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带上我(1 / 1)

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落,叶思芷像只慵懒的猫儿,蜷在黎九思怀里蹭了蹭。

她发丝散乱,有几缕调皮地翘着,蹭得他颈窝发痒。

黎九思半梦半醒间,下意识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

“……嗯?”

叶思芷仰起脸,鼻尖几乎贴上他的下巴,眼里盛着细碎的光。

“九思,我给你带了礼物哦!”

她翻身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古朴的木盒。

盒子上还沾着云南的泥土,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

黎九思撑起身,黑发微乱,睡袍领口敞开,露出锁骨上几道浅浅的抓痕——

昨夜她留下的。

叶思芷捧着盒子坐回床边,献宝似的打开——

里面是一对粗糙的陶土小人,明显是手工捏的。

一个戴着眼镜~虽然歪了,一个扎着小辫~虽然快断了,拙劣却可爱。

“这是你,”

她戳了戳眼镜小人,“这是我。”

“摊主说,一起买可以打八折。”

她笑得狡黠,眼里却藏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黎九思怔住。

他收到过无数名表豪车,却从未有人,会为他带回这样笨拙的心意。

他忽然拽过她的手腕,将人压回床上,陶土小人滚落一旁。

“阿芷。”

他咬住她耳垂,声音发哑,“这才是最好的礼物。”

——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叶思芷赤着脚蜷在黎九思怀里,睡裙的肩带滑落一半,露出白皙的肩头和锁骨上几处暧昧的红痕。

她正捏着黎九思的领带玩,指尖绕啊绕,像只餍足的猫儿。

门突然被推开——

“那个……你们……”

顾霆僵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文件,视线尴尬地在两人之间游移。

叶思芷耳尖瞬间红了,整个人往黎九思怀里一缩,额头抵在他胸口,手指揪紧了他的外袍。

黎九思低笑,顺手捞过一旁的羊绒毯,将她严严实实裹住,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

“有事?”

他抬眸看向顾霆,语气淡淡,手指却安抚性地轻拍着叶思芷的后背。

顾霆轻咳一声,晃了晃手中的文件。

“港江那批货……”

他话还没说完,叶思芷突然从毯子里探出半张脸,眼睛湿漉漉的,小声嘟囔。

“你们聊,我先……”

黎九思一把将人按回怀里。

“乖乖待着。”

他接过文件,单手翻阅,另一只手仍稳稳圈着她的腰。

顾霆:“……”

这班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顾霆硬着头皮继续汇报,眼神却忍不住往黎九思怀里瞟……

叶思芷被裹得像只蚕宝宝,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正偷偷冲他做鬼脸。

“港江那批货被暮家截了。”

顾霆翻过一页文件,“暮玄青亲自下的令。”

黎九思指尖一顿。

叶思芷明显感觉到搂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

“原因。”

黎九思声音冷了下来。

顾霆摸了摸鼻子,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他怀里。

“听说……是为了颗刻字的玛瑙珠。”

毯子里的叶思芷突然僵住——

那不是她在云南地摊买来,随手串在暮玄青佛珠上的便宜货吗?!

黎九思低头,捏住她下巴。

“解释?”

黎九思知道,这个理由拙劣得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

不过……暮玄青好像,对他的阿芷很感兴趣!

叶思芷眨眨眼,突然搂住他脖子撒娇。

“老公~我饿了~”

叶思芷本来想借此逃避这个话题,但是……

顾霆立刻转身往外走,“我去给你们买早餐!”

他可不掺和!

顾霆这个坏人……烦死了……

十分钟后,顾霆拎着豆浆油条回来时,书房已是一片狼藉——

文件散落满地,叶思芷的陶土小人摔碎在墙角,而黎九思正把叶思芷按在落地窗前亲吻,她指尖死死攥着他凌乱的领带。

“咳咳!”

顾霆把早餐袋举过头顶,“那什么……油条要凉了!”

叶思芷趁机推开黎九思,赤脚跳下来抢过豆浆,叼着吸管躲到三米外。

“暮玄青就是故意的!”

她鼓着腮帮子指控,“那破珠子值几个钱?他分明是——”

黎九思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是什么?”

叶思芷突然卡壳。

总不能说……是报复她偷走紫檀木鱼吧?

这也不对啊!

叶思芷在思考,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没想到的!

