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苒听来,系统的话简直就是鬼故事。
她的确眼睛不好,但又不瞎。
周围有没有人她难道看不出来?
夜色四合,天幕黑压压一片,耳畔阵阵野兽嚎叫。
此情此景,盛苒鸡皮疙瘩都要吓出来,赶紧回了房间。
越想越不对劲,她还是在屋子里找了一圈。
还真找出了几根黑色羽毛,带着几分渡鸦的气息。
盛苒重新琢磨系统刚才的那句话,不得不信。
【所以渡鸦会隐身,难不成他现在就在我房间?】
这样想想也很诡异啊!
谁能接受一个半生不熟的异性天天监视在自己身边?
即便他是自己的攻略对象,也不能干这种毫无边界感的事情吧!
【不不不,宿主,是刚刚您在院子里摘药草的时候,他守在暗处。】
【他是风系异能,可以隐匿在风中。】
【原主不喜欢他的兽形,只允许他在夜里出现,负责护您安全。】
【当然,渡鸦也没资格进屋,他一向是在窗外候着,羽毛应该是风刮进来的。】
听完系统一连串的解释,盛苒终于冷静下来。
却又感觉到不可置信,【所以这段时间的每个晚上,他其实都在我屋子外?】
裴啸行和凌瑞平常也就干些家务活,房间小了点、破了点,起码还有张石床可以睡。
他上的却是夜班,一上便是半年。若碰上她受伤,还得随叫随到。
简直是阴间作息啊!
盛苒无法想象这种生活。
她连忙扒着窗户往外看,试图在黑压压的夜色中找到渡鸦的身影。
【他不在,是藏起来了?】
系统答:【是的,他在一个离宿主比较远,但是又能看到您的地方。】
【渡鸦天赋强大,若想利用异能的力量隐匿,没人能让他出来。】
系统战战兢兢地说完这一切。
它对渡鸦莫名有些发怵。
从一开始,这位兽夫的黑化值就是最高,且至今没有任何松动倾向。
系统跟了盛苒这么久,不想她受伤害,甚至已经在想办法为她破格申请,减免一个攻略名额。
【宿主,您别管了,就当他不存在,早些休息吧。】
盛苒反而完全睡不着了。
【这怎么能行!】
她不能说话,只能拍打窗户边缘,试图制造声音让渡鸦听见。
必须得和他好好谈谈了。
盛苒动静不小,感觉都能把凌瑞吵醒,可四周的风很平静,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渡鸦绝对听见了,他就是不愿意出来。
盛苒心急,好,这是他逼她的。
她抄起房内一块锐利石片,面不改色地在手臂出划了一道。
还没等到鲜血渗出的那一刻,寒丝丝的风打着旋将她裹紧。
一身黑装的雄性兽人冷不丁出现在眼前,正垂眸,不带任何表情地看向她。
像之前的任意一次,渡鸦如同机器人一般启唇。
在他说出“主人”两个字之前,盛苒忙不迭捂住了他的半张脸。
说了什么多次,他为什么听不懂话!
她很讨厌这个称呼。
“主人这样打,手会疼,并且扇不出效果。”渡鸦屈起一条腿跪下,“您太久没教训我,生疏了么?”
他就这么跪在她面前:“您的鞭子在那,这个用着趁手。”
盛苒猛地抽回手,背在身后。
【脑补成什么了!只是想捂住你的嘴巴,没在扇你啊!】
渡鸦听见这句心声,不禁皱眉,表情带上几分自嘲。
“这个时候叫我出来,您不就是为了拿我出气?”
盛苒没被人跪过,很不习惯被这样对待。
她把渡鸦拉起,[你为何不吃我做的东西?]
渡鸦被问得诧异。
“因为那不是给我的。”
盛苒喜欢逼他吃腐烂变质的食物,以此满足心中扭曲的乐趣。
她第一回做的羹汤,渡鸦喝了。
那份食物很美味,一定不是给他准备的。
之后的所有,渡鸦便没敢再碰。
可是盛苒急切地跺脚,都不知道如何解释。
【当然是给你的!】
渡鸦垂下眼睫,一时恍惚。
他为何看不懂眼前的坏雌性了?
情绪一片混沌,脊背上的旧伤隐隐作疼,终于让渡鸦清醒几分。
“主人今晚若不动手,渡鸦先行告退。”
盛苒把他的手攥得死死的。
渡鸦紧握拳,不给她袒露掌心,盛苒的指尖便在他的胸膛落下。
[今后称呼我为妻主,在家住,与我们同吃同睡。]
柔软指尖在身上作乱,酥酥麻麻的痒意自胸口蔓延开来,渡鸦浑身起了一股异样的反应,明明没有挨打,却比往常的任何一次要难捱。
他神色隐忍,一时没有反应。
盛苒生怕他拒绝,继续写:
[你是我的兽夫,有照顾我的义务,不能——]
渡鸦突然攥住她。
雄兽的掌心宽大而滚烫,严丝合缝地包裹着她的整个手。
他实在是忍不住,才打断了她的动作。
兽夫?她从未给过他这个名分。
盛苒到底要做什么。
渡鸦复杂地凝了她半晌,终于点头,“知道了……”
“妻主。”他有些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
很好。
盛苒听闻,不禁弯唇一笑。
趁着渡鸦出神,她抽出手,继续兴致勃勃地在他胸膛写,[家里没有别的房间,你先睡我这。]
盛苒也是万不得已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家里本就只有三个房间能住人。
裴啸行毕竟是身体不适才外出,回来之后发现有人不经允许睡他的床,定会感到伤心。
况且,只有她这张床是带着棉絮锦被的软床,又大又舒服,睡两个人不在话下。
渡鸦本就因她断了脊骨,还是好生照顾为妙。
“……不用,我有住的地方。”
盛苒倒是疑惑,他能住哪儿?
“悬崖,有属于我的巢。”
盛苒忍不住笑了。
渡鸦无声紧了紧拳,眸底渐冷。
她在笑什么?
不怪盛苒,从小被视为不祥之兆的渡鸦,对任何一种意义不明的笑都特别敏感。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乖乖留下来,任这个雌性用他看不懂的新手段羞辱他。
可是下一秒却听到盛苒的心声。
【真把自己当成野生小鸟养啦?】
【可是在家里也可以筑巢呀!】
家?
他有家么。
渡鸦的眼底划过一丝迷茫。
他抿唇,再次抓住盛苒作乱的双手,“主人,求您别再——”
与此同时,一道透着浓浓倦意的声音盖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
凌瑞不满地站在门边,紧盯着不该出现在家中的某个兽夫。
“妻主,他怎么在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