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血性女杀手(1 / 1)

奔月寨早晨的太阳格外红艳,山官府院里充满了明媚的阳光,可气氛是肃穆的,因为麦佐山官半夜里派出的探子回来报告,雇佣兵三十多人已经整队开拔向着奔月寨开来了。麦佐、万林森、孟叶天、雷安臣和麦南雄坐在正堂里,人人凝神静气默默无语,都在等待着探子带来最新的消息。片刻后,麦新急惶惶跑进堡主府来到正堂外,向麦佐堡主行个礼,报告说:“老爷,雇佣兵靠近洗帕河了,中午时分就能到达奔月寨。”

“麦新,继续打探,随时来报。”麦佐山官说,麦新刚脆地答应一声,转身离去了:“是,山官老爷!”麦佐看看孟叶天,转眼望着万林森认真地说:“各位弟兄,小女依蓉和寨佬耐赛的丧事我自有安排,奔月寨麦安人丧事从简,就在后山安埋,打半天丧歌。我们抓了三个红毛鬼,放走一个信使,西陆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人们缄默不语,都等着麦佐拿主张,有关成立雪狼队的事必须由麦佐提出来才好商议。麦佐接过侍仆递来的茶盅,呷了一口水,继续说:“喝茶、喝茶,弟兄们,苦茶一盅心不苦,奔月寨凑起来的乡勇不过三十人,兵虽少也不能没有领头人,万林森兄弟是九龙国黑豹关管带之后,文韬武略你在行,奔月寨和万家庄联合成立的雪狼队队长一职非你莫属,落日岗客商断绝,万队长率领雪狼队与雇佣兵作战,麦佐做好粮草保障!”

人们看着万林森岗长,万林森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但他没有拒绝。

“赞成,南雄?”麦佐顿了顿,又问身旁的麦南雄,“万叔叔当队长,你要带头听话。”麦南雄轻笑了一下,点头首肯:“阿爸,奔月寨麦安人几百年来从未怕过异族,我们的祖先崇拜雪狼,我们都是雪狼勇士,只欠了一杆雪狼大旗!”

“山官大兄,当队长我不推辞,”万林森站起身来,诚恳地说,“不过,锁月关飞虎侦缉队孟叶天队长是将门之后,久经战阵,更懂文韬武略,雪狼队还须仰仗孟队长支持,也要请安龙府孟府长信任雪狼队,雪狼队不是暴乱民众,完全是为了打击犯我九龙国之敌!”

“英雄所见略同,”麦佐山官瞅着孟叶天,会心地笑了笑,“万兄弟,你说到我心坎上了,孟叶天队长是我们雪狼队的军师,谋划决断我们听孟队长的,冲锋陷阵大家都上,奔月寨的汉子,不听从军令的,按规矩定斩不饶!”

孟叶天被麦佐山官提名为雪狼队军师心底暗自发笑,他并非不愿意与雪狼队并肩作战,而是自己另有使命任务,寻找老敦希、麻瑟和朝罕的任务不能耽误,探查盖柏探路队的真实目的也势在必行。麦佐看着忧心忡忡的孟叶天,却笑得愉快:“孟队长心事重啊,昨夜没睡好?不过,侦缉队是专捉红毛鬼的官兵,孟队长放心,明天一定放你们走,寻找老敦希的事交给麦南雄、麦云、麦新去办,桑伦想回锁月关,由他去吧!”他好象不看重行为古怪的桑伦。

“山官老爷,孟叶天真有心事,”孟叶天也站起身来抱拳行礼,自信地回答道,“承蒙麦山官和万岗长信任,打击西陆雇佣兵侦缉队员义不容辞,可现时敌强我弱,我们必须保卫奔月寨的乡亲,探马报说盖柏中尉率雇佣兵靠近洗帕河,奔月寨将有一场血战,我提议,尽快将寨中的年轻姑娘和妇孺老幼转移黑豹关请罗信管带收留,雪狼队才能放开手脚与英吉列雇佣兵决一死战!”

“赞成,万家庄、奔月寨所有女人,老人和小孩都要送上黑豹关,罗信管带可靠,”麦佐山官大声说,“万梅、奎鹰、黛丹三个女孩最麻烦,坚决不让她们上战场!”万林森表态道:“我吩咐女儿照办,我儿万荣正在万家庄集合民兵,树起战旗,我们父子将合兵一起战斗!”

正在万林森要寻找女儿的时候,万梅跑到正堂门外,问道:“爹,你的话我听到了,为什么要送我去黑豹关?”万林森脸色忧郁,但还是耐心地说:“万梅,你该随行照顾母亲,你娘两日来水米不沾,流泪不止,你是最好的安慰,去黑豹关躲避西陆狼人、黑袍剑士是万全之策。为万兰报仇,是爹爹和大哥、二哥的事。”万梅不以为然:“杀红毛鬼我也敢干,爹爹,我留下来,万华二哥去照顾母亲?”

