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两位S级哨兵正打得有来有回,橙瓜却对比赛的胜负早已了如指掌。
只要时渊按照她说的去对付历星烬,这场比赛的胜负就没有悬念。
她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是,橙瓜这个身份可能瞒不住了。
自从帮时渊提升哨兵等级之后,她逐渐感受到了和原主精神力融合的情况。
这意味着,当她使用精神力的时候,属于原主的精神印记会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原主的精神力并不具备控制,入侵的能力,但却具有强大的治愈性。
橙瓜本身的精神力则具有极强的攻击性,两者相互融合,确实对促进橙瓜精神力的增长和变异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
目前精神印记还很微弱,除了十分熟悉原主精神力的人,一般的人还察觉不出。
训练场上,空气被两股狂暴的精神力反复撕扯、挤压,发出沉闷的爆鸣。
时渊和历星烬,两个S级哨兵的身影快得只剩下模糊的残影,每一次碰撞都炸开肉眼可见的气浪,狠狠撞在场地边缘高强度能量屏障上,激起一片刺目的蓝白涟漪。
看台上死寂一片,所有观战者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追随着那两个非人般的身影。
只有橙瓜,安静地靠在一根冰冷的合金立柱旁,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
这场在外人看来惊心动魄、胜负难料的顶级较量,在她眼中早已被拆解成一帧帧缓慢播放的画面。
时渊的每一个闪避、每一次格挡、每一记刁钻的反击,都精准地踩在她为他预设的节奏点上。
时渊的动作几乎与她脑海中的推演完美重合。
历星烬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拳风,裹挟着灼热如岩浆的狂暴精神冲击,每一次都只差毫厘地擦着时渊的作战服掠过。
时渊像一尾滑不留手的游鱼,在惊涛骇浪中精准地寻找着那唯一的缝隙。
优势,正一点点、不可逆转地向时渊倾斜。
胜负已定。
这本该是橙瓜最轻松的时刻,她成功地把时渊这块璞玉打磨成了锋利的武器。
然而,一股冰冷的寒意却从脊椎深处悄然爬升,冻结了她所有的轻松。
精神视野的深处,那片属于她的、原本如墨色深海般纯粹而富有攻击性的精神力场,正发生着令人心悸的变化。
几缕柔和纯净的、带着生命气息的淡金色光丝,从意识海的淤泥中顽强地生长出来,缠绕、融合进她漆黑的精神力中。
每一次她集中精神关注场上时渊的细微动作,每一次调动自己的感知去分析历星烬的能量流动,这些淡金色的光丝就仿佛受到滋养,变得更加明亮、更加活跃几分。
这是属于原主的印记——那具被她占据躯壳的少女,所拥有的、纯粹而强大的治愈系精神力。
它本该随着原主意识的消散而彻底沉寂,如今却在她这外来入侵者的刺激下,被激活了。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她脆弱的意识壁垒内纠缠、缓慢融合。
这融合并非全无益处,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总量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缓慢增长。
感知的敏锐度也在提升,甚至隐隐触碰到了某种变异的、难以言喻的边缘。
但这代价,是致命的暴露风险。
这淡金色的治愈印记,是原主独一无二的身份标签。
一旦在公共场合显露,无异于在她头顶点亮一盏巨大的探照灯,告诉所有认识原主的人。
看,那个本该死去的人,就在这里。
历星烬久攻不下,眼中属于顶级哨兵的好胜与狂傲终于彻底点燃。
他喉间发出一声低沉如野兽咆哮的怒吼,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拔高到顶点。
周身狂暴的精神力瞬间压缩、凝聚,在他右拳上形成一团刺目到令人无法直视的炽白光球。
那光球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让整个训练场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看台上一些等级稍低的哨兵向导脸色瞬间煞白,被那恐怖的威压冲击得几乎窒息。
“湮灭星爆!”有人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惊骇。
这是历星烬的成名杀招,足以一击摧毁重型装甲。
就在那毁灭光球即将到达的前一刻,时渊想起橙瓜嘱咐自己的话。
他的湮灭星爆启动瞬间,精神核心左下方会有一秒的盲点。
下一瞬,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几乎无法被肉眼察觉的幽暗精神尖刺,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精准无比地刺向历星烬精神核心左下方那个稍纵即逝的盲点。
训练场中央,历星烬那恐怖的湮灭星爆光球在距离时渊不足半米的地方骤然停滞、溃散,化为点点无害的光屑飘落。
他本人则如遭重锤猛击,身体剧震,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数步,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你怎么会知道......“
“不可能,除非.......“
看台上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响起一片难以置信的抽气声和低语。
“发生了什么事情?”
“历星烬的杀招怎么被无缘无故打断了。”
历星烬没有看向击溃他的时渊,而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橙瓜。
橙瓜知道对方肯定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但她并不在乎暴露身份给曾经的S级哨兵。
她只在乎她的身份,没有被白塔上那群利益熏心的老头子知晓。
议会背后真正的黑手。
随着精神力不断融合,橙瓜被动接受了原主的记忆信息。
她也知道了现在对她威胁最大的是谁。
白塔手里掌握着关乎颠覆整个向哨体系的实验数据,她不能贸然和对方进行明面上的冲突。
这不是她通过自己提升实力可以解决的。
她必须培养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而这件事情迫在眉睫。
在这片惊涛骇浪般的注视中,一道锐利得如同手术刀的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钉在橙瓜身上。
那是来自训练场边缘的紧急医疗观察区。
医疗队的队长,林晚,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脸上的职业性冷静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只剩下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死死地盯着橙瓜。
她,是她。
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