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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琴键上的硝烟 ——青春不是等待答案,而是亲手弹奏每个音节(1 / 1)

【音乐课·暗流涌动】

音乐课,在桐山二中一向被当作“喘口气”的时段——老师不点名,学生不听讲,男生低头补觉,女生传纸条写歌词,教室像放空的大巴车,摇晃着驶向一节不重要的四十分钟。

但今天不一样。

教室前摆了一架新搬来的老钢琴,漆面斑驳,琴盖上一张发黄的课程表被胶带黏着,角落残留一块口香糖印迹,仿佛是上个世纪留下的指纹。

站在讲台上的是新来的实习音乐老师,二十多岁,南方口音,扎着低马尾,笑容温柔:“今天我们换种方式上课。想试试弹琴的同学,可以上来即兴演奏一段旋律,或者说说一首歌的情绪分析。”

她话音刚落,全班陷入集体性“装死”。没人抬头,没人动。只剩天花板上的吊扇在咯吱咯吱地转,像在替学生回答:“别点我。”

然后,一只手举了起来。

是——王昭。

她从容站起,领口的白衬衫熨得笔直,校服袖口挽得刚刚好,耳朵上是一只小巧的贝壳耳钉,在光下泛着细腻的珍珠光。

她走到钢琴边坐下,试了几个音,动作干净利落,像上台前已排练百次。

然后她弹了第一首——恩雅的《One by One》。

轻柔、透明、干净,每一个音符像羽毛一样滑过教室的空气,又像细雨洒在书页上,打湿了某些人青春里来不及收起的情绪。

乔伊愣了片刻。

她原本以为王昭只是“样样都还不错”的那种人,却没想到她连琴技都藏得这么深。那不是炫技,而是一场光的策划。她不只是来弹琴的——她是来统治这节课的。

琴声落下,掌声刚响起。

“我也来一首。”张芳的声音不高,却让教室重新安静。

她戴着一副老式黑框眼镜,没有耳钉,没有妆,连校服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面,但她一站起来,全班竟莫名肃然。

她走到钢琴边,没有试音,也没铺垫,手落键的第一秒,肖邦《夜曲》的旋律就流淌出来。

不像王昭那样细腻婉转,也不像某些人那种机械按谱,而是——精准、冷静、像在用数学公式书写音乐结构。

听到一半,乔伊便察觉:这不是表演,这是较量。

王昭,是天生自带聚光灯的女生;张芳,是躲在灯光后、却始终站得最稳的影子。

这节音乐课,正在演变成一场无声对峙。

张芳弹完后,轻轻地说:“我追求的是节奏的逻辑,而不是情绪的泛滥。”

王昭挑眉:“音乐也不是奥数。”

张芳反击:“但也不是选美。”

这时,空气中出现第一道电流。

前排几个文艺派女生窃窃私语:“张芳也太冷了吧,弹个琴跟做题似的。”

角落学霸组互看一眼,低声附和:“起码人家没装。”

甚至还有人不怕死地小声评论:“两个女王互撕了啊。”

气氛迅速升温,像一杯刚泡好的方便面,盖子还没揭,就已经香味炸开。

乔伊坐在中排,默默看着这一切。她不是局外人,也不是观众——她知道自己很快也会被推上牌桌。

这节课,远不只是音乐课。

这是一场青春世界里最真实的角力:王昭代表着精致的控制感,张芳代表着理智的压迫力,而她乔伊,则是那条还没被摸清走向的变量。

而变数,一旦开始变化,就再也不会静止。

【马星遥·听见风的那一节课】

音乐老师为了缓和气氛,笑着打圆场:“那……不如请一位中立的同学来说说看法?”

教室顿时安静,仿佛连空气都暂停了旋转。没人接话,没人动,只有吊扇在咯吱咯吱地转,仿佛在嘲笑所有人的沉默。

老师扫视了一圈,最后停在前排靠窗那个戴着耳机、神色淡漠的男生身上。

“马星遥,你说说吧。”

马星遥慢悠悠地抬起头,取下耳机,语气慵懒得像刚从一场无梦午睡中醒来。

“我?”

