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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雷声把高雅惊醒时,窗外正下着瓢泼大雨。她摸着黑下床,脚刚落地就踩到团毛茸茸的东西——可可正蜷在拖鞋上,尾巴紧紧夹着,浑身抖得像片落叶。

“吓到了?”她抱起小猫,小家伙的爪子死死扒着她的睡衣,喉咙里发出可怜的呜咽。老宅的老木头在雨里“咯吱”响,像有谁在暗处磨牙,难怪可可害怕。

她抱着猫在客厅转圈,手机突然亮了,是宫琰煜发来的消息:“醒了?听到雷声了。”

“嗯,可可吓得不行。”高雅回完消息,刚想把猫放进猫窝,就听到敲门声。

宫琰煜站在门口,头发有点乱,身上带着雨水的湿气。他手里拿着个小袋子:“福管家说猫薄荷能让它镇定,我找了半天才翻到。”

他进来时带了股寒气,高雅赶紧去倒热水,回头却见他正蹲在地上,把猫薄荷撒在手心,轻轻晃了晃。可可的鼻子动了动,从她怀里探出头,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闻了闻,突然放松下来,用脑袋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

“还真管用。”高雅看着小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宫琰煜把可可放在沙发上,它立刻抱着猫薄荷团成个毛球,没多久就打起了小呼噜。两人坐在沙发两端,听着窗外的雨声,谁都没说话。

“你怎么也醒了?”高雅先开了口,指尖划过热水杯的杯壁。

“有点失眠。”他看着窗外的雨帘,“以前打雷,父亲总说‘是老天爷在洗尘’,让我别害怕。”

“你小时候怕打雷?”

“嗯,”他笑了笑,“总躲在他怀里,他就给我讲工作上的事,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雷声没什么好怕的,比雷声可怕的事多着呢’。”

现在想想,父亲说的是黑蛇帮的刀,是生意场的算计,是人心的叵测。可此刻听着雨声,身边有个人,脚边有只猫,倒觉得那些可怕的事,好像也没那么难扛。

高雅起身去书房,翻出本旧童话书——是她从孤儿院带出来的,书页都卷了边。“给你念个故事吧?”她坐在他身边,翻开泛黄的纸页,“小时候睡不着,院长就给我念这个。”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心尖上。故事里的小狼迷路了,在雨夜遇到只狐狸,狐狸把它带回山洞,生了堆火,讲了整夜的故事。宫琰煜听着,目光落在她的发顶,灯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和他的影子挨得很近,像两只依偎的小动物。

念到一半,高雅的声音越来越低,脑袋慢慢靠向他的肩膀。宫琰煜没动,只是悄悄调整了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雨声渐渐小了,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可可均匀的呼吸声。

天快亮时,高雅醒了,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宫琰煜的风衣,带着淡淡的雪松味。他坐在旁边的地毯上,靠着沙发睡着了,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她轻轻替他抚平眉头,指尖碰到他的皮肤,烫得像有电流窜过。可可不知何时醒了,跳上地毯,蜷在他的脚边,把尾巴搭在他的鞋上,像条温暖的小围巾。

晨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落在三人身上,暖得像层薄纱。高雅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原来幸福可以这么安静——是雨夜的猫薄荷,是没念完的童话,是他盖在她身上的风衣,是此刻不用说话也懂的默契。

有些陪伴不用刻意,有些安心不用言说,就像这场雨,来得突然,却洗亮了晨光,也洗软了人心。

周六的阳光把客厅的地毯晒得暖烘烘的,高雅正趴在茶几上涂指甲油,豆沙色的刷子在指尖蹭出小云朵似的痕迹。可可蹲在旁边,尾巴尖蘸了点没盖盖子的甲油,在地毯上印出串粉色小梅花。

“可可!”高雅举着爪子去抓猫,小家伙却灵活地跳上沙发,尾巴一甩,甲油溅在刚换的米白色靠垫上,像落了朵碎桃花。

正手忙脚乱地找湿巾,门铃响了。高雅趿着拖鞋去开门,门外的林晓晓举着个草莓蛋糕,笑得一脸狡黠:“惊不惊喜?我来蹭饭啦——”

话音未落,她的目光就越过高雅,落在客厅里正弯腰捡猫爪印的宫琰煜身上。他穿着浅咖色居家服,袖口松松挽着,手里捏着湿巾的样子,和高雅描述的“冰山总裁”形象判若两人。

“这位就是……宫先生?”林晓晓把蛋糕往高雅怀里一塞,伸手去握宫琰煜的手,“久仰大名,我是雅雅的同桌,林晓晓。”

宫琰煜的手顿了顿,还是礼貌地回握了下:“你好。”

高雅赶紧把林晓晓拉进厨房,压低声音:“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提前说还有惊喜吗?”林晓晓挤眉弄眼,“我看他对你挺好啊,刚才捡猫爪印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呢。”

客厅里传来可可的叫声,两人探头一看,宫琰煜正拿着逗猫棒陪可可玩,逗猫棒上的羽毛扫过他的下巴,他居然没躲,反而伸手挠了挠猫的肚皮。

“啧啧,”林晓晓撞了撞高雅的胳膊,“这哪是冰山,分明是猫奴。”

下午茶时,林晓晓把草莓蛋糕切得歪歪扭扭,奶油沾在鼻尖上。宫琰煜泡了壶大吉岭,倒茶时特意把高雅的杯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她的指甲还没干透,拿杯子不方便。

“宫先生,你和雅雅怎么认识的啊?”林晓晓咬着叉子,眼睛亮晶晶的。

高雅刚想编个“路上捡的”,宫琰煜却先开口了:“码头。她帮了我个忙。”

“英雄救美?”

