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睚眦、南宫婉晴三人在雷殛谷休整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倒是平安无事,各自的实力都有很大的提升,也在这个肉弱强食的世界多了一分生存保障……
这天,雷光不再是劈落,而是淹没了整个山谷。
雷殛谷最核心的雷池,像一口被天道狠狠擂响的巨鼓,紫白色的电浆便是那沸腾、癫狂的鼓槌,咆哮着、旋转着,永无休止地倾泻而下。空气被狂暴的雷霆彻底撕裂、电离,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焦糊气味,每一次呼吸,吸进去的都仿佛是灼热的钢针,刺扎着每一寸喉管与肺腑。
萧峰站在雷池漩涡最暴虐的中心。
古铜色的身躯仿佛被无数紫电长鞭疯狂抽打,每一道劈落的雷霆,都先在他虬结如铜浇铁铸的肌肉上炸开刺眼的光团,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焦黑印记。皮肤在下一瞬间龟裂、卷曲、碳化剥落,又在体内奔涌如大江怒潮的斗气催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艰难地再生、弥合,新生的皮肉泛着一种近乎金属的光泽,在雷光下闪耀着近乎残酷的生命力。
痛?早已超越了痛的界限。那是意志的熔炉,是血肉与天地伟力最直接的对话与碰撞。每一丝霸烈的雷霆真意,都像淬火的巨锤,狠狠砸入他的骨骼深处,要把那些沉淀在骨髓里的杂质和桎梏彻底震碎、排出体外,让筋骨更加坚韧,让血脉承载更强的力量。
血液在血管中咆哮狂奔,几乎被体内奔腾的战意和雷霆引燃,沸反盈天。他猛地昂起头颅,任由粗壮的紫色雷蟒如瀑布般当头灌下!刺目的光瞬间淹没了五官,只有喉咙深处爆发出一个纯粹由力量驱使的、仿佛自洪荒古兽胸腔压榨出的低吼:
“嗬啊——!!”
这吼声在连绵不绝的雷暴声中显得渺小,却奇异地未被雷霆的巨响完全吞噬,反而带着一种与这天罚争锋相对的惨烈顽强,如钢钉般刺穿这毁天灭地的能量乱流,在谷底回荡了一刹。
就在这时,一个在雷池恐怖威压下显得极其微弱、却执着得异常的声音,穿透了毁灭之音的缝隙:
“禀谷主!急……急报!”
声音尖锐颤抖,夹杂着恐惧和急迫,来自雷池边缘那剧烈翻滚扭曲的能量外膜附近。
盘绕于身的雷光陡然一滞。并非减弱,更像是无数狂舞的凶蛇短暂昂首,冰冷地锁定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雷池中央,那道如同古铜熔铸的身影缓缓地、缓缓地睁开眼睑。紫电依旧缠绕全身噼啪炸响,那双眼却是异常地沉静与深邃,如同风暴中心最冰冷的寒潭。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狂暴意志,都在睁眼的瞬间被硬生生压了下去,只剩下足以冻结人心的寒光。他视线穿过狂暴跃动的紫白雷幕,精准地投向扭曲光影外那道渺小的、几乎跪伏在地的人影。
雷霆依旧奔腾咆哮,但那足以撕裂精神的无形压力却骤然减轻了几分。传讯弟子浑身一哆嗦,巨大的压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慌忙伏得更低,嘶喊都破了音:
“谷主!北域深处!千里荒漠!有……有斗圣遗留的坟冢……惊……惊现于世!”
“轰!!”
一束从未有过的粗壮紫色雷光,仿佛被这消息激怒,带着比之前任何一道都更恐怖的毁灭意志,从漩涡核心猛地劈落,狠狠砸在萧峰肩头!
“嗤啦——”刺耳的雷电灼烧筋骨的声音令人牙酸。新生的坚韧皮肉瞬间焦黑碳化大片,连带着下面的骨头似乎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萧峰的身形在雷霆轰击下陡然矮了一分,脚下熔化的雷纹石板无声碎裂下沉。
然而下一秒,一股更为霸烈、更为凶蛮的气息,伴随着冲天的气势,从萧峰体内狂涌而出!被极致压制的痛苦与消息引燃的滔天战意交融在一起,化为近乎实质的暗紫色风暴,硬生生顶住了那重如山岳的雷柱!碳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鲜红的肉芽疯狂滋长,新生的皮膜呈现诡异的古铜色,隐隐流动着紫色的雷纹。他缓缓挺直了雷柱下的腰脊!那道恐怖的紫雷竟被生生“扛”了起来,光柱微微向上弯曲,无数细小的闪电如群蛇挣扎,试图挣脱压制却徒劳无功!
雷池边缘,那传讯弟子早已面无人色,看着那如同扛住山岳般的景象,思维一片空白。
风暴中心的萧峰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裹挟着刚刚炼化的狂暴雷霆真意,轻易碾碎了周遭所有的轰鸣和能量乱流的杂音,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雷滚过冰原:
“何人所留?谁在争?”
传讯弟子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电流顺着声音刺入骨髓,一个激灵,几乎是下意识地嘶喊,语速快得如同迸射的弹片:
“不……不明!坟冢出土时天塌地陷!斗气光柱冲霄数日不散!吸引无数强者!魔狼殿的狼崽子们撕开了外围防线见人就杀!毒蝎门的阴险货色躲在暗处抽冷放箭!黑岩城那帮自以为坐地虎的家族倾巢而出!还……还传说看到了西边苍鹰堡的影子!散修更是如蝗虫过境…打疯了!全都疯了!尸骨堆成山!血把荒漠的沙子都染透好几层了!消息……消息刚传出来!”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嚎哭出来,死亡的恐惧。
雷池中心,那沸腾的雷光骤然一敛。不是因为消散,而是因为被一种更可怕的力量压缩、凝固。
抗在身上的那道粗壮紫雷,在可怕的劲力挤压下,无声无息地崩解成无数细碎的、跳跃的光弧,不甘地缠绕在萧峰古铜色的皮肤表面,发出细密的噼啪声,然后迅速湮灭。覆盖全身的雷霆缓缓回流、收敛,最终化为实质般的紫色雷光,在萧峰肌肉线条分明如山峦沟壑的体表下方流淌涌动,勾勒出神秘而霸道的纹路。谷底那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种更为沉重的、几乎要凝固空气的沉默。
萧峰伸出了手,许久不用的少林绝学《龙爪手》用力一吸。十丈外石壁上一块因雷暴而裂开的、黑沉沉的雷纹晶石“咻”地飞入他手中。
五指猛地一合!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却让整个雷纹晶石为之震颤的“噗嗤”声。那块坚硬无比、饱经雷霆淬炼的雷纹晶石,在他掌心如同风化了万年的朽木,无声无息地化为一小堆散发着灼热气息的暗紫色细粉,紫色的电弧在粉末间不甘地跳跃挣扎了一下,便彻底熄灭。
暗紫色的粉末如流沙般从他指缝缓缓泻下,飘落在依旧暗流汹涌的雷池液面上,发出极轻微的“滋滋”声。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淡,每一个字却重得能砸塌山峦:
“有点意思。”
手指微弹,指尖残留的一丝晶粉化作细微电光激射向伏地弟子:“传令:封谷。所有外出弟子,今日起不得离开雷殛谷三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