“就你。”

他站起身,双手插兜,懒懒地说:“那我就说点实话吧。”

整间教室瞬间安静,连平常最爱碎嘴的吴玲玲都屏住了呼吸。

“王昭弹得确实很好,情绪丰富,能听出来她真喜欢这首曲子。但有点靠肌肉记忆了,节奏被情绪带散了。”

王昭微微抬眉,脸上笑容不动,却有一点点紧。

“张芳的技术无可挑剔,节拍稳,结构清晰。就是……像一封没寄出的情书。该有的都有了,但少了点心跳。”

“没寄出的情书。”这几个字像石头丢进水里,砸在某些人的心尖,荡出一圈微妙的暗涌。

乔伊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马星遥,指尖在笔记本边缘轻轻划圈,没再移开视线。

那种“你懂我”的感觉,就这么轻飘飘地降落下来,无需解释。

空气陷入沉默。

紧接着,有人不怕死地起哄:“点评得头头是道,那你上去弹一个啊!”

“唱一首也行!”另一个声音跟着吼。

有人敲桌子起哄,有人开始偷偷笑——全班仿佛都知道,这节音乐课,怕是要封神了。

马星遥没有退,也没有笑。他只是像处理一道题目一样,淡淡道:“我不会弹琴,但……懂点乐理。”

顿了顿,他轻声补了一句:“那我……唱一首吧。”

短暂的静止之后,教室瞬间炸了。

“马星遥要唱歌?!”

“这节课能记一学期!”

他慢悠悠走上讲台,没有摆什么姿势,只是靠着钢琴坐下,像只是路过,顺便唱个歌。

“老师,能帮我打个四拍吗?”

老师一愣,立刻点头,在琴盖上敲出稳稳的节奏。

然后——他开口。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没有任何技巧。没有炫技。甚至没有太多情绪张力。

却——干净,真实,直白。

一字一句,像从回忆里拎出来,一笔一划,描着许多人心底最温柔的一页。

那是童年的声音,是少年坐在课桌边啃笔盖、在黑板前罚站、在篮球场上落汗的声音。

全班都安静了。连最爱转笔的男生也停了动作,像怕破坏了某种氛围。

而乔伊——她感到脖子里的吊坠,轻轻发热。

那是一种奇异的感应,和上次在教学楼后仓库时的反应一模一样。仿佛某种频率对上了,信号被拉通了。

她心里一震,不明白为什么是现在、是这一刻。

“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

“总是要等到考试以后,才知道该念的书都没念……”

唱到这里,他闭上眼,声音压低。

没有炫耀,也不是表演。

只是——他说出了他们所有人不愿承认的平凡。

这不是秀场,是一节属于回忆的课。

乔伊仿佛看见,在某个平行世界的傍晚,少年骑着凤凰牌旧自行车,叼着根糖,蹬得飞快。阳光透过树影,一路洒在他肩膀上。

“盼望长大的童年。”最后一句落下。

教室里静得能听见风扇“咯吱咯吱”的节奏。

没人鼓掌。不是不想,是不舍得。

直到后排吴玲玲忽然跳起来:“你是不是吃了磁带!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哄堂大笑,掌声瞬间炸了。

老师笑着点头:“这才叫音乐,不是技术,是故事。讲得真,就有人听。”

乔伊还没回过神来。

她没想到,这样一个男生——安静、不张扬、不抢风头,却能在不经意之间,把一节音乐课变成一次集体沉醉。

她望着他——那个从容走下讲台、重新戴上耳机的马星遥——忽然有点恍惚。

不是因为喜欢。

而是因为,她知道,刚才那一刻——她听见了自己。

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有人,在沉默中,悄悄地收起了笔记本;有人,手心发烫,却不敢承认那是一种动摇。

