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轻松起来。我走近那些图表，虽然看不懂全部内容，但能认出是精密的天体轨道计算。“你一直在继续研究？即使离开了天文台？“
程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拉开抽屉取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每天打烊后。“
笔记本里是工整的手写记录，每一页都标注着日期。我随手翻到最新一页，上面记录着昨晚的观测数据和复杂的计算过程。
“这些...“我指着其中一组方程，“是在重新计算那颗彗星的轨道？“
程默的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惊讶于我能认出这些。“嗯。最新的公开数据有问题，我重新做了模拟。“他指向屏幕上的一个三维轨道图，“看这里，官方公布的引力影响系数低估了15%。“
我凑近屏幕，发丝垂下来拂过程默的手臂。他僵了一下，但没有移开。“所以...你的预测是正确的？那颗彗星确实有撞击地球的风险？“
“几率从0.7%上升到1.2%。“程默的声音低沉，“仍然很小，但...“
“但足以引起重视！“我转向他，“程默，这太重要了！你必须把这些发现告诉——“
“不。“程默突然合上笔记本，表情重新变得冷峻，“五年前我已经受够了嘲笑。“
“可现在证据支持你的理论！“我坚持道，“周教授昨天打电话就是想谈这个，不是吗？“
程默的眼神变得锐利：“你和他联系了？“
“他打给我，说学界有新发现...“我声音渐弱，意识到自己可能越界了。
工作室陷入沉默，只有机器运转的嗡嗡声。程默转身整理桌上的纸张，动作刻意而缓慢。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程默，我只是觉得...这么重要的研究不应该被埋没。“我小心翼翼地说。
“埋没？“他苦笑一声，“你认为我在这里偷偷摸摸做研究是为了什么？等待平反的那天？“他摇摇头，“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无法停止思考那些问题。就像你无法停止观察云层的变化。“
这句话击中了我。是啊，谁能比一个被调离心爱岗位的气象预报员更理解这种感受呢？
正当我想回应时，咖啡馆前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我们同时转身，程默率先推门出去。我跟在后面，看到几位顾客惊慌地聚在窗边，指着外面。
“怎么回事？“程默问道。
一位中年女士转过身，脸色苍白：“所有灯光突然灭了！整条街都停电了！“
我快步走到窗边。确实，街对面的商铺、路灯，甚至交通信号灯全部熄灭。人们陆续走出建筑物，困惑地张望。天空阴沉沉的，更增添了诡异的气氛。
“是日食吗？“一个年轻女孩紧张地问，“还是...那颗彗星？“
我惊讶地看向程默，发现他的表情变得异常专注。他走到门口，仰头观察天空，然后掏出手机快速查询着什么。
“不是天文现象。“他最终宣布，声音沉稳有力，“太阳活动平静，没有日食预报。这是电网故障。“
“你确定？“那位女士追问，“最近新闻说有彗星接近...“
程默转向她，表情平静但眼神坚定：“我是天文学家。如果是天体引起的现象，会有特定征兆和持续时间。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停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