顾霆突然举起手机,“最新消息!暮家把货沉海里了!”

屏幕上,暮玄青一袭白衣站在甲板上,腕间佛珠赫然缀着那颗玛瑙珠。

他抬手一抛——

价值十亿的货箱,在晨曦中坠入深海。

叶思芷冷笑一声,随手将豆浆盒精准投进垃圾桶,发出“咚”的闷响。

“你们男人的恩怨,自己解决。”

她赤脚踩过满地文件,弯腰捡起摔碎的陶偶,指尖拂过小眼镜的裂痕,“别拿我当借口。”

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她太清楚这些把戏了。

她黄芷晴活了四十载,什么豪门倾轧没见过?

父亲为矿权能亲手给堂叔下毒,母亲为遗产能把自己女儿送进精神病院。

谁会真为个女人砸十亿?

不过是寻个由头撕破脸罢了。

黎九思和暮玄青这场商战,不过又是一个冠冕堂皇的掠夺游戏。

她抓起背包甩到肩上,发尾扫过黎九思僵在半空的手。

“十亿的货沉海?”

“下次记得直接烧钞票,更壮观。”

玻璃门合拢的瞬间,她听见茶杯爆裂的声响。

顾霆盯着紧闭的门,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九思,你这小未婚妻……”

“可不像乡下养女那么简单。”

黎九思垂眸,捡起地上那片碎陶——

叶思芷捏的“自己”已经摔得面目全非。

他当然知道。

她能一眼认出西周青铜器的铸造工艺。

她面对十亿货轮沉没时,眼底毫无波澜。

甚至她偶尔脱口而出的法语词汇,都带着巴黎左岸的腔调。

顾霆忽然压低声音。

“我查过,叶家接她回城前,她在云贵交界住了六年。”

“但那地方……”

“根本没有孤儿院。”

黎九思指腹碾过陶片,忽然想起昨夜她梦呓时,无意识呢喃的陌生名字——

“周叔叔,导弹坐标错了……”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

暮玄青选的是一家隐于竹林的和风料理亭。

叶思芷跪坐在榻榻米上,眼巴巴盯着厨师刀下的金枪鱼大腹,粉嫩的舌尖无意识舔了舔唇。

“唔——这个好吃!”

她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囤食的松鼠,指尖还沾着一点芥末酱。

暮玄青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

他见过太多名媛——

她们用银匙计算鱼子酱的颗粒,像服药般吞咽松露,连喝口清酒都要抿三下。

可眼前这个姑娘……

她徒手抓起炙烤和牛就往嘴里塞,油渍沾在嘴角也浑不在意,吃到开心时,脚趾还在桌下欢快地蜷起。

鲜活得像一簇火。

烧得他多年修持的禅心噼啪作响。

“慢些。”

他递过手帕,却不小心碰到她沾着酱油的指尖。

佛珠突然散落一地。

叶思芷弯腰去捡,发丝扫过他膝头。

“咦?这颗刻的是‘弑’,那颗是‘妄’……”

她仰头,撞进他骤然幽深的眼眸里?

“暮玄青,你的佛珠——”

“怎么全是罪孽啊?”

暮玄青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颗刻着“弑”字的佛珠,眸色幽深如潭。

“黎九思就很干净?”

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讥诮,却更像是在自嘲。

叶思芷放下筷子,抬眸看他,眼底一片清明。

干净?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谁手上没沾过血?

黎九思的狠戾藏在温柔背后,暮玄青的杀意隐于佛珠之下。

她太清楚了。

黄芷晴的前半生,见惯了军政世家的肮脏手段。

而叶思芷的记忆里,也刻着豪门倾轧的残酷。

她嗤笑一声,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指尖的油渍。

“停。”

“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别拿我当借口。”

暮玄青忽然倾身向前,佛珠抵在她锁骨上,凉得她微微一颤。

“阿芷……”

他嗓音蛊惑,“就这么喜欢做金丝雀?”

喜欢的话,做我的金丝雀好不好?

叶思芷抬眸,直视他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暮玄青,有些鸟儿——”

“是关不住的。”

她推开他的佛珠,起身时发梢扫过他的鼻尖,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暮玄青垂眸,看着掌心那颗被她碰过的佛珠,忽然低笑出声。

那就试试看。

看是他的佛龛更坚固,还是她的翅膀更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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