青春就是这样。

一首歌,足够唤醒所有人心里那点没来得及长大的部分。

——但也足以撕开人心最脆弱的对比。

而真正的主角,往往不是站在C位的那个,而是——只唱了两分钟,就永远留在记忆里的那个人。

【【【音乐课·陈树·乔伊·马星遥】】】

靠墙那排,陈树低着头,装模作样地翻课本,翻了三页,一个字没读进去。

他的余光,却一直飘在窗边的乔伊身上。

她耳朵里塞着耳机,手肘撑着桌面,眼神专注地望着讲台,像在听课,其实分明是在听歌。

耳机线从她肩头滑下来,连接着那台老旧的随身听。

磁带在慢悠悠地转,音响里流淌出一首熟得不能再熟的老歌:

“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

那里湖面总是澄清……”

她听得很认真。甚至不自觉地咬了咬唇角,眼神像被什么拽住了一样亮着。

陈树看得心里一紧。不是因为嫉妒,而是一种被挡在门外的酸意。

她的目光,不属于他。

属于马星遥。

前排那个坐得笔直、安静如谜的男生——那天钢琴一弹,全班都静了。乔伊就是从那之后开始对他不一样的。

陈树不是没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是“马星遥”那种人——不冷、不酷、不优雅。他是“电焊侠”,下课喜欢钻维修间,能一口气拆三台BP机不带重样。

没人看见他的焊点做得多干净,但全班都会记得马星遥的“池塘边的榕树上”。

而现在,乔伊也看着他了。不是像看同桌那种“借一下草稿”,是那种,眼神里藏着光的注视。

陈树心里“嗡”了一下,像有人往他脑袋里倒了一瓶汽水。

一热、一酸、一冲动。

他手“啪”地一下举了起来。

“老师,我……我想唱一首歌。”

教室安静一拍,随即炸开。

“陈树?你不是音痴吗?”

“‘电焊侠’转职‘唱将’了?”

“是不是广播站招主持人?”

就连王昭都挑了挑眉,笑得意味不明:“今天风太大,连你都浪起来了?”

陈树脸红到了耳根,嘴硬回了一句:“不试试怎么知道。”

老师笑了笑,从抽屉里翻出一盘磁带:“这首你听过吧?《挪威的森林》。”

“听过。”他点头,语气有点倔。

磁带“咔哒”一声,缓缓转动。

他走上讲台,脚步有点急,但稳。

全班开始期待“翻车现场”,可没人预料到——他真的唱了。

他的嗓子不高不低,有点生涩,甚至有点哑。但咬字清楚,句句都沉。

“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

“那里空气充满宁静……”

“雪白明月照在大地……”

“藏着你不愿提起的回忆……”

他的声音不完美,可他没有跑调。他唱得笨拙,却真诚。

没有舞台感,也没有技巧,就像一个少年攥紧心口,把那点偷偷藏着的心事,第一次敢说出口。

乔伊抬起头,怔了一秒。

她没想到他会上台,更没想到他唱得——竟然让她有点想听完。

她眼里忽然闪了一下,像有什么微光落了下来。

她笑了,不是嘲笑,是那种被触动的、被理解的笑。

陈树看见了。

就那一眼,他觉得什么都值了。

唱完,教室一时安静,随后爆发出一阵掌声。

“唱得挺爷们儿。”

“至少敢唱!”

“电焊侠,这下真封神了。”

老师也笑:“唱功一般,但情绪是真诚的。你在用歌说话,这就够了。”

陈树回到座位时,耳根红得像煮熟的虾,头低得像要钻进地缝。

可他心跳飞快,像在跑一场只属于他的接力赛。

他知道,他刚刚,用歌声告诉了乔伊一件事——

“我在这儿,我不是空气。”

而乔伊,第一次看他时,不是因为别人提起,不是因为修收音机,也不是哪个笑话,而是因为——他为自己唱了一首歌。

她忽然明白,在这个喧嚣的青春舞台上——不只有天赋和光环才值得注目。

有些人,只靠一句不准的歌词,一句胆大的“我来试试”,就能被你记住。

而她,也被记住了。

那一刻,她不再是“穿错时空”的旅客。

她,是那个坐在课桌前、听见一个男生用不完美的声音唱出青春心事的普通女孩。

陈树不是在表演。

他是,在喜欢。

——在那个属于他们的2001年秋天,他用一首老歌,把自己唱进了她的心里。

【王昭登场·不争而胜】

掌声还没落下,王昭站了起来。

动作不快,却像定好节拍的鼓点,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她没有摆出谁都欠她一个掌声的架势,也没有笑得过分张扬,只是微微一笑,淡定得像一杯刚泡好的乌龙茶——不烫嘴,但回味绵长。

