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快要二十五岁了吧?我记得我和你爸这个年纪,都早就有了曦曦了。”
“熠辰现在忙着工作,暂时还没有考虑要孩子。”
一旁的沈容楚终于开口了,语气不重。
但替沈熠辰做了回答。
“事业、家庭都很重要,二弟你这个做父亲的也得上点心。”
叶霜英回道。
沈熠辰看着眼前打扮得体、气质优雅的妇人,眉头略微一挑,淡淡问道:“伯母这样说,是希望我跟予安尽快有个孩子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确认某种事实。
叶霜英脸色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短暂的意外。
但很快恢复如初,笑着说道:“我当然是这么希望的。”
她一边说,嘴角一边轻轻扬起。
“真抱歉,这孩子我没办法生。”
沈熠辰略带遗憾地摇头。
这话一出,叶霜英与坐在一侧的丈夫沈长斌对视了一眼,神情都有些意外。
而一直坐在主位上的沈容楚则皱起了眉头,目光沉了几分。
屋外,庭院里阳光正好。
微风拂面,不热也不冷。
是个令人惬意的下午。
沈予安正拔了一根绿意葱葱的小草,折来绕去,慢慢将它做成一个戒指。
沈曦曦刚打完一个电话,从屋角走过,恰好看到这一幕,心里忽然就有点儿不舒服。
“你是真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
她冷冷开口。
凭什么她能这么理所当然地坐在这儿,表现得这么从容?
明明她是被勉强接受的人。
沈予安没心情搭理她,并不想理会这毫无逻辑的问题,于是只是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你不高兴就别管我啊。”
沈曦曦一直都不喜欢她这副模样,觉得她永远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永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沈曦曦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像你现在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你说我该是什么样子?”
沈予安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眼里有掩不住的烦闷情绪。
她原本正在认真摆弄手里的小草圈,现在被打断后显得很不耐烦。
这个人至于吗?
不过就是随手拔了根草,叨叨这么多话,还说得这么刻薄。
她差点就想直接回一句。
“你家草是金箔做的吗?”
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只是一脸嫌麻烦地看着她。
沈曦曦见她沉默一会儿,又抬头用那种眼神看自己,顿时更恼火。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难怪沈熠辰都懒得看你一眼。”
“告诉你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沈曦曦靠在走廊的栏杆旁。
“他啊,很快就准备跟你离婚了。”
她怕沈予安不相信,便又添了一句。
“这是我亲耳听他说的,就在我妈面前,说得可理直气壮了。”
沈予安听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目光静静望着前方的地面。
她并没有立刻打断对方,也没有发怒或争辩,只是安静地思索着沈曦曦的话。
“他宁愿和苏绾那种不入流的三线小演员在一起,都不要你。”
沈曦曦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我自己都想笑,堂堂沈熠辰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放弃你,还有整个沈家?”
“等到你们正式离婚那天,你也别妄想还能拿到一分钱。”
“说到底你又不是沈家的亲生女儿,连沈家血脉都不沾边,你不觉得自己早就该被彻底踢出这个家了吗?我就想看看那时候,你还怎么保持这个态度。”
沈曦曦还准备了许多更难听的话语,只等着一连串抛出来,。
然而,她所期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她希望看见的是沈予安眼中浮现的惊慌,哪怕是一丝动摇也好。
然而她什么都没看到。
沈予安始终面色如常,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站着。
终于,沈予安大致明白了事情发生的缘由和过程。
估计是从那天开始的。
那一天,沈熠辰带着苏绾出现在沈家,并毫不掩饰地说出了离婚两个字。
正是那一刻,让本就不太支持她的婆婆彻底站在了另一边。
沈曦曦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急躁地喊了一声。
“喂,你到底听到没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你怎么一声也不吱……”
正说到一半,突然远处一道低沉却清亮的声音传来。
“予安。”
沈予安顺着声音望去。
不远处的走廊拐角处站着一人。
阮卿静静地立在那儿,穿着一件灰色修身的西装外套。
“不是说过要早一点处理完这边的事吗?”
“我现在有事情需要你帮个忙,快点。”
沈予安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了之前确实答应下来的事。
她轻轻点头,应答得很干脆,“好。”
一句话说完后,她不再看沈曦曦一眼,也没有多作解释,径直转过身朝阮卿走过去。
沈曦曦站在原地,双手叉腰,脸上的不满溢于言表。
她目送着那两道越走越远的背影。
“连个交代都不给,真是没有一点人情味!怪不得伯伯一直对你印象不太好。”
她说完还不忘撇了撇嘴。
另一边,沈予安几步快步追上阮卿的脚步。
两人自然而然地肩并着肩,朝着前方走去。
风轻轻拂过她的发梢。
她刚想说点什么,却见阮卿已经停下了脚步,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随后缓缓转身看向不远处。
阮卿抬手朝旁边挥了一下,示意手下过来听令。
可当人真的来了,她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整个人似乎正处在某种深思的状态。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可以认真去听,也可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沈予安一愣,嘴里只是机械地重复了一句。
“哈?”
“你没必要为这个家付出太多感情。”
阮卿继续说道,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
“能脱离沈家,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相反,它反而可能是一种解脱。”
说着,他抬起头望向沈予安,目光中透出一丝复杂。
“这里的所谓亲情……淡得跟清水一样。”
“看看我现在这副模样,你应该就明白,留下来的结果并不那么好。”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不过如果你真的是冲着权势和荣华富贵来的,那刚刚我所说的一切你就当没听过吧。”
阮卿一向话不多,此刻说完后,便重新回归了他惯常的沉默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