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你昨晚休息得好吗?”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沈予安愣了一下。
她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回答。
其实如果仔细回想,昨晚确实睡得还不错。
那一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她甚至可以说睡得很安稳,也很舒适。
原本以为独居的日子会很孤寂。
但谁曾想,身边有个像沈熠辰这样的人,居然让她觉得安心了许多。
沈熠辰的胳膊像是一个天然枕头,又像一床不会漏风的暖被。
贴着他的时候,竟莫名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可是……
“这跟你进错门有啥关系?”
她试探性地问出这句话。
心里其实是底气不足的,声音也是明显的低弱了下来。
沈熠辰看到她略带心虚的表情,挑了挑眉毛。
“那说明你休息得还算不错。”
听他这么说,沈予安也忍不住回嘴一句。
“我昨天也休息得很好,不然我搬回来和你一起住吧。”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沈予安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行!”
沈熠辰怔了怔,然后眼神里带着点笑意,反问她:“为什么?”
沈予安瞪大眼:“就是不行。”
对方继续追问:“为啥?”
“因为这不是你房间,”她顿了一下,“而且这也不是你可以搬回来的理由。”
沈熠辰歪头看着她:“那是你先搬出去的好吗?我是受害者好吗?我住这里天经地义。”
他一脸无辜的表情让人有点发火。
“第二点,”沈予安皱眉,语气认真了几分,“你就不能注意一下,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应有的作风吗?”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
但这个举动,反而显得有些俏皮。
可这时,沈熠辰只是懒洋洋地坐着,衣服扣子没系完整。
最上面两颗还松开着,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胸膛。
她的眼神不可避免地扫到那里,脸微微泛红,但强装镇定。
他低头顺着沈予安的目光看了看。
脸上倒是没有羞涩,反倒更从容了几分,也没有打算整理一下的样子,继续坐在床沿上说道:“我说几句题外话。”
沈熠辰抬了抬头,看向她。
“你能不能注意点啊?”
毕竟他是苏绾的情人,自己和他迟早都是要离婚的。
而这时沈熠辰却望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挺在乎我对不对?对我的品行这么操心。”
“这让我还挺意外的。”
他又补了一句。
这话听起来有种怪怪的感觉。
她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辩驳些什么,却又说不出话。
她在脑子里快速组织语言,想着接下来怎么说才能不至于落入下风。
这边沈熠辰则打了个哈欠,慢悠悠从床上站起身。
他下了床,伸了个懒腰后才开口问道:“今天的正事你知道了吧?”
“什么事?”
沈予安下意识问他,脑袋还有点恍惚。
“爷爷忌日。”
沈熠辰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
沈予安一愣,低头细细想了一下今天的日期,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按照沈家祖上传下来的老规矩。
家族成员要在忌日前一天齐聚墓园祭拜。
正式行礼则在第二天清晨开始。
按理说这种重要的日子,她本不该忘记的。
只是最近工作上的事情接踵而至。
她整个人像是被拉紧的弦,绷得太久,也就忽略了家中的事。
她怔怔地站着,心中泛起一阵愧疚和自责。
“半小时后出门。”
沈熠辰轻声说。
那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可听在她的耳朵里,像是一种命令式的要求。
她急忙开口,试图争取多一些时间:“一个小时好不好?我还得洗澡、化妆、弄头发……
好多事要做的。”
沈熠辰点了点头,“好。”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随手将门轻轻带上了。
一个半小时过去后。
窗外阳光有些刺眼,沈熠辰已经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待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正装,挺直着背脊,神情沉静。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红木沙发扶手上的一处雕花纹路。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沈熠辰抬起头,目光投向门口。
沈予安身着黑色连衣半裙,步履匆匆从楼上下来。
她的眼神中有些疲惫,但依旧掩不住眉宇间的优雅从容。
见她出现,沈熠辰从沙发上站起身,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向她。
两人都没有开口,彼此心照不宣地并肩朝玄关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门口外已有一辆黑色轿车稳稳停靠在路边。
司机早已等候在那里。
看到两人出来,立即上前拉开后座车门。
其实沈予安心里清楚。
她并不是真的忙到迟到,而是故意拖延了一些时间。
真正祭祀的时间是在九点整。
现在才刚过八点,去太早只会让自己提前面对那些不想见到的人。
她知道,沈家的几位长辈总是喜欢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对她指指点点。
也知道沈长斌一家人巴不得看她难堪。
更让她为难的是夹在沈容楚和沈熠辰中间,一边是自己的亲叔叔,一边却是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却被家族赋予众望的大少爷。
如今的沈家,能真正令她感到亲切、安心的人,早就一个都不剩了。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沈予安。”
是沈熠辰。
她回过头来,迎上那双深沉冷静的眼睛,心头微微一震。
沈熠辰脸上依旧保持着惯常的平静。
但下一秒忽然唇角微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之前我就告诉过你,千万别站错了队。你应该明白,只有我才是真正愿意站在你这边的人。”
沈予安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刚想说什么,却听他接着说道:“像沈长斌、叶霜英、还有沈容楚和安锦这些人,都根本不是你需要去费心讨好的人。”
“真正值得你在意的,就只有我而已。”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神情似笑非笑,语气中充满了几分戏谑。
“所以放心大胆去做你想做的就好,我不允许他们任何人欺负你。”
可是他说这句话时嘴角还带着笑意,眼神也轻浮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