她身上那种“舞台感”,在那一瞬间彻底觉醒。

从高一开始,音乐课就是她的地盘。老师说“来一个试弹的”,她永远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人。不用预热,也不紧张。她就是那种——天生知道光打在哪、人看哪的人。

但今天有点不一样。

马星遥那首《童年》,唱得教室落针可闻;

陈树的《挪威的森林》,虽然音不准,但唱得一句句像在告白。

王昭知道——舞台,稍微偏了一点。

她不会争风头,但她也绝不会让自己被忘记。

“老师,我来一首。”她开口,声音不高,却让人立刻安静下来。

音乐老师像得救了一样连连点头:“太好了,王昭压轴,再合适不过了。”

那一刻,几乎全班都坐直了。

王昭走向钢琴,动作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她掀开琴盖,没选伴奏,也没让人打拍子。

“我要边弹边唱。”她说。

她轻轻摘下右耳的那枚小贝壳耳钉,放在琴盖上——啪的一声很轻,但像一场仪式,告诉所有人:

注意——我要开始了。

旋律响起,是《信仰》,张信哲的歌。

乔伊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这首歌的难度:跨度大,情绪深,节奏还贼难拿捏。选它,不是秀技巧,是下战书。

王昭弹得不快,声音也不急。

“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月光,想起你的脸庞……”

嗓音清澈,不甜腻,也不做作。没有哭腔,没有颤音,但你就是听得出:她在唱她自己。

她没有像马星遥那样勾起回忆,也没像陈树那样博情绪。

她就站在台上,拿歌当信件,一句句投进每个人心里。

“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你知道吗?”

这一句,轻轻唱出,像从心底割下来放到琴键上。

乔伊第一次明白,王昭不是那种“所有人都喜欢”的女孩。

她是那种——你以为她不会受伤,其实每一步都带着锋利的克制。

她强,不是因为她不哭,而是她知道:台上哭,是浪费了舞台。

琴声停下,她站起来,没说感谢,也没鞠躬,只是扫了一眼教室。

目光最后停在张芳身上,不挑衅,不避让。

她像在说:我没来抢灯光,我本来就在这光里。

短暂的安静之后,掌声响了起来——不是配合,而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她不是来上课的,是来封神的。”

“边弹边唱还能唱成这样……服了。”

“她是真会用舞台的那种人。”

音乐老师也鼓掌:“这节课,王昭上了一节‘怎么表达自己’的示范课。”

而她,没有回应任何赞美。

她只是淡淡一笑,转身走下讲台。

那个背影挺直得像拿了乐谱的指挥。

乔伊看着她,忽然意识到:

王昭,从来不是靠声音赢人。她靠的是——站在那儿,所有人就会看她。

那就是她的信仰。

不是“我要赢过你”,而是“我站在这,谁也别替我写结局”。

这一刻,王昭不争,却胜。

她不需要抢风头,她就是风头本身。

【音乐课后的风】

音乐课终于下了。

乔伊感觉自己像刚被丢进了一场青春版“真人弹幕秀”——

张芳的冷静拆招,王昭的光环反制,马星遥一开口就把时间唱慢了,陈树突然站起来说“我也来一首”的那一刻……

明明只是课表上最“混”的一节课,结果炸出了全班的情绪暗流,像是青春战争的小型预演。

她还没完全从那股恍惚里走出来,陈树已经晃晃悠悠地从后排走过来。

他一只手插兜,一只手转着掉漆的钥匙扣,肩膀跟着脚步微微晃,整个人像从漫画里走出来一样,随性、带劲,没个正经样儿。

“怎么样?”他问。

乔伊抬头,没反应过来:“啊?”

