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素来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见常跟着太子的胤祉也来了,笑着他左右是个见风使舵的主,他生来性子耿直,不懂什么叫委婉。这会胤祉被太监都笑,他忍不住也学着胤祉的口气,结结巴巴说道:“唉呀,哎呀,冷..锅..里...冒热气...气...了。”胤祉知道此时回嘴都是自取起辱,于是白了大阿哥一眼,于是胤禔一脸戏谑,故意用汉语让众人都听懂,羞辱道:“怎么不去做太子跟班,让四哥和十三弟白捡了便宜,太子几时记得你这忠心耿耿的哈巴狗子,你也是,就是去牵马也得赖着你二哥,等着他吃上肉赏你几口汤!”一边满意地看着胤祉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又不好说话,正要得意洋洋地进府。突然胤祉身后有一老者身着袭靛青缎面灰鼠皮里长袍,外罩玄色暗纹鹤氅,领口缀着雪貂毛边,面貌甚是从容,其人步履从容,虽处寒冬,却无瑟缩之态,反有“雪压青松松愈直”之风骨,:“微臣斗胆问王爷,王妃福晋怎么今儿个不来?”胤禔素瞧不起酸唧唧的文人墨客,所以也是看不上文驺驺的胤祉,傲慢地回道:“嗬!好大的胆子,轮得到你多嘴多舌?爷的差事自有爷的章程,你算哪根葱敢来指手画脚?再敢聒噪,当心爷治你个‘僭越犯上’的罪!”此人悠悠说道:“王爷明鉴,王妃临盆在即,此乃天家血脉承祧之喜。微臣斗胆,恳请王爷暂息雷霆之怒,多存仁厚之心——腹中稚子未染尘俗,若因口舌之争折了福泽,岂不令圣上痛心、宗庙蒙尘?”胤禔一时不知如何回怼,竟有些漠然呆滞,像是触及了什么心中的柔软之处,竟沉默下来,口气也客气多了,讪讪地问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小王唐突了。”老先生作揖道:“免尊姓陈,名梦雷,多谢王爷抬爱。”胤禔只得收敛了气焰,跨步走进王府当什么都没发生,带着自己一行人入了府。胤祉一行人尾随其后,乌雅氏在门口张望着,默默等待着什么。一会儿,胤祉福晋董鄂氏从车上下来,倒是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她与乌雅氏是闺房中交好的姐妹,爷们的恩怨也不相干,况且董鄂氏不明就里,于是上前冲乌雅氏扶了扶鬓,乌雅氏也扶了扶鬓,两人用满语有说有笑,也跨步进了府内。
入过前厅,胤禩迎了过来,后面跟着胤禟、胤�2�1还有身后跟着完颜家格格舒窕的少年胤禵。胤禩仿佛自己是四贝勒府的主人毫不见外,迎了上去就是给大阿哥和三阿哥打圆场:“两位吵什么,我说大哥,你也不让着点三弟,一会跳蟒式舞,没人弹托布秀尔了怎么办?”胤祉见了胤禩心里没好气,他八面玲珑,油嘴滑舌,倒越发衬托出他那惹人嘲笑的口吃,生母荣妃马佳氏是宫里出名的美才女,可胤禩他母亲良妃呢,辛者库出生不说,还标榜自己会书画。康熙见了她的文化水平直摇头,让她左右把启蒙书《古文观止》抄录几遍,夸她字好,她便说她胖就喘;所谓画画,不过是宫里人的消遣,请个如意馆的女画师在旁,她说画不好了就恭恭敬敬地代笔,也好意思。后宫都嘲笑她母亲是狐媚子,撒娇说话扭扭捏捏,声音听着就娇滴滴,听侍奉的宫女嚼舌根,那叫肉麻的很,花言巧语,其他人避之不及,只有德妃左右和她亲近,不过德妃实诚,没有和她不好的。胤禩不像胤禛,毕竟胤禛从小养在佟贵妃处,与德妃不是最贴心,倒是胤禩左一个额涅右一个额涅。本来少年胤禛与胤禩交好,后来德妃总夸胤禩亲切待人宽厚,说他说话对合意的人如春风,若是不合意便刻薄非常,就与自己的八弟起了间隙。后来,八弟总是与太子麻烦,他觉着胤禩为人颇有心机,便渐渐远离,可两人府邸偏生一处,于是少不得打些交道。府上人也动不动夸八爷,自己儿子弘晖也把他当自个阿玛。正巧了,太子、胤祉都不喜欢他,于是大家也就集在一处,说说胤禩的不是。
胤禔见胤禩不满太子,共同的敌人就是共同的朋友,越发心往胤禩身边靠,大家一起排挤编排太子,喝完酒骂骂这德不配位,霸道格色的二阿哥,也是志同道合。胤禛与德妃不亲,自没把心思花在胤禵身上。众人打了几句哈哈马虎,一路上太监引导去戏台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