面对傅黎安的目光时,竟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确实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市井人物。
可傅黎安身上却带着股极强的压迫感。
但很快他又强撑住身体,咬紧牙关抬起头来。
“你想帮忙还债啊?”
傅黎安略微皱了皱眉头,眼神平静却透着几分认真。
“能不能还清我们另说,至少要知道个总数吧?这样总有个说法。”
何大勇听了,立刻撇了撇嘴,一边说话还不忘瞥了眼乔晚音。
“本金加上利息两千块,要真想还,你现在就交钱!”
一旁站着的铁柱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满是震惊:“???”
这什么情况?
一天前不还是一千块吗?
怎么现在连本带息翻了个倍?
乔晚音一听这个金额差点跳了起来,脸色涨红,明显愤怒到了极点。
“何大勇,你是打算明抢吧?我才借了你五百块钱啊,就这么几天功夫,利息怎么会翻两倍多?你也太狠了吧!合着你还得有点理呢?!”
都说这个年代的人淳朴实在,你怎么就偏偏是个例外!
“就这样定了!”
何大勇干脆直接摆出一副泼皮耍横的样子。
“没钱你就按我说的办,取消你和那个知青的婚约,然后嫁给我!”
“我说晚音啊,这个知青靠不住。”
他旁边忽然又冒出一个声音,语调中带着嘲讽。
“不就是个白面书生吗?能干啥正经事儿?”
八成是看上了乔晚音这张漂亮脸蛋儿了,趁这次下乡混个日子顺道订个亲。
等哪天调回城里,还不是拍拍屁股走人,把乔晚音一脚踹了?
“这位兄弟,”傅黎安终于开口,“破坏军婚可是犯法的!”
乔晚音愣了愣,心里泛起一丝无语的情绪。
你自己现在根本还算不得真正的军人,这话也能说出口!
“啥?”
何大勇显然不太了解村里这些外来人的底细。
毕竟他是住在镇子上的。
“什么叫军婚?城里规矩不是一向松得很吗?”
铁柱赶紧靠过去,低声解释了几句。
听到这句话后,何大勇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眉头紧锁。
“你一个吃皇粮的当兵人,怎么也跑到农村来插队落户了?”
傅黎安微微抬起眼,说道:“这是部队统一安排的任务和决定,有必要专门向你个人汇报吗?”
被这么一呛,何大勇张了张嘴,憋得满脸通红。
“你——你这什么意思?!”
他气得牙关紧咬,胸口起伏不止。
即便是混迹街头多年,一贯横着走的主儿。
他也清楚知道破坏军婚会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
一旁站着的乔晚音看见局势有点僵,怕事情恶化,连忙笑着走出来缓和气氛。
“大勇哥,咱们住在一个街坊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你说我们都是老邻居了,能不能给点宽限时间?三个月内一定把该还的钱给你凑齐。”
她继续说着,并尽量用软语气说话。
“当初你借给我五百块救急,现在我能加倍还你一千块。不过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把手上的俺二嫂的金戒指归还回来,而且从今以后不能再算任何利息了。你看这样处理可以吗?”
她之所以表现得格外客气。
正是深知自己眼下没有实力正面抗衡对方。
毕竟老虎斗不过地头蛇。
再说眼前的状况,有傅黎安撑场子还能震慑他几分。
何大勇终于咬咬牙硬生生做出了让步,一脸不甘地答应了下来。
“好,就按你提出的方案来处理。可我只再给你们三个月时间!到时候要是不能一次性还上这一千块欠款,我可不会放过你,一分也不能少!”
乔晚音听他松口应允后,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连连道谢。
“谢谢你啦,大勇哥,你真是够意思够朋友!”
与此同时,她悄悄伸手扯了扯傅黎安的衣服袖子一角。
没想到的是,傅黎安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那么那张写明已经结清金额并签字确认过的借条呢?你什么时候能拿出来给我们看?”
站在对面的何大勇明显愣了一秒后,反问道:“你说什么?哪个借条?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欠钱就得立字据。”
“本金、利息、还有具体的时间都要写清楚,不能遗漏一丝一毫。”
何大勇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本想耍赖抵赖这笔债务,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比他还难缠。
最后,傅黎安那冷漠无情的眼神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才满脸憋屈又不甘地拿起笔,在纸上潦草地写下借条。
傅黎安接过那张写着金额与日期的纸条,神情专注地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才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