“是不是觉得我们班——挺吓人的?”

她笑了下,点头:“……有点。”

陈树“哼”了一声,像早猜到了这答案,“正常。”

“高170嘛,出了名的‘文体艺混编班’。舞蹈、合唱、画展、辩论、朗诵,哪个比赛没有我们?”

乔伊脑中又浮现出刚才那堂课,琴声、人声、掌声、气场互撞,就像水开了,锅还盖着。

“但你别以为我们是尖子班。”陈树耸耸肩,“文化课?年级吊车尾。”

乔伊一怔:“那张芳呢?她不是第一?”

“她是我们班的‘天花板’,但放全年级,也就十五、十六的水平。”

乔伊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省重点学校,不拼分数也能进?”她问。

陈树笑了:“咱这班不是拼分,是拼‘特长履历’。谁家不是整点比赛证书、作品集,塑封装订,厚得能当垫板。”

他踢了踢墙角那根铁管,半调侃半认真:“你见过咱班主任石老师吧?她每次开班会都说,再带这一届她就要辞职回乡下种葡萄去。”

乔伊没接话,只是笑着听。她像在慢慢拆开一台机器的后壳,看到里面其实并不是光鲜零件,而是电线乱接、螺丝生锈、胶布胡贴。

她终于明白了点东西:

这个班,看起来气场炸裂,各个带光,其实每个人都在拼命守着自己不掉线的位置。

张芳靠冷静撑起第一;

王昭靠自控活在中心;

马星遥是不争却自成磁场;

陈树呢,看似玩世不恭,实际上是用力在证明:“我也在这节奏里。”

“那你呢?”乔伊忽然问,“你……是哪种类型的?”

陈树没急着答,咧嘴一笑:“电焊侠组唯一候选人。”

“研究方向:怎么用坏掉的BP机,接收到别人听不见的信号。”

她没忍住笑,脑子里浮现出他蹲在广播站拆电路、嘴上叼焊锡丝的画面,眼神认真得像在解炸弹。

他看她笑,语气突然认真了点:“那你呢?你觉得……你是哪一类?”

乔伊低下头,轻声说:“我还不知道。”

不是敷衍,而是真诚。

她来不久,搞不清这个班的站位,也看不懂这个校园的规则,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推上了牌桌。

陈树也没继续问,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高170啊,不求你一来就发光,但——你得活得像点样儿。”

那句话,说得像开玩笑,语气却莫名有力量。

那一刻,乔伊忽然觉得,这个整天“混水摸鱼”、课间拧汽水瓶子都要比谁快的男生,有点意思。

他们走到楼道尽头,阳光正落在楼梯口。

这个班,像一台调频老收音机,频道多、声音杂,有时候跑偏了,但只要一转准,总能听见属于自己的声音。

空气正好,气氛刚刚变得轻松。

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哟,聊得挺开心啊。”

两人同时回头。

走廊另一端,王昭靠着窗户,双手环胸。白球鞋、淡粉针织衫,校服外套随意披在肩上,阳光正好照在她发尾,像金边勾勒出的剪影。

她站在那里,不近不远,像刚好听见了一切,又像刚刚赶到。表情不多,笑意含着锋。

那眼神,不咄咄逼人,却清晰地在说一句话:

“我来了,你们继续啊。”

【操场拌嘴·少年心事】

音乐课后的下课铃刚响,操场边的小凉亭下,篮球还咕咚咕咚地滚着,刘小利咬着吸管一口气干掉半瓶雪碧。

“喂,电焊侠!”他冲陈树招手,“今天这表演是啥意思?你是不是想把全班的耳朵都焊化?”

陈树蹲在水泥台边修耳机线,头都没抬:“你懂啥?我那是情绪宣泄,懂不?”

“情绪宣泄?”刘小利哼了一声,“你不会以为自己一开嗓,全班女生都得为你写日记吧?”

陈树终于抬起头,挑了挑眉:“你是不是嫉妒我?”

