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再见还是永别(1 / 1)

一夜很快过去,舒小舍醒来的时候发现,张雨博的头斜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熟睡,闻到淡淡的发丝的香味。等到张雨博也醒了坐起来,两人相视之下都有些无话。静默了半天,舒小舍便说我要走了,张雨博点点头,让舒小舍在下面等她,换了衣服,两人一路无言,踏着湿漉漉的地面,怀着湿漉漉的心情,走到汽车站。

舒小舍上了车,车缓缓启动前行,透过窗外,舒小舍看着车外站着的张雨博,朝着她招了招手,她也招了招手。

回到家里,换了衣服去上班,中午回来在楼下遇到张雨博的姐姐张鲁冰,她告诉舒小舍,上午打过电话叫张雨博还是要来一下,去把相亲事情了结掉明天再走。现在张雨博已经在市里回厂里的路上,估计过一会就要到了。

果然在中午的时候,舒小舍在阳台上看到叶明秋开着车带着张雨博张鲁冰姐妹俩出去了,心想大概是去县城了结那桩事情。

舒小舍吃过晚饭忙着出来,想着还能再见到张雨博一次。厂区大门口,却已然空无一人,显得一片萧瑟。往日小伙伴们已经走的走,离开的离开,连陈滨都早几天前就回了学校。

舒小舍本以为遇不到谁了,可走出厂区大门便有一人骑个自行车从身边掠过。舒小舍看着有点像高盛,果然远远看见那人去敲李德福家的门。但没有人开门,便又骑车返回。再次接近时,舒小舍喊了声:“是高盛吗?”对方停了下来,应声回头,正是高盛。

“李德福不是早走了吗?”舒小舍奇怪的问,“你来找他?”

“我有几本书在他家,别人催了我几次,我找他爸来要。”高盛又说,“张雨博回来了吧?我们把她叫出来吧。”

舒小舍点点头,不过高盛不敢去她家,说去下面找个电话。路上,高盛说也是知道张雨博明天要走,特地来见一面。

到了三岔路口附近,找了个电话亭,话机却是坏的。舒小舍想了想,说那只有去地磅房打电话了,还可以可以打内线。两人便折返去了厂区。

下班时间,地磅房空无一人。想起昨晚,舒小舍有些退缩,于是拿起电话让高盛打,高盛却让连连摆手让对方来,说自己打的电话太多,不好意思。舒小舍只得拨通电话,说了自己和高盛在外面等她。

张雨博在电话里说一会就出来,让他们在三岔路口那边等着。

舒小舍和高盛又忙过去三岔口,才聊几句话,就看见一个人影走来,正是张雨博。

张雨博一见就说:“我也是从你们县城刚回来,吃过饭你们就打电话来了。”

“下午看你们出去了。”舒小舍问道。

“事情解决了?”高盛也问。

“解决了,彻底没关系了,无非就是赔钱。”张雨博此刻显得很轻松。

“还要赔钱?”高盛问,“赔了多少?”

“三千块。”

“这么多?”舒小舍诧异的说,“去一趟京市旅游能花多少钱?加上车票最多也就一千块吧。”

张雨博解释说:“去他家时,他父母给了个红包,一千二。但主要还是说丢了面子。今天他家打电话到京市,我跟他说清楚,他还说不信,定要说是我姐不同意,从中阻拦的。”

几人照例走到那几块水泥预制板的地方。高盛说这里离的远远的挺好,那天叶明秋瞪了他一眼,他就怕“梦想成真”,被叶明秋撞见到要打他。张雨博却说昨晚她姐梦见了舒小舍,舒小舍看到张雨博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一眼,吓得忙问是梦见了什么,张雨博却笑而不答。

舒小舍心里忐忑,却当着高盛不敢表现出来,跟张雨博胡诌说自己前几天也做了一个梦,梦见你给李德福写了一封信,信上说,你在老家找人算命,算出来你跟高盛两年后会见面,和李德福三年后会见面,但和自己要四年后才会见面。

张雨博和高盛听了直笑,舒小舍偷偷望了张雨博一眼,看她也正好望着自己,吓得又将目光转向别处。高盛说,这时间也差不多吧。舒小舍却感叹说,也许这一别是永别了呢!两人听了又是直笑。

舒小舍问道,刚才打电话去你家?接电话的像是个男的,却不是你姐夫的声音。张雨博说那是孙小宝。舒小舍又问,那怎么又听到你姐说话的声音?张雨博说,电话声音大,我姐在旁边听到了,正好自己在水池洗碗,我姐就喊,细妹,舒小舍找你呢!

