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洒在七煞宗总坛的废墟上。苏璃站在一块倾斜的断壁前，指尖轻轻抚过太虚镜的镜面。完整的镜体比之前更加温润，镜缘处古老的符文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芒。
墨尘走到她身侧三步远的位置停下，这个距离既能及时护住她，又不会显得逾越。他的目光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色：“灵力透支了？“
“还好。“苏璃收起铜镜，转头看向正在清理战场的玄天宗弟子们，“比预想中顺利。“
天枢峰首座正指挥弟子们布置净化阵法，见二人走来，快步迎上：“多亏你们及时摧毁阵眼，否则幽冥渊的裂缝一旦完全打开......“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苏璃眉心已经变成完整圆形的镜纹上。那纹路此刻正流转着淡淡的灵光，与传说中古籍记载的太虚镜主印记一模一样。
“首座师兄？“墨尘出声提醒。
天枢峰首座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回宗后需要立即召开长老会议，关于太虚镜......“
“首座师叔。“苏璃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太虚镜已经认主，这是玉衡真人当年的安排。“
空气一时凝滞。几名路过的弟子好奇地望过来，又很快被师兄们拉走。
最终是天枢峰首座先叹了口气：“先回宗再说吧。“
返程的云舟上，苏璃独自站在船尾。七煞宗所在的阴尸山脉渐渐变成远处一道模糊的黑线，她摩挲着铜镜边缘，思绪却飘回镜光中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苏无殇灰飞烟灭前，嘴角那抹诡异的笑。
“他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你在意？“
墨尘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苏璃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点头：“他说'镜中自有真相'。“
一块温热的玉简被递到她面前。苏璃接过，发现是墨尘平日记录剑诀的那块。
“回宗前，先去个地方。“他的声音比往常低沉，“你该看看这个。“
玉简上浮现出一幅地图，标记着玄天宗后山一处隐蔽的洞府。苏璃挑眉看向墨尘，后者已经转身走向云舟另一侧，只留下一句：“戌时，剑冢见。“
铜镜在识海中轻轻震动，显示出对这个地点的分析结果——灵气波动异常，有微弱的空间扭曲痕迹。
“有意思。“苏璃收起玉简，目光落在前方云层中若隐若现的玄天宗山门上。
玄天宗正门广场上早已聚集了数百名弟子。见云舟降落，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苏璃刚踏上地面，就被一群身着碧霄峰服饰的女修围住。
“苏师姐！听说你亲手斩杀了七煞宗主？“
“太虚镜真的认你为主了吗？“
“那个...能让我们看看镜纹吗？“
七嘴八舌的询问中，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握住苏璃的手腕。白师姐不知何时挤到了最前面，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苏师妹，首座让你立刻去凌霄殿。“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苏璃的皮肉。铜镜立刻预警：检测到异常精神波动，建议保持距离。
苏璃轻轻抽回手：“我稍后就到。“
转身时，她余光瞥见白师姐袖中闪过一抹暗红，与之前在首座手腕上看到的控心符如出一辙。
凌霄殿内气氛凝重。除了闭关的几位长老，玄天宗高层几乎全员到齐。苏璃刚踏入殿门，就感受到数十道探究的目光。
“苏璃。“坐在上首的藏剑峰首座沉声开口，“太虚镜事关重大，按宗门律令，需由长老会共同......“
“师叔。“苏璃平静地打断他，“太虚镜已经与我神魂相融。“
她抬起手，铜镜虚影在掌心浮现。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那镜面上清晰映照出的不是殿内景象，而是每个人内心最恐惧的记忆片段。
藏剑峰首座猛地站起，又缓缓坐下：“玉衡师姐当年......果然如此。“
一场预料中的争执就这样消弭于无形。会议结束后，苏璃被正式授予长老之位，成为玄天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峰主。
走出凌霄殿时，夕阳已经西沉。苏璃在转角处被墨尘拦住，他手中拿着两套外门弟子的服饰。
“易容？“苏璃接过其中一套。
墨尘点头：“有人跟踪你。“
戌时三刻，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剑冢。穿过重重禁制后，眼前出现了一座被藤蔓掩盖的石室。墨尘在石门某处按了几下，伴随着机关运转的闷响，一条向下的阶梯出现在眼前。
“这是？“
“你母亲留下的。“墨尘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只有星璇剑能打开。“
阶梯尽头是一个圆形石室，中央悬浮着一块晶莹的碎片。苏璃瞬间认出那是太虚镜的气息，却又有所不同——这块碎片是纯白色的。
“第六块碎片？“她疑惑地看向墨尘。
“不，这是'虚镜'。“墨尘走到碎片前，“太虚镜分虚实两面，你收集的五块都是实镜碎片。“
苏璃伸手触碰白色碎片，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
二十年前，玉衡真人并非独自迎战七煞宗。在她身边，始终站着一个执剑的少年。当玉衡决定牺牲自己封印幽冥渊时，是那少年哭着将星璇剑刺入她的心口......
“那是......“苏璃猛地转头看向墨尘。
石室突然剧烈震动！白色碎片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空间裂缝在二人面前缓缓展开。裂缝那端，隐约可见一片星空倒悬的奇异世界。
铜镜在苏璃识海中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波动：警告！检测到高阶空间通道，疑似连接镜界本源！
墨尘的剑已经出鞘，挡在苏璃身前：“有人来了。“
沉重的脚步声从阶梯上方传来，伴随着金属拖地的刺耳声响。一个嘶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找到你们了。“
金属拖地的声响越来越近，在狭窄的石室中回荡。
苏璃指尖凝聚出一缕镜光，照亮了阶梯方向——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缓步而下，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锁链碰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