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墓前风雨(1 / 1)

深秋的墓园静得能听到风扫过枯枝的呜咽。青灰色的墓碑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冷光。

“宁淮禾之墓”五个烫金大字,照片里的宁淮禾穿着红色连衣裙,眉骨下的浅疤,张扬明艳的五官,透过照片都能感受到这个人的自信。

宁淮柔蹲在墓前,将一束沾着晨露的红玫瑰轻轻放在碑前,花瓣上的水珠滚落,砸在冰冷的石面上,也砸在宁淮柔的心上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露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这三年来,每到姐姐的祭日,她都会独自一人来这里,就像今天这样,把攒了一年的话慢慢说给墓碑听。

可今年不一样,那些话哽在喉咙里,吐出来的只有带着哭腔的气音。

“姐姐,”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宁淮禾的脸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今天可是你的祭日啊……”

风卷起她的衣摆,她抬头望向墓园入口的方向,那里空荡荡的。

只有几只鸟落在不远处的枯树上,发出刺耳的叫声。

“可是他们三个,都在陪着苏沫呢。”她低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砸在墓碑前的水泥地上,“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自从苏沫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宁淮柔死死咬着下唇,泪模糊了双眼,她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声音颤抖:“周余城不再像从前那样护着我了,江璟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就连沉舟哥……他也开始对我不耐烦了。姐姐,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该怎么办啊?”

宁淮柔依稀记得小时候,周余城总爱捏着她的脸喊“小丫头”,江璟会把她扛在肩上看烟花,陆沉舟则会在她被欺负时,把她护在身后,冷着脸对那些人说“不准碰她”。

可这一切,都在苏沫出现后,一点点碎掉了。

他们三个对姐姐一直很崇拜,也是姐姐亲自为她选择的未婚夫。

“他们是不是……都忘了你了?”宁淮柔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也忘了……我们曾经说好要一起守着宁家的。”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入口处传来。宁淮柔猛地抬起头,看见四个人影正朝这边走来——苏沫被陆沉舟护在怀里,周余城和江璟跟在一旁,几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浓浓淡的关心。

苏沫最先看到宁淮柔,她从陆沉舟怀里抬起头,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她穿着一条浅白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件米白色的披肩,看起来柔弱又无辜,像只受惊的小鹿。

“呀!柔柔?”她轻轻挣开陆沉舟的手,快步走过来,语气里带着故作惊讶的关切,“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哭过了?”

宁淮柔看着她,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她看见了苏沫的朋友圈,知道她今天也要来祭奠她的母亲。

可她们的墓地隔着整整两个区域。苏沫会出现在这里,分明是故意的。

鬓角的碎发贴在脸颊上,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这样的天像极了三年前她和姐姐一起去给父母扫墓,但是今天比那天还要冷

周余城跟上来,脸上带着几分尴尬。他避开宁淮柔的询问目光,也不敢看向墓碑中的女人,声音有些干涩:“淮柔,你别误会。今天……今天正好是沫沫母亲的祭日,她一个人,我们不放心。”

“那我呢?”宁淮柔猛地站起身,裙摆的下摆扫过地面,她的眼睛红红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今天也是我姐姐的祭日!你们答应过我姐姐什么?你们就不担心我吗?”

江璟皱起眉,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别总是姐姐的,你也长大了。况且你是宁家二小姐,身边有保镖跟着,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瞥了一眼宁淮柔,眼神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况且我们不是来了吗?”

宁淮柔声音带着嘲讽:“是啊,你们是来了。”宁淮柔看着眼前这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忽然觉得很可笑。

“可你们是来看苏沫母亲的,不是我姐姐!真是……太可笑了。”

苏沫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想碰宁淮柔的手臂,脸上带着委屈的表情:“柔柔,别怪他们,是我想让他们陪我来的,我在这里就一个亲人……”

她的话音未落,脚步忽然一歪像是没站稳,竟不偏不倚地踩在了那束红玫瑰上。

鲜艳的玫瑰瞬间被碾得粉碎,像极了宁淮柔此刻的心。

“你干什么!”宁淮柔想都没想就推开苏沫,但是力道不大。

苏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米白色的披肩沾了层泥土。

“谁让你过来的!”宁淮柔指着她,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谁让你碰我姐姐的花的!”

“沫沫!”

陆沉舟的怒吼声几乎同时响起。他像一阵风似的冲过来,一把将宁淮柔推倒在地。

宁淮柔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尾椎骨传来一阵剧痛,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陆沉舟却看都没看她一眼,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苏沫扶起来,语气里是她从未想过的温柔:“沫沫,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

苏沫摇着头,眼眶红红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看起来委屈极了。

她看向倒在地上的宁淮柔,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啊,柔柔,我……我只是不小心,真的不是故意的。”

江璟也转过头,眼神冷得想把她千刀万剐一样:“宁淮柔,沫沫又不是故意的,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还把人推倒吗?”

“我没有……”宁淮柔刚想解释,可看见躲在陆沉舟怀里的苏沫眼底露出的那抹得意的笑,她就觉得一切的解释都太苍白了。

“滚!”宁淮柔趴在地上,眼里的泪水堆满眼眶,却不想让他们看到此时的狼狈“你们都给我滚!”

周余城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失望:“宁淮柔,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他顿了顿,说出的话像尖刀一样刺进宁淮柔的心里。

“这几天你最好都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宁淮禾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给她丢人!”

江璟不耐烦地扯了扯周余城的胳膊:“算了,跟她废话什么。”他看向苏沫,语气瞬间软了下来,“我们先带沫沫回家吧,别为了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

“不相干的人……”宁淮柔重复着这几个字,忽然笑了起来,笑声破碎,在空旷的墓园里回荡,“是啊,在你们眼里,我早就成了不相干的人了。”

她看着他们簇拥着苏沫离开的背影,看着陆沉舟小心翼翼地护着苏沫的腰,看着周余城回头时那厌恶的眼神,看着江璟低声安慰苏沫的侧脸。

“你们回的家……”宁淮柔的声音越来越低,眼泪狠狠地滴在冰冷的地上,“那是我的家啊……是我和姐姐,和爸爸妈妈一起住过的家啊……”

风更大了,卷起地上残破的红色花瓣,在她的周围打转。

她趴在姐姐的墓前,像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兽,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姐姐,他们都走了……”她哽咽着,手指紧紧抠着墓碑边缘,指甲缝里渗出血来也浑然不觉,“他们都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啊……姐姐,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墓园深处,凄厉的叫声又开始了,一声声,像是在为谁感到悲哀。

墓碑上,宁淮禾的笑容依旧张扬,却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摸着妹妹的头,对她说一句“别怕,有姐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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