“我嫉妒你?你是不是傻?”刘小利直接笑出声,“你唱完那一首,全班气压都变柔了,行吧,你赢。”

陈树耸耸肩,慢条斯理地把耳机线缠好:“起码我敢唱,你不是在音乐课那会儿……一口雪碧喝三十分钟?”

“哥这是在调息。”刘小利靠在柱子上,眼睛里闪着笑,“而你唱《挪威的森林》——是不是特意选她听过那盘磁带?”

陈树手指一顿,转头:“你说谁?”

“你心里没点数?”刘小利一副“你别骗我”的表情,“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全班没人看出来?”

陈树耳根微红,灌了口橘子汽水掩饰:“我选那歌,是因为旋律高级。”

“旋律高级?”刘小利笑弯了腰,“你得了吧,全班谁不清楚——你陈树平时连学校广播都能拿来拆信号,这次上台不是信号问题,是心动信号。”

陈树没接话,只是盯着远处楼顶天线,像能从那几根铁杆里收回点自尊。

“不过啊,”刘小利顿了一下,忽然认真,“你还是那句话,别太当真。你知道乔伊是啥人吗?气场不重,但走哪儿哪儿安静——那是‘不动声色’的主儿。”

“嗯。”陈树应了一声,低头摸着耳机线,“所以她要是真上台唱歌……”

“我觉得——全班得集体闭嘴。”刘小利打了个响指,“她要是开嗓,估计王昭都得沉默五秒。”

“但她没唱。”陈树淡淡地说,语气轻得像风,但刘小利听出来了失落。

“是啊,她没唱。”刘小利叹了口气,“所以我们这节音乐课,算是差了点尾音。”

两人默默走向教学楼。

而就在教学楼三楼的窗边,乔伊正倚着栏杆看着他们。手指转着一盘老磁带,那是她来这所学校之前,就带着的。

她没唱。

不是没准备。

是她知道——那首属于她的歌,还没到响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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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5年·乔伊访谈·音乐课与“再少年”】

“其实啊,‘音乐课’那一段,我改了十几次。”

我刚提到那章,忍不住自曝,“删过一整稿,重写七八遍,最后交稿前还在犹豫——要不要干脆拿掉?”

乔伊笑着歪头:“为什么?”

“你想啊,”我说,“几个高中生,在一节音乐课上唱几首老歌,顶多彼此斗点气氛,最后一个人唱得全班安静。这……这有啥好写的?”

“每天的校园,不都是这样的‘小舞台’吗?”

我顿了一下,“可我又想了想,还是留下了。”

乔伊没接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等我继续。

“不是因为这段多特别,也不是因为戏剧性有多强,”我顿了顿,“是因为——在那个什么都被盯着的年代,音乐课,是少数能‘喘口气’的地方。”

“你记得吗?”我问她。

她轻轻一笑:“当然记得。”

“课表上最轻松的两个字,不是‘自习’,不是‘卫生’,而是‘音乐’。”

“那节课可以坐着听歌,哪怕是《茉莉花》《童年》也好。”

“可以传纸条、可以偷偷在课本角画小谱号。”

“甚至可以唱你喜欢的副歌一句。就一句,也很满足。”

我看着她笑意微漾的脸,忽然觉得,自己那些执念,也有了回应。

“而且啊,”我接着说,“说实话,从小学到大学,音乐老师基本都是我心里最温柔的一类人。”

“穿长裙,说起《梁祝》眼睛会亮,弹琴时指尖像发光。”

“她们一句‘大家跟我一起唱’,胜过班主任的‘交作业了’。”

乔伊低声笑了一下。

我继续说:“所以后来我想通了,青春没有音乐,就不完整。”

我忽然想到什么,停顿了下。

“你知道吗,我写那一段时,还特地加了《挪威的森林》。”

“其实我是2003年才第一次听说这首歌。”

乔伊挑眉:“是因为——某个女生?”

我被她点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挺喜欢我,我知道。可我那时候呆得很。”

“她说她喜欢一首歌,叫《挪威的森林》。”

“我心想,这什么歌名啊?森林?还挪威的?”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当时没当回事。那时候我喜欢周杰伦、信乐团,林俊杰刚出道,哪听得进这种调调?”

