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警方公布了关于东郊餐厅案件的最新调查报告,其中明确指出,餐厅老板段某的犯罪事实。其作案经过和唐薇在公司餐厅说的非常接近。
那位受害者并不是主动进入餐厅的,而是段某在快要关店时见到受害人,邀请其进入餐厅过夜的。受害人觉得遇到了好人,欣然接受。
但段某很快露出本性,受害者在意识到其的意图后,进行了激烈的反抗,段某在进行压制的过程中由于出手过重至受害者死亡。他偷偷开出在市区读大学的侄子的摩托,沿着女生过来的方向开了一遍,又然后骑着它进入了一旁的荒山,将之抛弃在了某个少有人关注的山沟中。
段某不认为自己可以逃脱罪责,恐惧给了他自首的动力,最终,他主动向警察交待了一切。
“薇姐,你真是厉害啊,喝着咖啡,聊着天,轻轻松松就破案了。”冬仔夸张地赞美着唐薇的智慧。
像阿争这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同事,立刻像闻到了西瓜的香甜,也挤来凑热闹。
冬仔要得就是这效果,于是热情洋溢,添油加醋地把唐薇那天如何看破犯人的障眼法,如何力排众议坚持自己的观点,这些都一一告诉了周围的吃瓜群众。
“哇,薇姐,你你也太强了吧!”阿争激动地拍起了马屁。
“没有的事,我当时也就是无聊,故意和大家反着说的,并不是真看出了什么!”唐薇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着不恰当的赞美。
“薇姐你就别谦虚了!”陈译激动地发声道。
“我上次就发现你眼光毒辣了!”陈译说着对唐薇使了个眼色。唐薇意识到他指的可能是他和钟珊珊的恋情。
“但这分明就是他自己透露出来的啊,怎么算到我头上了。好吧,也许是我促使了……但这哪儿跟哪儿啊……”唐薇对陈译的想法感到困惑和不解。
“嗯嗯,上次我一直掉东西,也是薇姐帮我破的案,帮我把所有失物都追回来了,可厉害了,薇姐,你是我的偶像,收下我的膝盖。”小素双手交握举到胸口,感恩之情溢于言表。
“还有这事儿!后来还查出犯人了?”冬仔露出发现了宝藏般的惊喜表情。
“薇姐略施小计,手到擒来。”小素做了一个在空中抓取的动作,得意得看着发问的冬仔。
“谁?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偷到我们头上来了?”陈译怒道,突来的集体荣誉感让他义愤填膺。
“没事啦没事啦。那人已经离职了,其它部门的人,闲的无聊整出来的事儿。”小素解释道。
唐薇觉得事情正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虽然被这么夸来夸去也挺得意的,但真相却在这左一句右一句之间被扭曲得变了形状。而在这样的氛围下,她还不好解释,或者说,任何解释都会被人理解为谦虚,甚至是虚伪。她试过,但周围人都处在一种莫名的亢奋情绪浩总,完全说不听。她认命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已经多说无益了。
“好吧,不装了不装了,其实我就是A市女诸葛,海天的名侦探,码农界的阿加莎,技术部的福尔摩斯,以后有啥疑难杂症未解之谜都可以向我咨询哦。收费标准我还在考虑,目前依问题困难程度而定。”唐薇干脆破罐破摔,大放厥词起来。有人在一旁叫起好来,也有人哦哦哦的怪叫不止。
“薇姐,我这儿有未解之谜,你帮我看看这个bug怎么修行不?”阿争极不要脸地问道。
“滚!只接受和工作无关的委托哈!”唐薇补充道。
这时她突然想到了前主管周平还有那个蠕虫会,心里泛起一阵不爽,自己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那这些虫豸早就被连根拔起了。但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也不会去做什么。
“我一直有个不解之谜,薇姐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啊?”冬仔笑着问道。
“滚!”唐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那薇姐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李昌平插嘴道。他比唐薇大了五六岁,唐薇不可能像怼冬仔那样去说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李哥,你到底会不会打听啊,哪儿有这么直接的?”华姐仗义地站出来提唐薇出了口气。
李昌平摸摸头,笑笑没说话。
不管灵魂深处是阿加莎还是福尔摩斯或是狄仁杰,只要还在工位上就无法摆脱牛马的日常。在闹哄哄的晨间嬉戏后,大家各就各位,继续对着清淡完成任务。
唐薇曾试着把这种工作模式想象成打游戏清任务,但这清单每天都会大量增殖,完成感永远赶不上未完成感的增加速度,于是,也就放弃了全局观的工作态度,本着公司再无良也不至于要人命,以及自己尽力了这两个信念,过一天算是一天。
她正忙着干活时,李昌平突然拿着水杯走到她身边,看着像是想聊上几句的意思。
唐薇露出礼貌微笑。李昌平突然弓下腰,假装看唐薇电脑,实际却想说悄悄话的意思。把唐薇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们要裁人了你知道不?”他没等唐薇反应,压低声音说道。
唐薇觉得身体变得沉重起来,难以置信地瞪着凑近的李哥,“怎么会?我们都这么拼了!”
“我就跟你说一声,让你还有个心里准备。”李昌平说着收回脖子,重新站直,然后对唐薇做了一个“要保密”的表情。
唐薇不明白李昌平过来说一句的目的是什么?既不提时间,也没有说人数,丢下一个看似无法避免的结果后扬长而去。还指望有人谢谢他提醒吗?唐薇越想越气,要说心里准备,这又有什么可准备的呢?这就是一个越琢磨越内耗的黑洞。
如果能力真有问题,根本就不用等到裁员,早就被公司这个系统淘汰了。去年唐薇这组就招过一个新员工,不到一周就原形毕露,被请回家了。目前一起工作的大家,虽然谈不上人人都看得顺眼,但就工作能力而言,都是很好的同事。
唐薇有些心烦,她不想因为这样的事分心影响工作,决定主动出击把事情问个清楚。
“杰夫,听说技术部要裁员?”她直接向杰夫发问。
杰夫没有立刻回复,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才发来一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