“女儿,雪狼队员算你一个,但你的任务是去护送母亲和老人们,”万林森沉下脸,说话斩钉截铁,“万梅,麦佐山官任命我为雪狼队队长,你必须服从命令!”

“爹……”万梅还在摇头,突然改变了主意大声说,“是,万队长。”万梅乖巧地退走,人们爽朗地笑开了,可今天谁都笑得不是真正的开心。

“孟队长,雪狼队只有三十多人,我揪心,我好揪心,”麦佐的脸色凝重,络腮胡须宛若春草一般透直起来,“乡勇缺乏训练,如何与雇佣兵作战?”

“目前雪狼队与盖柏所率的雇佣兵人数相当,但我们缺乏训练,不能硬拼,”孟叶天起身在正堂里踱着步子,真把自己当军师了,“我们只有挖陷阱、布铁夹子,把英吉列人当作野兽来打。野兽强的时候,我们躲避它,待它在山林里跑累了,我们用利箭,用长刀慢慢的结果它。不过,雇佣兵中的狼人和吸血美女很难对付,可惜大力人弄掌不在奔月寨!”

麦佐感慨道:“弄掌大力士和奎鹰丫头出去巡山,多日无音讯了。”他没有真正见识过吸血鬼吸血的惨烈景象,对大女儿奎鹰的出走不太在意,更相信树神弄掌会保护奎鹰。“山官大兄,时辰就要到了,”万林森说,“喂两个西陆鬼一点酒饭,让他们上路吧?”

“南雄,通知奔月寨所有能舞枪使刀的年轻汉子到寨前点兵场集合,”麦佐看着孟叶天和雷安臣说,“雪狼大旗已经绣好,半个时辰后点兵场树大旗,请孟队长和雷副队长现场监斩。咹,麦佐再说一次,别再喊我山官老爷,麦佐就是雪狼队的一名勇士!”

“我原本主张以礼待客,可如今来的是恶狼,杀就杀吧,我不再反对杀人祭旗了,”万林森最后表明自己的态度,“敌人肆意杀害年轻姑娘、残害老人,理应当诛,我到要看看西陆人的血是不是黑色的?”

“行动,”麦佐象是发布命令一般,“南雄,去取你阿母、姨娘连夜赶绣的雪狼旗。”

奔月寨前宽敞的平缓草坡,奔月寨人称它为点兵场,也是麦安人过年节集会娱乐的场所,今天清晨,麦佐命人用圆木和板材在青青草地上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点兵台。

万林森、麦佐、孟叶天端坐在点兵台中央,麦南雄、雷安臣作为奔月寨勇士和侦缉队的代表分列左右,两边各有三名勇士执刀护卫,气象森严。点兵台下,侦缉队的五名新队员和雪狼队二十多名队员分列三排齐整站队,还没动身前往黑豹关的老人妇孺也都赶来围着点兵场有秩序地站成一圈观刑,人人表情肃穆,不敢随意走动和说话。

朝阳如血,刀枪生辉。雪狼队看似乌合之众,但都有斩杀英吉列雇佣兵的英勇气概和信念,大刀、弩箭、长枪簇动,也具有一定的战斗力了。麦南雄是麦佐堡主唯一的儿子,理所当然地成了祭旗仪式的主持人,他款款走到点兵台的前台,回首与麦佐堡主对视了一眼,然后振臂高呼:“奔月寨血祭雪狼队战旗仪式开始,鸣号,树大旗!”

九个乡勇提着牛角号出列,面对苍莽的群山站成一排举起号角一齐吹响,呜呜声震天动地,一根青㭎木旗杆树立起来,白底黑字的大旗冉冉升高,绣有雪狼图案的队旗在风中猎猎飘扬,雪狼形象凶猛,目光犀利,尖牙如剑,血红之口更有吞月气势。同时,九只鹿皮鼓齐鸣,雪狼队队员们挥舞长刀枪,呼声震天。

点兵台侧畔,四个勇士押着布莱克和纽特走到旗杆前站定,两个英吉列凶犯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勇士们要布莱克跪下,布莱克扭着身子不愿跪,依然趾高气扬地挺立着,但纽特见了这般阵势脸如土灰,腿也软了,只一搡,他就两膝落地站立不起来。纽特并没有宣判死刑,判死刑的布莱特强硬,陪杀的纽特腿先软了,他气瘪瘪地说:“啊呀,布莱克,真的完蛋了,我、我想回英吉列,那才是我的家乡……”他身子哆嗦,说话也不利索。

布莱克瞪了纽特一眼,气呼呼地说:“挺起胸膛,纽特,怕什么香巴纳野人,不要给大英吉列帝国女王坠下丢脸,站起来,遥望着西方!”

