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司昂却是毫不畏惧,向着顾十安身后缩了缩,然后就露出一个“你来打我啊”的嚣张表情。
别说,看起来神色淡淡或者说目中无人的顾十安还当真威慑力十足,愣是无人敢犯。
“行了,既然此间事了,那我等便回去复命了。”唯一没有受到陆司昂精神攻击的姜旭打破了这略有些古怪的氛围。
姜旭这话倒是点醒了陆司昂,他立刻左右打了个转,然后眼前一亮,捡起了一根枯败树枝。
“你捡这玩意儿干嘛?”麻昌顺不解道。
陆司昂啧了啧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态度,道:“说你蠢还不信,不带点证据回去交差,银牌子不想要了?”
“哎哟,有道理啊!陆哥滴水不漏啊,佩服佩服!”麻昌顺顿时恍然,然后换了副狗腿的神色,没办法,真想要这块银牌,就算玉牌那给了,也还得陆司昂点头才行,不然真论功行赏,他怎么也争不过召唤天雷的陆司昂。
虽然召唤天雷的结果不怎么样,但是最后解决了祁隆的顾十安也是看着陆司昂的面子才来的不是。
陆司昂对这货的狗脸丝毫不意外,转而对顾十安道:“对了十安,你和我们一起回浮泷城吗?”
顾十安闻言,摇了摇头,“我此次修行还未完成,便不与你回去了。”
“啊?”陆司昂听他这么说顿时垮脸,但他知道这位老友的习惯,故而也不多强求,只得点了点头,“那好吧。”
顾十安微微一笑,显然明白陆司昂心中所想,“此地与浮泷城相距甚远,你若步行怕是得费不少时间,不如我送你一程如何?”
“嘿嘿嘿!那感情好,还得是十安靠谱。”陆司昂立刻眉开眼笑,鬼知道他今夜,哦不,是昨夜连上两次蛇尾山把他给累成什么狗样了。
顾十安闻言,也不多话,便探出手来,修长手指在面前虚空轻轻勾勒,带起点点莹白灵光。
荧光倏尔闪烁,汇聚在一起,化作道道精妙阵纹,阵纹彼此相接,不过片刻,一座远距离的传送奇阵便赫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奇阵将表情各异,但大体都是带着惊疑的众人笼罩了去,而后阵纹流转,流光四溢,无形的空间波动悄然弥漫开来。
“哎十安!你修行完了早点回来啊,我在龙三那要的酒就快出炉了,等你一起尝呢!”陆司昂也意识到马上就会离开此地,赶忙冲着顾十安挥手喊道。
顾十安含笑点了点头。
下一瞬,除顾十安外,所有人皆是遁入虚空,不见了踪影。
顾十安神色淡淡的看着陆司昂消失的那处空间,语气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平淡道:“只是初步恢复吗?也好……”
话罢,他便向着虚空中的某一处淡淡的看了一眼,而后随手一挥,也消失不见了去。
而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遥远之外的虚空之上,一道灵光流转的光幕轰然破碎开来,化作点点散逸的光点。
而不止如此,光幕破碎的同时,紧盯着光幕,与光幕内的顾十安对视一眼的狮狂白,猿搬山和金凤秋皆是如遭雷击,各自闷哼一声,身形急退百丈,最终脚下一踩虚空才稳住身形,而遭此突袭的三人双目更是不受控制的流下血泪来,看上去狰狞至极。
“没想到是这位来了,真是,掀的一手好桌子啊。”狮狂白咬牙道,眼中满是忌惮之色。
猿搬山冷哼一声,面露凶相道:“还真是好算计,只让所谓年轻一辈来掺和,以为这就不算败,就能保住今日浮泷城的颜面是吗?呸!脸皮都不要了!”
而金凤秋只是默默擦拭了一下眼角血泪,捻着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呵,所谓年轻一辈?那你可以去试试和他斗一斗啊,看看你能挡得下几剑。”同样与顾十安对视却安然无恙的红衣男人冷笑一声,讽刺道。
在场之人自然明白红衣男人所指的他,便是一眼击伤三人的顾十安。
而刚刚还面色凶戾的猿搬山闻言,顿时神情一滞,不敢接话。
开玩笑,就刚才隔着光幕对视一眼就能让他们三位通天受创流下血泪,如果当真要硬碰硬交手一番的话,他的下场可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他面上肯定不能服软,顿时哼了一声,道:“日后自会有交手的机会。”
只不过那股色厉内荏的味道怎么也掩饰不住。
而红衣男人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笑声虽轻,但落在猿搬山耳里却是格外刺耳。
“罢了,今日事已然如此,只能说祁隆命该如此,这是非之地,我等再纠缠下去也无甚意义,二位说呢?”狮狂白突然开口,打断了猿搬山可能因为被红衣男人激怒而作出的冲动行为。
而听了狮狂白的话,猿搬山二人也是不由心生退意。
“想走的话,怕是没有这么容易吧?”红衣男人突然冷笑道。
“哦?”狮狂白两眼一眯,“不知道军首还有何指教?”
