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闻轻虞开始陷入思索，苏为止用头拱了拱闻轻虞的手。
“但是我觉得，师尊这样也挺好的，感觉多了几分人情味。”
“当然！我也不是说师尊以前不好！都挺好的！”
“我只是觉得，师尊还如此年轻，又生得好看。像师尊这样的人，总该多笑笑，多与人交谈说笑才好。”
“嗯......弟子觉得，相较于以前，弟子好像更喜欢这几日的师尊......”
“但不过！师尊依旧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不说！这一点最不好了！值得提出来批评。”
“就像这次一样，您一直沉默寡言的......我们很担心您的！您知不知道！”
“还有啊......”
闻轻虞就这么安静地听着苏为止絮絮叨叨地念叨许久，同时也在心里反思自己的行为。
待苏为止说完之后，闻轻虞端正了态度。
“为师知道了，这些都是为师的错，为师以后会多加注意整改的，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听见闻轻虞这么一说，苏为止倒是有些傲娇起来。
“不过。”闻轻虞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就这么直言不讳地批评我，就不怕我生气吗？倒也是胆子大了许多了，都不像一开始，窝在竹溪幽居的房间角落，炸毛哈气了。”
闻言，苏为止高高扬起的头，又低了下来。
他确实是有些出言不逊，冒犯了。
再怎么说，闻轻虞也是他的师傅，长他一辈。
见小狐狸低头不高兴，闻轻虞倒是觉得他可爱，伸手将苏为止抱了过来。
苏为止心中又是一惊，换做平时，也只有特殊时刻他受惊钻闻轻虞怀里的份，哪有闻轻虞主动去抱他的时候。
“弟子......弟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你讲。”
“那弟子可说了？师尊你莫要生气。”
见闻轻虞点头，苏为止继续开口道：“我感觉，相较于从前，师尊好像多了几丝人性。”
“从前的师尊，总感觉是冷冰冰的，像是生来就被人设定了该有的喜怒哀乐，如同木偶人，从来没有自己的情绪。”
“嗯...不对，更像是被人抽离了情绪感知和表达一般。”
“甚至...对待他人，好像过于冷漠了。”
“我虽然也挺喜欢对其他人冷冷的师尊，但我总觉得，那样不是师尊你该有的样子。”
“以前的师尊，真的有些太冷了...虽不知师尊经历过什么...但有时候挺让人害怕的...”
“......师尊...你有在听吗？”
得到闻轻虞的回应后，苏为止想着，反正说都说了，索性就一次说完。
纵使惹得闻轻虞生气了，他总会找到办法让她消气的。
“不知师尊是否会觉得，有时候您固执得有些不正常？”
“凡事都以身边亲近之人为先，也不管是否对错......这样的师尊，是很容易被利用的......”
“我虽记不清从前的事情，但据书卷记载，我应该属于九尾天狐一族。旁人我不知，但我能隐约嗅到，师尊和大师兄的身上，都流淌着一种不俗的气息...萦绕在师尊身边的气息，要比大师兄的更加浓郁。”
“后来，见过了宗主和夫人还有少主，以及宫氏血脉之人，还有其他宗门的人...我想我大概弄清了那气息的来源...”
“那是神脉的气息，对吧？师尊。”
见闻轻虞没有否认，苏为止坚定了自己的猜想，继续说着。
“师尊的体内流淌着神明的脉息，但是...在以前的师尊身上，我却没有看到一点神明后裔应有的样子...”
“但想来，我起初猜测是师尊的先祖本就是这样的。”
“但无论是否如此，即使是神脉后裔也有好有坏，我总觉得，师尊身上缺少着什么......”
“如今见师尊这番，我现在倒是觉得...师尊好像完整一些了。”
“更接近，一个完全的人该有的样子。”
听着苏为止的叙述，闻轻虞也在思索着。
她自然是感觉自己和从前不一样的，但终是她自己的感觉，具体变化她也说不清楚，甚至细细追究下来，一无所获。
她感知不到自己的变化，可却深深印刻在关照之人的眼里。
如今苏为止与她述说这些，倒也是解了她的疑惑。
不过，至于导致这一切的具体原因，她无从得知。
但眼下并不是去追究这些的时机，还有更要紧的事需要处理。
苏为止知道自己的话闻轻虞已经听进去了，对方虽然没有对此做出评价，却也是最好的评价。
突然说了这么多，闻轻虞也需要时间去整理，所以他选择不过多打搅。
但他也有没说之事，怕惹得闻轻虞不悦：闻轻虞之前所表现的样子，所带给他的感觉，就好似被人洗脑了一样，令他有些不爽。
他不爽的并不是，闻轻虞不分缘由地对他们无止尽的偏袒；而是造成闻轻虞这番性子的，那不知为何的原因。
吃过饭后，雨也不知在何时停了，但屋外依旧雾气缭绕着，看不见太远。
但依据渐晚的天色，也知夜幕将至。
不过，君序澜的贸然出现，倒是闻轻虞始料不及的。
“我不是叫孟长老将你带回宗门了吗？”
君序澜笑着挠挠头：“我确实是回去了，长老说我伤势快好了，我心中记挂着师尊，所以和其余几位长老一起来了。”
其余几位长老？闻轻虞想着应该是宗门派来处理此事的。
果然，透过窗户，闻轻虞抬头便见，路过此地已经远去的宗门战舟。
“长老们要去往檀州主城与当地管事人商讨事情，他们知道师尊你不喜这种交会，于是便先放我下来让我给师尊你说一声。”
“宫夫人说，她知此事师尊你肯定会参与，所以托我向师尊转达：一定要平安回去。”
“所以师尊，我们现在要去哪？去找长老们汇合吗？”
闻轻虞蹙眉扶额，摇摇头道：“不必，他们如此兴师动众地来，肯定会引起那为非作歹之人的警觉，恐怕对方现在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了。之后再想寻其踪迹，可就难了。”
“事不宜迟，我们先出门看看能不能寻到线索。这种慌乱之刻，饶是对方再过谨慎，也会出现疏漏，倒也是一个机会。”
“对了，你可吃过晚膳？”
见君序澜点头，闻轻虞又叫他先去店家那里购置一些便携的干粮，自己则和苏为止收拾东西。
准备就绪后，君序澜看着趴在闻轻虞肩头，依旧是小狐狸形态的苏为止十分不爽，但也知现在不是无理取闹吵架的时刻。
君序澜：“那师尊，我们该从何处查起？”
闻轻虞摸了摸肩上的苏为止，随后拿出那日在洞穴中拾取的物件，递到苏为止鼻子前说道：“看你的了。”
君序澜了然，纯坏地打趣：“上吧狗子。”
刚想去嗅物件气味的苏为止，顿时炸了毛：“师尊！你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