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邸的客厅里,秦岁岁趴在茶几前,手中的铅笔在裙摆设计稿上来回修改,纸面已经被橡皮擦得微微发毛。
——如果他在的话...会不会给出什么建议...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惊得她猛地直起身子。
“我怎么会这么想?”
她小声嘀咕。
“再说了,他一个公司总裁,怎么可能懂服装设计...”
出于好奇,她拿起手机,在搜索栏输入“霍稟“两个字。奇怪的是,搜索结果一片空白——没有照片,没有履历,甚至连基本的公开信息都没有。
“怎么会查不到...”
她不死心地往下滑动屏幕,突然,一条花边新闻跳了出来:
【林砚霜与霍家大公子疑似好事将近】
配图中,林砚霜正和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大厅里。虽然照片只拍到男人的背影,但那熟悉的肩线轮廓,秦岁岁一眼就认出是霍稟。
她的指尖悬在屏幕上,犹豫片刻,还是点开了评论区:
【哇塞,郎才女貌!】
【绝配!我家霜霜就该配这样的豪门贵公子】
【这身高差太养眼了吧】
……
“三好生也看八卦?”
头顶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秦岁岁慌忙锁屏抬头,发现霍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此刻正迈着长腿走向餐厅。
“吃饭。”
“哦。”
她机械地跟过去,在对面的位置坐下。整顿饭两人都没说话,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轻响。
秦岁岁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米饭,明明是最喜欢的菜式,却食不知味。
晚上九点,熟悉的敲门声准时响起。
“换药。”
“谢谢霍先生,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可以自己来。”
霍稟的目光在她额头上停留片刻,淡淡地说了句“好吧“,转身走向书房。
书房里,霍稟拨通了徐涛的电话。
“沈明玥最近有什么动作?”
“沈夫人最近在撮合霍临川和苏家千金。”
徐涛顿了顿。
“还在给霍琳琅物色联姻对象。不过霍小姐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她这么忙,还有空安排我的新闻。”
霍稟的手指在实木桌面上轻轻敲击。
“把霍琳琅那些事爆给媒体,别让我这位好继母太清闲。”
挂断电话后,他翻开文件,却发现钢笔在纸上洇开一片墨迹——方才通话时,他竟不自觉地用了力。
卧室里,秦岁岁靠在床头,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
招聘软件依旧空空如也,没有一条面试邀请。她将手机扔到一旁,翻了个身,可那条花边新闻的内容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契约婚姻...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和我...
她用力闭上眼睛,试图说服自己。可心底那股莫名的酸涩感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她真的能毫不在意吗?这个问题,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敢深想。
辗转反侧到凌晨,秦岁岁才迷迷糊糊睡去。
清晨的餐厅异常安静,没有往日的烟火气。餐桌上整齐摆放着几个精致的餐盒,不见哑叔的身影。
“哑叔生病了,点的外送。”
霍稟修长的手指将餐盒一一打开,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严重吗?”
秦岁岁急忙问道。虽然相识不久,但那位总是笑眯眯的老人,早已让她心生亲近。
“不严重,休息几天就好。”
对话戛然而止,餐厅里只剩下餐具碰撞的轻响。
“今天中午给你点外送?”
霍稟放下粥碗,目光落在她身上。
秦岁岁抿了口豆浆,摇摇头,
“我的伤已经好了,要出去找工作。午饭在外面解决就行。”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晚上...可能也不回来吃了。”
霍稟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他沉默地喝完最后两口粥,起身离去时,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秦岁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有再开口。她不想再猜测他的想法,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工作。
秦岁岁咽下最后一个小笼包,回到房间将这几天画的设计稿仔细收进文件夹。
手机屏幕上列着几家目标公司,她咬了咬唇,决定直接上门毛遂自荐。
“叩叩。”
房门突然被敲响。打开门,霍稟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西装笔挺,显然准备去公司。
“要搭车进城吗?”
“谢谢,不用了。”
秦岁岁攥紧包带。
“我...还要等会儿才出门。”
她当然知道搭霍稟的顺风车更方便,但此刻她更需要的是保持距离。
如果注定要离婚,不如现在就划清界限,至少到时候能走得洒脱些。
霍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半小时后,秦岁岁坐上了网约车。车子停在第一家面试的公司门口。
“您的风格与我们品牌不符。”
“我们需要更有经验的设计师。”
“很遗憾...”
三家公司的拒绝理由各不相同,但结果出奇一致。
暮色降临时,秦岁岁独自走在繁华的街道上,霓虹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机屏幕始终安静,没有未读消息,更没有那个人的来电。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她自嘲地笑了笑,将手机塞回包里。
“咕——”
空荡荡的胃发出抗议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明显。秦岁岁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胃部,快步走进街角的便利店。
“两个红豆面包,谢谢。”
她匆忙结账,撕开包装咬了一大口。甜腻的豆沙在舌尖化开,却压不住心头泛起的苦涩。上次晕倒的狼狈还历历在目,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出租车缓缓驶向云栖邸,秦岁岁望着不断后退的街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
——是时候搬出去了吧?
虽然分房而居,但每天早晚相对的日常,像钝刀割肉般折磨着她。
她怕再多看一眼那个人的身影,就会彻底沦陷在这段注定无果的关系里。
“小姐,到了。”
司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别墅灯火通明,却不见霍稟的身影。秦岁岁放下设计稿,站在霍稟房门前举起的手又放下。
要怎么开口呢?
说“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还是直截了当表明“我想搬出去“?
她的指尖悬在半空,迟迟未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