“结果呢?”乔伊问。

我轻轻叹了口气。

“一直到2020年某个下午,我在咖啡馆无意听到那首歌的前奏——‘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

“我当场就愣了。”

“那一刻我脑子里浮现的不是旋律,是她。”

“是她坐在课桌边,托着腮帮子,轻声说话的样子。”

“不是漂亮,是安静。”

“不是热烈,是淡淡的喜欢。”

我转头看她,“你说,这首歌,到底该不该出现在那段‘音乐课’里?”

乔伊望着我,认真道:

“当然该。”

“不是为了剧情,是为了纪念。”

“纪念那些我们没有好好珍惜、却怎么都忘不掉的人和歌。”

“如果你也有一首‘后来才听懂’的歌,就该写进青春里。”

“因为——青春不止有数学公式,还有副歌。”

我点头,心里轻轻动了一下。

“哪怕几十年后不再唱了,只要旋律一响,眼角发酸……那就是你曾经认真喜欢过的证据。”

我望着她,“那你说,《童年》《信仰》《One By One》这些老歌,到底算什么?”

她想了想,说:“算背景音乐。”

“是青春的声音坐标。”

“哪怕它们再老、再土、再不上排行榜,只要你听到一句,就能立刻跳回那时候的心情。”

她轻轻念出:“总是要等到考试以后,才知道该念的书都没念……”

“就这一句,能把人拽回整个学生时代。”

我低声道:“但让我记最久的,不是旋律。”

“是那句——‘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再少年。’”

乔伊沉默了一下,像被这句话拉回了某一页发黄的日记。

“你知道‘再少年’的意思吗?”我问她。

“不是回到过去。”

“而是——重新拥有那时候的心跳、勇气、愣头青,还有不讲道理的喜欢。”

“哪怕一次也好。”

她看着我,轻轻笑了一下。

“那你知道马星遥为什么选《童年》吗?”

我摇头。

“因为他是全班最‘冷’的,也是最‘碎’的那个。”

“表面高冷,心里软得像粉笔灰。”

“他成绩好,人也帅,可没人知道——他连‘再少年’的资格都觉得自己没有。”

“他唱那首歌,不是怀旧。”

“是认输。”

“他在用那首所有人都熟的歌,偷偷告诉世界一句话——”

“其实,我也想,再少年一次。”

“那首《信仰》呢?”我问乔伊。

“王昭为什么选它?”

她没立刻回答,只是看向窗外,眼神柔下来了一点。

“你记得它的副歌吗?”她轻声说。

“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你知道吗?”

“那不是唱给谁的。”

“是一个女孩对自己说的话。”

我安静地听着,不敢打断。

“她不是为了赢才唱的。她也不是想抢主角的位置。”乔伊继续。

“她只是想证明,她也可以站在光底下。”

“就算她今天输掉了你,她也不会丢掉自己。”

我低声补了一句:“所以那不是较量,是自证。”

她点点头:“是啊。是一种站上去、唱出来、哪怕只有三分钟也要让全班听见自己的方式。”

我忍不住问:“那《One by One》呢?”

她笑了一下:“你还记得那节音乐课?”

我说:“记得。”

“那是王昭第一次在全班面前弹琴。”

“没有炫技,也不是试探。”

“她只是想用一首歌,告诉张芳、告诉乔伊、告诉全班——她的战场不在争吵,不在段子,不在人群。”

“她的战场,在旋律里。”

我轻轻重复了一句:“她的战场,在旋律里。”

乔伊点点头:“她弹的那段《One by One》,就像Ω系统在对我们青春轻声说的一句话——”

“你们一个个来,我一个个看。”

“听起来像观察,”我说,“但好像也带点温柔。”

“是啊。”乔伊淡淡一笑。

“你说,Ω系统到底想干嘛?解决‘再少年’的问题?还是只是记录?”

