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待片刻,周围倒显得格外的静,门口玄关屏风一侧,忽闻环佩叮咚,帘栊微启处,袅袅婷婷步出一位佳人。但见她身量不高,年龄尚小,脸上大眼睛盈盈地半带一池秋水,身上着件水绿绫袄,枣红织锦镶边点缀着琵琶扣,外罩檀香色绉纱比甲,襟前绣着并蒂莲暗纹,下着银红撒花阑干裙,系着嫦娥奔月羊脂玉禁步,素手纤纤笼着鲛绡帕子,大约是抚琴方便,通手与臂上只右手无名指上悠悠带了一枚粉碧玺小戒。头上相对繁复,挽着时兴的杭州“一窝丝”,一侧斜插两支苏工玉链珠步摇,另一侧戴水仙样绒花。颈间悬着银制玲珑长命锁,耳畔水滴型羊脂玉玉兰花苞耳坠,脸上胭脂香粉扑满,倒也显得面色红润,肌肤胜雪,不能说是十分的美人,却透着别样的通透灵气,实属难得:
三春新荷凝露颜,黛色远山眉未添。
杏眼含波珠泪转,鲛人泣露映眸间。
琼瑶巧琢琼鼻秀,海棠初开朱唇妍。
笑靥梨涡添俏韵,仙姿更胜画中仙。
年羹尧不觉着是个能令他酥倒的美人,却也觉得有些吸引,便想做出个假意生气样来逗逗她,总觉得可爱可伶:“你说我弹得不好,可是认为自己比我本事多了,你倒是也弹一曲让我瞧瞧,看看咱俩那个技高一筹?”
这柳绵不惊不咋,不慌不忙,竟如用帕子掩了口银铃般媚笑起来,左右福了福身便奉迎起来:“我哪敢在公子面前献丑,无非是从小吃惯了这口饭,也吃不上其他饭。公子若是如我们这般早练晚练,手指硬生生勒出茧子水泡,那一定是伯牙转世。我只不过是在公子面前班门弄斧,想做公子的知音知己罢了。”
年羹尧听这话什么受用,于是不禁开口大笑,柳绵早会意地斟上了酒,顾菊笙见时机已成,便说:“四皇子的事情我就忙着张罗,贤契乃殿下面前的红人,左右在我府中住下,待万事筹谋办妥,送了两人一并入京即可。”又吩咐道:“柳绵,好生照顾公子,若公子在府上有一点不如意,我拿你是问!”柳绵又福了福身,其他姑娘也站在席旁,侍奉起爷们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