“布莱克,我不想死,我站不起身呀,”纽特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了,“我真不想死……”布莱克为他鼓劲:“纽特,我们不是无故死亡,是为女王陛下尽忠,勇士必须挺直腰杆!”

“为女王陛下尽忠,”纽特额头袖汗如雨,气喘吁吁地说,“女王陛下不会知道我的人头断在奔月寨,血洒青草地,最后是野狗来啃,乌鸦来啄?她老人家此时正在绫罗床、丝绸被窝里安睡吧?”

“没骨气的纽特,你真丢人。”布莱克飞起一脚踢中纽特胸肋,气呼呼地骂道,纽特身子晃了一晃,挣扎着说:“布莱克,你为女王陛下尽忠,我看着你先死!”

看押犯人的乡勇揉搡着布莱克和纽特,严厉制止了他俩的互斗。点兵台上,雪狼队队长万林森站起身,扫视一眼台下的队员,抛出一支弩箭,高喊:“雪狼队的勇士们,大旗正在飘扬,死囚押在刑场,以西陆鬼的鲜血祭旗,开斩!”

两个勇士正在把布莱克往炭黑色的大树桩前拽,麦云从队列中走出来,拣起令箭别在腰上,准备挥刀斩杀布莱克。

突然,一个女子大喊一声:“麦云大哥,慢着,这个西陆鬼让给我,我要为依蓉妹妹报仇!”黛丹从点将台后面的树林里奔出来,急匆匆跑到队列前面,人们看清急忙忙赶来的是黛丹非常震惊,特别感到意外的是麦佐山官,他指着黛丹大声问道:“黛丹,怎么回来啦,你撇下阿妈、姨娘不管吗?”

黛丹转身望着台上的麦佐山官,昂着头回答:“阿爸放心,阿妈和老人们去黑豹关了,我们走的是小道,阿妈很安全。我回来杀红毛鬼,万梅姐说,她把阿妈送到黑豹关,也要回来参加雪狼队!”

“黛丹真不听话,你不该回来!”麦佐生气地说。孟叶天从藤椅上起身,站在麦佐身旁说:“麦佐大哥不用生气,黛丹为妹报仇心切,可以理解!”麦佐苦笑一下,说:“喊我大哥,想逃避责任啊,我是你大叔,孟叶天……队长,你不可赖账,我还要跟你算账,昨晚的谈话不是嚼舌根,你逃不掉的,想逃走吧?”

“噢,不想,”孟叶天故意回避了麦佐山官的问话,转身对着台下的黛丹大声说,“黛丹姑娘,执行以国王名誉宣判的死刑,理应由选定的刽子手行刑!”

黛丹在行动。“我才不管那么多,孟大哥,为依蓉妹妹报仇,黛丹什么都敢干,国王管不着我!”她旋身冲到站在前排的麦云身旁,抢过他手上的长刀扑向布莱克挥刀就砍,大刀起处寒光一闪,布莱克脑袋扑嚓一声滚落在草地上,没头的身子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啊,砍头啦?”两个勇士身上溅了许多血,放了手才让布莱克倒在草地上,天空有乌鸦飞过,哇哇叫了两声。麦云吓得伸长了舌头,怔怔地说:“黛丹,你真鲁莽,不过,也是勇敢!”

“哈哈,布莱克,再嚣张嘛,到头来还是你先死!”纽特狂笑一声,他近手癫狂了。

台上的人们惊得目瞪口呆,台下的勇士和侦缉队员们发出一阵赞扬声,围观的几个壮汉也扭头不敢看尸首分离的布莱克。

“大红狼,你也是秋后的蚂蚱,活不成啦!”黛丹丢了长刀,抓起布莱克滴血的头颅丢进竹篮里,又把竹篮挂到旗杆的吊钩上,鲜血还在淅淅沥沥地往下滴。她的手上沾满了血渍,躬身在青草地上擦了一阵,才把血渍擦干净了,然后仰面朝天,高举两臂呐喊道:“三妹,二姐给你报仇啦,耐赛大爷,黛丹还得再杀一个西陆鬼,为你老家报仇雪恨!”

点兵场上的年轻人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有的认为黛丹太大胆不象个麦安族姑娘,有的赞赏黛丹勇猛狂野,为三妹依蓉报仇犹如斩钉截铁,是雪狼队勇敢的女战士,麦南雄从观礼台上跳下来走近黛丹,温和而严肃地说:“二妹,你太鲁莽,回府洗洗手,阿爸生气了!”

黛丹屹立在草地上胡乱地搓着手,尽力搓净敌人留下的血渍,高举双手大声问道:“黛丹是雪狼队员,杀敌人何须区别男女?下一个红毛鬼谁来杀,还要黛丹动手吗?杀敌人,雪狼队女战士黛丹决不眨眼,谁也阻挡不了黛丹,黛丹永远是奔月寨最勇敢的麦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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