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志辉身后,还站着几个戴墨镜的男人,他们袖口若隐若现的虎头纹身,正是联英社的标志。
当铁棍划破雨幕,带着呼啸的风声朝张夏萤后脑勺砸来时,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凌厉的气势撕裂。
千钧一发之际,她几乎是本能地旋身,身体呈现出一个优美而又充满力量的弧度。
手中的电棍划出半道危险的弧线,速度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打中李志辉的手腕。
“啊!”
李志辉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震惊。
他的铁棍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最终撞在集装箱上,发出哐当的闷响,在空旷的码头回荡。
张夏萤没有丝毫犹豫,顺势一个翻滚,动作干净利落。
膝盖狠狠顶住对方后腰,电棍抵住他后颈,金属的凉意刺入皮肤,她冷冷开口:“辉哥,好久不见。”
张夏萤的声音裹着雨水,透着令人胆寒的冷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藏着千钧的恨意。
李志辉挣扎着回头,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扭曲,五官几乎挤成一团,活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臭娘们!你敢算计我!”
可他的叫嚣很快被淹没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二十多个黑衣壮汉从集装箱后呈扇形冲出,为首的男人戴着墨镜,正是历嘉修的司机阿强。
他们眼神犀利,手持伸缩棍,身上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些壮汉动作利落而狠辣,冲进人群便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有人被按在地上,发出痛苦的闷哼;有人试图反抗,却被直接锁喉,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棍棒相交的声音、呼喊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在雨夜里奏响了一曲紧张刺激的战斗乐章。
张夏萤起身时,风衣下摆已被雨水浸透,沉甸甸地坠着,每走一步都带着水渍,脚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她弯腰踢开李志辉的鞋,鞋尖溅起的水花打在对方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以为我单枪匹马?”
那笑容里满是嘲讽与得意,仿佛在向李志辉宣告他的愚蠢和自己的胜利。
一把黑色长柄伞突然遮住头顶的雨幕。
历嘉修撑着伞从阴影里走出,西装革履的身影在雨幕中依旧挺拔。
雪松香混着雨水扑面而来,瞬间将张夏萤包围,那熟悉的气息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
历嘉修二话不说,脱下西装披在她肩上。
温热的布料裹住张夏萤冰凉的身体,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手腕的疤痕,像是羽毛轻轻拂过。
历嘉修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镜片后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满意了?”
那眼神中藏着关切、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张夏萤抬头,看着他镜片后深邃的眼眸,突然踮脚咬住他喉结:“还不够。”
她的动作大胆而又充满挑衅,仿佛在向历嘉修宣示着自己的不甘和对这场战斗的执着。
历嘉修浑身一僵,伞柄在掌心压出深深的白印,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腔剧烈起伏,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而又紧张。
——
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的声响刺破雨幕,如同死神的号角,宣告着这场战斗即将迎来新的转折。
仓库大门被猛地撞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为首的警官举着枪,厉声喝道:“警察!全部不许动!”
强光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众人,照得人睁不开眼,整个仓库瞬间亮如白昼。
李志辉被警察押解着往外走,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嘴里混着血水吐出狠话:“历嘉修!你爸当年就是这么抢我地盘的!还有你妈那个老虔婆,她的死可没那么简单!”
他的声音充满了怨恨和报复的快感,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压的不满全部宣泄出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雨水敲打屋顶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在每个人心上,也敲开了那段尘封已久的黑暗往事。
张夏萤看着历嘉修骤然冷硬的侧脸,想起股权书上未签完的转让栏,想起他锁骨处狰狞的旧疤,心脏像被冰锥刺穿,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蔓延全身。
历嘉修拽起张夏萤就往外走:“跟我走。”
张夏萤没有反抗,任由他拉着自己,两人冲进雨幕,朝着停在不远处的汽车跑去。
——
历嘉修的车在码头狂奔,雨刮器疯狂摆动,却依旧无法完全清除挡风玻璃上的雨水。
车外的世界在雨幕中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他们正驶入一个未知的黑暗深渊。
车停在港城边界时,雨渐渐小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点。
历嘉修的手指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仿佛要将方向盘捏碎。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回忆:“我母亲当年想把工厂转给信任的人,但没等到那天就被叔父灭口了。”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张夏萤脑海中成型,让她不寒而栗:“所以李志辉,他也参与了?”
张夏萤的声音微微颤抖,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历嘉修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来:“现在你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信任,有依赖,还有一丝绝望。
那眼神仿佛在告诉张夏萤,从这一刻起,他们将共同背负这个沉重的秘密,共同面对未知的危险。
远处传来海关巡逻艇的鸣笛,历嘉修发动汽车,雪松香被海风吹得四散。
张夏萤看着窗外飞逝的灯火,想起李志辉的咒骂,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愈发强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志辉和你叔父有关?”
历嘉修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关节因用力而凸起,却始终没有回答。
沉默在车内蔓延,只有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是心跳。
雨越下越大,车载收音机突然响起新闻:“警方破获特大走私案,主犯李志辉供出幕后。”声音戛然而止,历嘉修拔掉了收音机线。
车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只有风雨声在车外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