舒小舍今天受到的惊吓不少:“那不是一屋子人都听见了?”

张雨博咯咯笑着说:“是呀,怎么,你还怕人知道啊!”

舒小舍直说搞得真不好意思,心里却想,她姐姐会不会知道了自己昨晚和她妹妹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待了一夜。

三人一直聊到十一点多,才不得不往回走。都知道这是最后一面,情绪未免低落。舒小舍一边走一边叹气说:“你回去一定很忙,我们三个都给你写信,你就要回三封信”。

高盛则说:“我的信一定要回,李德福的你就别回了。”

舒小舍便说:“那也好办,用复写纸,给李德福的就用复印件吧。”高盛和张雨博又笑了。

到了厂区门口,高盛蹬上自行车,回过头笑着说:“要说永别了吧?”

张雨博也笑了,灿若夏花,却语带秋瑟:“不!还是说再见吧!”

舒小舍听了这句话,怔了一下,看着雨后的夜晚,似有阵阵微风拂面而来,风里竟有了些许的凉。这暑夏,不经意间,渐行渐远。微凉亦是风,带来第一丝秋意。

第二天上午,张雨博在市里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在火车站,再过半个多小时就要上车,如果以后有机会,会去省城找他。只是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来。舒小舍听了也有些伤感,安慰了张雨博几句。

电话里默然了一下,张雨博轻声说:“昨天早上你从汽车站走的时候,你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吗?”

舒小舍想起那天张雨博送自己去车站的时候的样子,就问:“你想什么?”

“其实,那天,我好想你能再抱抱我。”

听了这话,舒小舍失神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起前晚张雨博说的话,是的,两个柔弱的人都不够坚强,就注定无法在一起。就像那石镜的传说,所有的结局不过都是人心的映照。

舒小舍念及于此,突然对着那边要挂电话的张雨博说:“你等等,我去火车站找你!”

放下电话,舒小舍疯一般的跑出了家门,才跑到厂区门口,却只见厂区大门外熙熙攘攘的一大群人围着,堵的大门水泄不通。人们在大声喧哗吵闹说着什么,仔细一看,大多都是二分厂的人。

原来,二分厂的生产出了事故,之前生产的那批化工原料,全部不达标准成了废料,损失重大。而那个承包的大老板前几天还说没事想办法去筹钱,昨晚上却连夜跑了。不但他自己跑了,连他带来的几个管理人员也消失不见。留下的除了欠厂子里的承包费,自然还有所有二分厂工人这近两个月顶着酷暑辛苦的工资没有着落,所以大家在这里吵吵嚷嚷。

舒小舍听闻惊愕不已,果然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什么都变的如此之快。既然老板都跑了,那么刘海燕这个出纳也不会留在这里,不然这么多工人找她要钱,一个小女孩也是承受不起。

人群中,舒小舍突然看到李美华也在一旁,情绪低落,垂首不语,她也是二分厂的人,自然也是其中的受害者。却见一旁的祝国生暗暗拉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李美华忍不住靠入祝国生的怀里,祝国生揽过在怀,两人耳鬓厮磨、低声细语。

舒小舍笑了,原来也并非发生的所有都是坏事。生活的确是现实的,但浪漫无处不在!舒小舍看了下腕上的电子手表,时间似乎已经不够了,但手表上的日历落在了八月三十一日,明天,就是新的九月。放下手,舒小舍望向人群后的远方,定了定神,费力挤出人群,奔跑着,奔向那个方向!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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