“我也不知道。”

她低头看了看腕上的表,又抬头看着我,眼神忽然清晰起来。

“可能它根本不关心人类的情绪,它只是——观察。”

我靠在椅背,低声说:“但它至少听见了,那个晚上,陈树唱《挪威的森林》的时候。”

“他不是为了打动谁。”乔伊答。

“是为了打破那个从没人注意过的自己。”

我看着她:“所以你说,它记录了什么?”

“它什么都记录了。”她一字一句地说。

“歌声、电流、球场汗水、你说‘再见’的那句话,甚至你心跳突然加快的那一秒。”

我忍不住问:“那它……会不会想还我们一个‘少年’?”

她轻轻摇头,眼神却温柔得像翻过一页旧书:

“也许不会。”

“但它会问你一句——你还记得你是怎么,一步步走进现在的吗?”

我沉默了一下。

“所以这些歌,是?”

乔伊把茶杯放下,很轻地说:

“是我们那时候,活下来的配乐。”

“哪怕看起来荒唐、俗气、不合时宜,但它们都真实存在过。”

我点点头,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你还记得咱们的音乐老师吗?”

乔伊眼睛亮了一下:“当然记得。”

“穿长裙,头发总是松松地挽着。”

“她进教室时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会‘哒哒’响,喜欢在阳光午后弹一段没人听懂的琴曲。”

我笑:“她讲视唱练耳的时候我们都快睡着了,还非得让我们记住《欢乐颂》是谁写的。”

“那时候我们都觉得音乐课就是摸鱼时间。”

“写情书、换磁带、偷偷背化学公式……”

“但后来才知道,”乔伊轻声接道,“有些歌,一听,就是一辈子。”

我叹了口气:“我们不是在听旋律。”

“是在听当年的自己——那个听歌的时候还不懂事的自己。”

“对。”乔伊点头,“你记得的不是旋律,是阳光照在你桌面上的倒影,是那节课你偷偷画的小星星,是她托着腮说‘这首歌好听’的样子。”

我抬头看她:“可现在,孩子们还学唱歌吗?”

她收回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音乐课被合并成‘创意素质模块’了,美术课也变成了‘视觉逻辑实验’。诗词鉴赏得交‘AI生成对比分析’。”

“我看到三岁孩子在写代码,五岁能搭建模块算法,但他们听不懂《月光曲》为什么让人心疼,分不出《送别》和《鲁冰花》哪个更让人想家。”

“这不是他们的问题,”她轻声说,“是我们的世界,走得太快了。”

“城市没有夜晚,只有灰光;人们不打电话,只推送。科技飞了起来,人心却空了下来。”

“我们发明了量子网络、Ω装置、亚时空同步……但我们没再发明一首歌。”

她看向我,像在问,也像在提醒:

“你说,如果没有音乐,人类的历史能完整吗?”

“如果没有美术,人类能理解‘存在’是什么吗?”

“没有科技,人类是落后。”

“但没有音乐——人类,是没有灵魂。”

我久久没有出声。

最后,她轻轻地说:

“Ω系统到底是什么,我们也许永远说不清。”

“但我有时候怀疑——它不是来解决穿越问题的。”

“它是来观察文明的‘沉默处’。”

“而音乐,就是沉默中的回声。”

她看着我,笑了。

“所以啊,如果你还在听歌——哪怕是老歌、磁带、MP3,哪怕歌词你早背不住,旋律也早不新。”

“别觉得幼稚、俗气、过时。”

“你听的,不是旋律。”

“你听的,是——那个你,还活着。”

有读者问我:“你真的是来自2045年吗?”没错,我和乔伊,确实来自同一个时代。

这部作品,就是在她的讲述中一点一点拼出来的。她讲,我写。每写完一章,我们都会坐下来一起讨论。

有时候,她看着屏幕,轻轻摇头说:“再好的小说,也还原不了当时的真实。”

所以你会发现,某些章节后,我会补上一些注释、回忆片段,甚至直接插入她的话——

那是她补充的细节,也是那些无法被文字完全复刻的部分。

因为她经历过,我只是记录者。

我尽力把每一页都写得准确,但有些东西,必须由她的声音亲自讲出。

只有那样,读者才能更完整地看见:那段青春,那场命运裂缝的真正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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