“算……互相帮忙。”宫琰煜的目光落在高雅涂了豆沙色指甲油的手上,顿了顿,“她很勇敢。”

高雅的耳尖腾地红了,假装喝茶,却被烫得吐舌头。宫琰煜递过张纸巾,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像有小烟花在那点皮肤上炸开。

林晓晓看得直乐,偷偷给高雅发微信:【他看你的眼神,甜得能蘸草莓酱】。

可可突然跳上餐桌,叼走了林晓晓盘子里的草莓。林晓晓“哎呀”一声去追,宫琰煜却先一步抓住猫,把草莓从它嘴里抠出来,还不忘擦了擦它的嘴角:“不许抢客人的东西。”

“你太惯着它了。”高雅夺回草莓,塞回林晓晓盘子里。

“它像你,”宫琰煜的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走,“都有点小霸道。”

林晓晓在旁边“噗嗤”笑出声,高雅的脸更红了,抓起块蛋糕就往宫琰煜嘴里塞:“吃你的!”

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切进来,落在三人一猫身上,把蛋糕的甜、茶香的醇、笑声的脆,都泡成了杯温吞的下午茶。林晓晓看着高雅和宫琰煜之间那点没说破的默契,突然觉得,有些感情不用轰轰烈烈,就藏在递纸巾的指尖、抢草莓的笑闹里,像这午后的阳光,暖得恰到好处。

整理宫父书房的最后一个纸箱时,高雅的指尖被什么东西硌了下。她扒开旧报纸,露出个黑色的卡式录音机,旁边压着盘磨得发白的磁带,标签上写着“琰煜五岁生日”。

“这是什么?”她举着录音机问蹲在地上的宫琰煜。他正把一摞旧书往书架上搬,衬衫后背洇出片薄汗,像落了层碎星。

宫琰煜回头看了眼,动作顿了顿:“好像是……我小时候的录音。”

他找了节新电池装上,按下播放键。“滋滋”的电流声后,突然炸出阵清脆的童声,奶气十足地喊:“爸爸!蛋糕要插五根蜡烛!”

是小时候的宫琰煜。

接着是宫父的笑声,低沉又温和:“好,五根,我们琰煜要长高高。”

“还要像爸爸一样,会打坏人!”童声里带着点骄傲,“老师说爸爸是大英雄!”

“我们琰煜也是小英雄。”宫父的声音软了下来,“吹蜡烛吧,许个愿。”

磁带里传来“呼”的一声,大概是吹蜡烛的声音,接着是切蛋糕的“沙沙”声,童声含糊不清地说:“爸爸,妈妈去哪了?她不喜欢琰煜了吗?”

宫父的声音沉默了几秒,才轻轻说:“妈妈变成星星了,在天上看着琰煜呢。她最喜欢我们琰煜了。”

“那我把蛋糕分给星星一半好不好?”

“好啊。”

电流声渐渐模糊,最后停在一阵银铃似的笑声里,分不清是孩子的,还是父亲的。

书房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宫琰煜蹲在地上,背对着高雅,肩膀微微耸动。高雅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安抚受了委屈的可可。

“我都忘了……”他的声音有点哑,“原来他那时候,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一直以为父亲对母亲的离开讳莫如深,却没想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父亲用最温柔的方式,替母亲守住了他的童年。

高雅拿起那盘磁带,标签边缘已经卷了毛边,上面的字迹被摩挲得发亮。“我们把它转成电子版吧,”她轻声说,“以后想听了,随时都能听。”

宫琰煜转过身,眼眶有点红,却扯出个笑:“好。”

那天下午,两人没再整理书房。宫琰煜找了台旧电脑,一点点把磁带里的声音转存进U盘。高雅坐在旁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像幅温柔的素描。

可可趴在U盘旁边打盹,尾巴偶尔扫过键盘,弹出几个乱码。宫琰煜伸手把猫抱进怀里,指尖划过它的耳朵,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时光。

“其实我小时候总怕他,”他突然开口,声音混着电脑的电流声,“他总穿着西装,话很少,我以为他不喜欢我。”直到听到这盘磁带,才知道那些沉默的背后,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温柔。

高雅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杯子推到他手边。里面的蜂蜜水还温着,是她刚才泡的——知道他说话多了会嗓子干。

夕阳西下时,U盘里存好了那段录音。宫琰煜把它放进铁盒,和钢笔、奖状放在一起,锁扣“咔哒”一声扣上,像把时光锁进了温柔乡。

“晚上想吃什么?”高雅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请你。”

“你做的就行。”宫琰煜看着她,眼底的红已经褪去,只剩下暖融融的光,“随便什么都好。”

有些回忆不用刻意打捞,有些温柔不用大声宣告。就像这盘老磁带,藏在旧纸箱的角落,却在某个平凡的午后,替时光说出了那句迟到多年的“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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