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1 / 1)

又一年开学季,东京的夏末带着最后一丝慵懒的热意,阳光透过东京大学研究生院门前浓密的榉树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中国留学生林深提着一只边角磨得发亮的黑色行李箱,步履轻快地走向建筑学院——箱面上贴着几张泛黄的建筑速写明信片,是他临行前何棠特意贴上的。他身姿挺拔如松,白衬衫的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行走间带着一种未经刻意雕琢的舒展感,偶尔抬眼时,那双清澈又带着专注的眼睛,总让擦肩而过的人忍不住多望两眼,难怪朋友们总打趣他,说他光是走在校园里,都像在拍青春偶像剧,网上那些抓拍他的侧影照片,早就攒了一堆默默关注的粉丝。

与他同行的,是相恋多年的女友何棠,以及何棠的妹妹何叶。何叶背着洗得发白的双肩包,怀里紧紧抱着一摞专业书,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与紧张——能被东京大学医学院录取,对这个从小就憋着一股劲的姑娘来说,是熬过无数个通宵换来的结果。她时不时侧头问林深医学院的教学楼位置,声音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何棠则一手提着一个大布袋,里面装着三人的常用药和家乡带来的土特产,另一只手自然地挽着何叶,嘴角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像个细心的大家长,反复叮嘱着“报到时别忘带录取通知书”“宿舍钥匙收好了”。

谁都知道,这趟留学路走得有多不容易。何棠和何叶的家境一直不算宽裕,父母是城郊小工厂的普通工人,一辈子省吃俭用,把姐妹俩供到大学毕业。更让人揪心的是,三年前母亲在下班路上出了意外,从此成了植物人,父亲辞了工作专心照料,家里的积蓄很快见了底,还欠了不少外债。即便如此,父亲总说“只要人在,就有希望”,硬是咬着牙没让姐妹俩辍学。

临行前那个晚上,家里的白炽灯昏黄地照着。何棠帮父亲给母亲擦完身,坐在床边,故作轻松地说:“爸,您和妈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我跟林深、小叶这是去日本‘镀金’呢——林深学建筑,小叶学医,都是实打实的本事;我先去九州当实习老师,攒点经验也攒点钱。对了,听说日本有不少名医,我也留意着,说不定就能找到能治好妈的人呢。”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星光落在里面。

父亲坐在对面的小马扎上,手里还攥着刚给母亲换下来的毛巾,闻言抬起头,眼角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那笑容里有欣慰,有骄傲,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像极了寒冬里努力绽放的雪莲花,朴素却带着韧劲。他连连点头:“好,好,你们在外头照顾好自己,别惦记家里。”

到了东京,何棠忙前忙后,帮林深和何叶在宿舍铺好床单,买齐日用品,甚至连附近超市的优惠券都整理好塞进他们抽屉,才拖着自己简单的行李箱,独自一人踏上前往九州的列车。

九州的川沙中学坐落在海边,何棠第一次走进教室时,就被一群穿着水手服、背着小书包的孩子们围住了。“老师好!”“你是从中国来的吗?”稚嫩的声音像清脆的风铃,瞬间驱散了她一路的疲惫。她原本就在国内教过两年中学语文,经验老道,加上出国前狠狠恶补了日语,一口流利的东京腔让学生们惊叹不已。没过多久,她就成了学校里最受欢迎的老师之一——课间总有学生找她请教问题,同事们也常邀她去海边吃烤鱿鱼。她的办公室窗户正对着一片无垠的蔚蓝,天气好的时候,能看到远处樱林岛模糊的轮廓,像一块浮在海面上的碧玉。

樱林岛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个只存在于本地老人口中的名字。它离九州本岛不算太远,却鲜少有人问津,只有世代在此捕鱼的渔民,或是一群精力旺盛的少年会驾着小渔船前往。岛上流传着不少传说,有人说见过会发光的鱼群绕岛而行,有人说深夜能听到山上传来古老的歌谣。这座岛像被时光遗忘的角落,藏着无数秘密。岛中央的雪樱山是座死火山,山顶常年覆雪,即便在盛夏也不融化,远远望去,像戴着一顶雪白的绒帽。山脚下则长满了樱花树,据说是几百年前栽种的,春天一到,整座山都像被粉色云霞包裹。

只是近些年,受全球气候变暖影响,山顶的积雪悄悄消融了一些,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岩石。有消息说,已经有开发商盯上了这里,计划书里写着要修观光缆车、建温泉酒店,再过几年,或许这里就会变成热闹的旅游景点。

傍晚备课累了的时候,何棠总会趴在办公室的窗台上,望着远处的樱林岛发呆。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进来,拂起她额前的碎发。她心里盘算着,等下次林深和何叶放假来九州,一定要带他们去樱林岛看看——租一艘小渔船,在海上漂着看日出,再去山脚下找那些老渔民聊聊传说,说不定真能发现什么惊喜呢。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的光,比窗外的海面还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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