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舟端着果切盘从厨房出来,视线先落在许哲身上。
许哲冲他礼貌一笑,在沙发上坐得板正,“顾哥,好久不见。”
“嗯。”
玄舟可忘不了他,这家伙每次与云茗见面,眼睛就粘在云茗身上,只差把心思写在脑门上。
“听说顾哥你保送清北了,恭喜你啊。我本来也想争取保送名额的,可惜只有一个,不过还好,我的分数也够上清北。”
许哲抬了下半框眼镜,目光满是期待地望向云茗。
云茗正忙着给果果扎小辫子,闻言顿了下,“清北?那挺好,你和顾宁同校还能互相帮衬。”
玄舟想说自己不需要帮衬。
许哲先他一步接走话题,“那就麻烦顾哥了,以后多多关照。”
话说得礼貌,他看玄舟的眼神却透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玄舟想到网上的一个词非常适合这家伙。
装货。
这家伙打小就会表演,玄舟亲眼看过他把混混打得嗷嗷叫后再报警,然后跟警方哭诉混混的劣行,还拿到了一笔精神赔偿。
就在玄舟走神的时候,云茗已经给果果扎好头发。
“小哲,还要劳烦你关照顾宁,尤其出去玩的时候要盯着他不能喝太多酒。”
许哲乖巧点头,“放心吧,姐姐,我会提醒顾哥的。”
云茗对可爱的人和动物都容易上头。
谁能拒绝懂事的小奶狗呢?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甜丝丝的,听得人心尖儿都化了。
玄舟没端稳果切盘,差点把一盘红色火龙果倒许哲一身。
可惜云茗及时接住了果盘,不然许哲那身白衬衫就该变色了。
云茗:“小心点。”
许哲接过果盘放在茶几上,“没关系的,姐姐,顾哥不是故意的。姐姐,你还想吃什么水果?我来切。”
“你是客人,我和顾宁招待你们才对。”
“要不是姐姐的资助,我都完成不了学业,能为姐姐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是我的荣幸。”
荣幸你妹。玄舟想一脚把这表里不一的家伙从十楼踹下去。
他接近云茗肯定另有目的。
昨晚才吃过海鲜烧烤,云茗打算午餐做清淡的海鲜粥,还有清蒸和捞汁海鲜。
许哲积极给她打下手。
玄舟插不上话也插不上手。
看着聊得欢快的俩人,玄舟有点心堵。
他悄悄撩起许哲的后衣摆,在许哲裤腰上贴了张傀儡符箓。
没过一会儿,厨房里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许哲不小心把好几个盘子都摔了。
“对不起姐姐……”他今天是怎么了?手怎么不听使唤把盘子扔地上?
云茗忙着蒸青蟹,看了眼地上的碎渣,没当回事,“没事,碎碎平安,打扫的时候注意安全。”
许哲跑去找扫帚,结果被门槛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地。
云茗刚要过去,“怎么摔了?”
“我来。”玄舟先她一步把许哲扶起来,悄咪咪销毁傀儡符箓。
“不想干就别干,净帮倒忙。”他压低声音对许哲道。
许哲脸色发青,下一秒眼眶一红,眼泪说掉就掉,“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错。”
云茗无奈,“没摔坏就行,我和顾宁处理,你陪果果看电视。”
“谢谢姐姐。”许哲抹着眼角的泪水,让人我见犹怜。
玄舟暗自捏紧拳头。
这家伙好不要脸,明明是他把事情干得一团糟,怎么还委屈上了?
餐桌上。
云茗拧眉看着自己越堆越高的碗。
现在的男生竞争意识这么强烈吗?夹菜也要比谁夹得多?
干脆让她一个人吃得了。
“各吃各的,别浪费。”
她一声令下,玄舟和许哲才安分下来。
云茗把碗里一些海蟹挑出来给果果,正当她以为可以消停点吃完这顿饭时,许哲又开始了。
他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推到云茗面前,满眼深情地望着她,“姐姐,这是我攒钱买的项链,希望你能喜欢。”
云茗看看那黑色小盒子,再看看满眼爱慕的许哲。
她要是再看不出对方的意思,那她真是瞎了。
玄舟没想到许哲还有后招,很想把嘴里正在嚼的饭吐对方脸上。
当着他的面打云茗的主意欠揍呢?
就算云茗不喜欢他了,那也轮不到他许哲,天知道他那不干净的心思在谋划什么。
“许哲,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要。”云茗把盒子推回许哲面前。
许哲把盒子推回去,“没有那么贵重的,姐姐,这只是我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云茗也把它推回去,直接道:“我不会收的。”
许哲眼眶一红又要掉金豆豆,“姐姐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玄舟拿着筷子的手指收紧了些。
云茗从来不喜欢把事情复杂化,她放下筷子,把话挑明了说。
“我明白你的心意,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也不会接受。”
许哲眼睛通红,不情愿地收起盒子,“我知道了,姐姐,对不起姐姐,是我考虑不周。”
“你不用自责,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选择谁也是我的自由。”
云茗话音未落,许哲眼里黯淡的光又亮了。
他端正坐姿认真请求:“那我可以追求姐姐吗?我保证不会打扰姐姐的生活。”
啪。玄舟手里的筷子断了。
他默默起身去厨房换筷子,仍旧隔空注意着餐桌上的动静。
只听云茗说了句:“我有心上人。”
哗。筷子篓里的筷子撒了一地。
玄舟蹲下身子去捡。
又听云茗接着说道:“虽然他没接受我,但我还是想试试。许哲,你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福利院的孩子能走到你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有广阔的前途和人生,往前走吧,你会看到更好的世界,遇到更适合你的伴侣。”
玄舟在原地蹲了许久,许哲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
一只手故意揉乱他的发顶,紧接着一双毛绒兔子拖鞋走进他的视线里。
“顾宁,你和许哲是朋友吧,你能替我安慰一下许哲吗?他走的时候哭得挺伤心的。”
玄舟抬起头,云茗的手从他的头发上落到他的脸颊上。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刚才说的那个他是谁?”
云茗垂下眼眸,“故人,一个千年未见的故人。”
她轻飘飘的话语化作沉重的石头砸进玄舟的心海,平静的海面此刻翻起了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