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阿玉(1 / 1)

“三爷,房里收拾好了。”

何玉弯着腰恭敬的对程如风回话。

何家人都是好样貌,何玉比何珠小四岁,今年才十四。他身形清瘦,面容白皙俊俏,还未长成的身子骨带着些雌雄莫辨的气质。

程如风手里握着湖笔,蘸了墨,却迟迟不下笔。

一双眼睛只贪婪地盯着何玉,盯得何玉身子僵硬,垂眼敛下其中的阴郁。

“阿玉过来。”他冲着何玉招手。

何玉脚步不动,“三爷还有何吩咐?”

“过来。”程如松脸一沉,语气不善,“研磨。”

何玉不敢再耽搁,知道再僵下去没有好果子吃,他连忙摆出笑意走过去,熟练的拿起墨条开始研磨。

砚台里的墨水还有许多,他也不管,动作间手腕上的伤痕露了出来。

大滴的墨汁从湖笔的笔尖落在上好的宣纸上,污了一片,程如松甩下笔,左手重重一扯,何玉摔到他的腿上。

“哎呦,阿玉怎么腿软了,站都站不稳……”

熟悉的调笑声充斥着耳膜,何玉低着头,目光落在砚台上。

那是一方名贵的澄泥砚,质地坚密如石,触手抚摸若幼童的肌肤般润泽,蟹壳青色,一方价值五百两银,是三爷的心头好。

如若冲着他的头砸过去,应是能把人砸死的吧?

他的身体僵硬如木头,让程如松渐渐失了调笑的趣味,就在他即将发怒时,书房门口有仆从前来禀告。

“三爷,侯爷请您去外书房议事。”

“知道了。”

程如松不敢再继续,顺手将何玉推开,起身理了理衣裳抬脚离开。

那随从缓了两步,冲着何玉低声“呸”道,“骚货!”

何玉无动于衷,似是已经习惯了,他只是可惜的看了一眼那砚台,有些遗憾。

等着吧,等到真有那一日,他定然宁死也不会从。

他木然的去大厨房拿饭食,却被人额外塞了一盘子点心。

“你小子有福了,有个好姐姐,以后都不用愁!”那烧火的婆子打趣道。

姐姐?

何玉猛地顿住,“大娘,这话怎么说?”

他刚回府,做完活计就被程如风叫去书房,还未来得及找姐姐说话。

“哎呦,你还不知道呐!”

“大娘,您知道什么,快快说与我听。”他将袖内的铜板都摸了出来,忙不迭的塞到婆子手上。

婆子笑得更加和善,收了钱拉着何玉到厨房后头的树底下,细细说来。

他听完回去的路上还来不及消化,就被一个女子拉到了假山旁。

“桃蕊姐姐?”

桃蕊从何玉回府就盯着了,她虽然不知道何珠打什么主意,但她知道何珠不会舍下何玉不管的。

跟着何珠回府时,她的危机确实解除了,可等何珠进了王府,她又成了砧板上的肉,主子发过话又怎么样,那起子小人手眼通天,瞒着主子弄她一个丫鬟根本算不上难事儿。

以她现在的境况,说不定只能靠这点香火情了,于是她抽空立马寻了过来。

“阿玉,你听我说,你姐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桃蕊含着泪,抓着何玉的手,“你姐姐是被骗了……世子爷和世子夫人,他们骗了你姐姐,把你姐姐送给了秦王……”

……

中秋将至,宫中要大宴群臣,后宫自然也要开宴招待命妇贵女。

大家都等着看秦王的心尖宠,不料人家来不了了。

十日一诊的卢太医,这次终于赶在节前给何珠诊出了喜脉,又说月份还小不宜出行。

于是秦王亲自进宫报告了这个好消息,顺带给她告了假。带着一众赏赐回府,堆到何珠面前,沉稳冷厉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期待。

何珠勾勾手让他低头,仰首冲他脸上亲了亲。

“王爷真是天底下最体贴最英武的男人,能跟了王爷,才不枉我活这一辈子。”

李明祯耳尖发红,只觉得身体很热。

“珠儿也很好。”

她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直白了,虽然听起来很不知羞,但她一个女子肯定是十分爱他才能这么做。

又想到两人在床榻上的事……

她必定是爱他爱到了骨子里,已经无法自拔。

“那天王爷要少喝点酒,我和孩子都在家等着你。”实际已经怀胎三个月的何珠,日常在李明祯耳边提起孩子。

说着说着,李明祯好像也真的把孩子当成了自己的。

“千万别亏了自己和孩子,我会尽早回来。”

李明祯走后,二丫忙上前禀告。

“姑娘,不,夫人,咱们的铺子已经开起来了,我哥也和赵贵搭上线,已经吃了两次酒,下回就能带着去赌坊了。”

“嗯,办得不错,你再去梳妆台的盒子里拿一百两,去赌坊当然要有本钱,被因为钱不凑手被赵贵看出破绽。”

何珠缓缓走着,自打怀孕她就开始坚持慢走,每日围着春晖堂的小花园走两圈。

这会儿二丫扶着她,俩人边走边说。

二丫本想为主子省钱,但看主子眉宇间有些焦急,也听话的招办。

“夫人放心,我会叮嘱我哥好好办,快快办好。”

“看出我着急了?”何珠伸手揉揉眉心,主要是何玉的性子……

她有些担心进度慢的话,何玉会自救。他自救的方式等同于自毁,何珠倒不可惜安远侯府的禽兽们死,她不想要何玉死。

“你先让人去给何玉传个信儿,就说无论发生什么,让他先要保全自己。我很快就想办法救他出来。”

秋风转凉,蟹壳黄。

安远侯府的下人房,何玉收到他姐的传信后,一颗心才定了下来。

那人还拿了她姐的信物,由不得他怀疑。

褥子下,是他磨得锋利的刻刀,刃光雪亮,手指触碰上去就有一道浅浅的血印。

自打从桃蕊那得到了姐姐被当个玩物献给秦王的消息后,他就开始磨这把刻刀。他甚至模拟过,刀子扎入那些主子爷们儿颈间的动作。

哪怕、哪怕带走一个也好。

在听到姐姐安然,并且还记挂着要将他弄出去后,他捂着被子哭得浑身发抖。

暗沉沉的夜里,飘散着几不可闻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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