红衣男人两手负于身后,眼神睥睨,淡淡道:“指教谈不上,只不过先前你欺凌我属下之事,我作为燚凤军首,怎么也应该讨个说法。”
这话一出,狮狂白脸色怪异起来,“我说军首大人,你早不讨晚不讨,偏偏在这时候讨,莫不是就指着那掀桌之人给你撑腰呢?堂堂燚凤军首,未免也太懦弱了些吧。”
说着,狮狂白还当真左右察看了一番,显然他是真的这么以为的。
虽然那光幕最后时刻里,顾十安是离开了不假,但天知道他是真离开还是躲在了暗处,一旦他出手,拖延住猿搬山和金凤秋想必不成问题,留他一人面对这颇为神秘的红衣男人,怕是极为不妙。
“呵。”红衣男人突然低笑一声,打断了狮狂白的胡思乱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瞎琢磨了,我之所以会拖到现在才动手,只是因为刚才局势不定,贸然动手恐有意外,故而才暂且忍耐到了现在。”
“局势不定?你是说蛇尾山之事?”狮狂白皱眉道。
“当然,呵,可能在你们看来蛇尾山和那祁隆的死活,或者说是落山村的死活是无关紧要。”红衣男人淡笑道,“不过我可不会这么看,虽然我关注到此事只是因为一个笨蛋而已,但是当我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我就决定,这蛇尾山和那什么木头蛇祁隆,我收了。”
“原来今日这阵仗是你弄出来的,我还以为是你们大军首又有什么动作。”狮狂白吐了口气道,显然对那位大军首忌惮不已。
“而且你们也不要误会了,他,会到这里来,只能说是个意外。”红衣男子又道,而不用他说,狮狂白三人也知道红衣男人说的是顾十安,“而在我的计划中呢,就算要掀桌子,也是我自己来掀,毕竟我可没有让别人擦屁股的习惯。”
“你的意思是,你原本准备以一敌三?不,算上已死的祁隆,你所谓的掀桌子是准备以一敌四咯?”狮狂白气极反笑,他知道对方能成为军首怎么也该有两把刷子,但对方眼下居然狂妄到这般地步,实在让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虽说心中怒气不平,但他依然没有大意,万一这只是对方的语言陷阱,目的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让那顾十安暗中突袭,他就是不死也得遭受重创。
“别看了,都和你说了,他已经走了。”红衣男人似乎是有些无奈的道,就像是在哄一个无知幼童,非得把一件事重复无数遍才能让对方理解。
“都说了啊……要掀桌子……我一个人就够了……”
红衣男人声音低沉,双目炯炯,好似有烈焰在燃烧,狂风猎猎,而他那惊人的气息也不再隐藏,尽数爆发开来。
而这也当真让疑神疑鬼的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除了金凤秋,狮狂白和猿搬山都是一脸见鬼的惊讶表情,但并非惊讶于红衣男人超乎意料的实力强悍,而是超乎意料的,弱。
“半步通天?”狮狂白两眼都快要凸出来,瞪着红衣男人,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道,声音都因为惊讶而变得尖锐无比,“你居然没有完全突破天人之隔,你根本不是真正的通天!”
在巨大的惊讶之后,是巨大的惊喜,狮狂白激动的有些颤抖,如果对方是真正的通天境,那么再借助燚凤军阵之力,就算是他们三人也会感到麻烦。
但眼下对方居然只是半步通天,真比较起来,也就比临死突破的祁隆强上半筹而已,这样的实力,就算是借助了军阵之力,能否达到真正的通天都是个问题,即便勉强达到了,那他们这儿可是三位实打实的通天境摆着呢,还能惧了对方?
那这么一来,只要他们能打败甚至击杀对方,那对于浮泷城来说,可是莫大的损失,同时也将颜面尽失。
而对他们山贼联盟而言,蛇尾山被灭就完全不是事了,甚至还能以击败燚凤军首之事大肆宣扬,他们山贼联盟被浮泷城压的喘不过气的恶气也能吐出来了。
这么一想,狮狂白顿时恶向胆边生。
他与旁边的猿搬山对视一眼,皆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一时,两人凶相毕露,原本还要退去的萎缩之色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