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金簪密信显形术(1 / 1)

麟德殿蛊虫风波与听雨轩的“解剖课”,如同两枚重磅炸弹,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下引爆了更汹涌的暗流。苏攸晚的名字,在京城权贵圈中已彻底与“惊世骇俗”、“深不可测”划上了等号。畏惧者有之,憎恶者有之,忌惮者亦有之。皇帝那道“不得外传”的旨意,更像一层薄纸,挡不住私底下汹涌的暗议与流言。

萧玄弈回府时,脸色沉凝。他屏退左右,只余苏攸晚在书房。

“今日之事…”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太过冒险。”

苏攸晚正用小刷子清理她自制的简易“手术器械”,闻言头也未抬:“王爷是担心吓坏了那些金枝玉叶,还是怕我坐实了‘妖孽’之名,连累王府?”

“孤是担心你!”萧玄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永嘉那丫头心性已歪,她看你的眼神…孤怕她伤你!还有那些老王妃,背后站着的是皇后!你当众行此…惊世之举,等于将把柄亲手递到她们面前!皇帝今日虽未表态,但孤看得分明,他看你的眼神,除了惊疑,更有忌惮!你可知‘木秀于林’的下场?”

苏攸晚放下刷子,终于抬眼看向他。他的担忧是真切的,这份关切让她心头微暖,但她的眼神依旧冷静如昔:“王爷,风暴早已来临,躲是躲不掉的。永嘉的病态是那场毒祸的后遗症,根源在幕后黑手。至于皇后…即便我今日温顺如羔羊,她就会放过我吗?麟德殿的‘醒神汤’,难道没有她的默许甚至推波助澜?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撕开一道口子。今日之举,固然冒险,却也震慑了不少魑魅魍魉。至少,她们再想用‘巫蛊’‘邪术’这等低劣手段构陷我,就得掂量掂量后果了。至于皇帝…他需要能人,更忌惮不可控的能人。我展现的价值越大,他投鼠忌器的可能就越大。”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理科生的执拗:“况且,死亡不是污秽,解剖是为了求知和敬畏生命。那些贵女王妃们,吃着山珍海味时心安理得,看到食材的来源就惊恐欲绝,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虚伪。我没错。”

萧玄弈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那里面燃烧着一种他无法完全理解、却深深为之吸引的光芒。他最终只是长长叹了口气,伸手,似乎想抚平她微蹙的眉心,却在半空中停住,化作一句低沉的叮嘱:“万事小心。永嘉已被陛下严令禁足长乐宫静养,非召不得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皇后那边…孤会留意。”

数日后。

一道来自凤仪宫的懿旨打破了宁王府表面的平静:皇后娘娘召宁王妃苏攸晚入宫叙话。

意料之中,又带着无形的压力。苏攸晚换上一身符合规制的宫装,神色平静地随传旨内侍入宫。凤仪宫依旧金碧辉煌,熏香袅袅,但气氛却与上次赴宴时截然不同。侍立的宫人屏息凝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审视。

皇后端坐凤座,妆容精致,仪态万方,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雍容笑意。然而,那双凤目深处,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审视着下首行礼的苏攸晚,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宁王妃免礼,赐座。”皇后的声音温和,听不出喜怒,“前些日子听雨轩的事,本宫略有耳闻。宁王妃…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最后四个字,她咬得极轻,带着意味深长的探究。

“妾身惶恐。”苏攸晚依言坐下,姿态恭谨,眼神却是不卑不亢,“惊扰了娘娘,是妾身之过。只是当时郡主执意追问,陛下又开了金口,妾身不敢不遵。”

“哦?依宁王妃之意,倒是永嘉那丫头和陛下的不是了?”皇后眉梢微挑,笑容不变,话语却如软刀子。

“妾身不敢。”苏攸晚微微垂眸,“妾身只是陈述事实。万物运行自有其理,生老病死亦有其因。剖验死鸽,只为寻其死因,解答郡主疑问,并无亵渎之意。若因此惊扰了宫中贵人,妾身愿领责罚。”

她将责任巧妙地推回给永嘉的“执意”和皇帝的“金口”,同时再次强调了她行为背后的“理”——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有力量的盾牌。

皇后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凤仪宫内落针可闻,只有香炉里沉香屑燃烧的细微噼啪声。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好一个‘万物运行自有其理’。”皇后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沉寂,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宁王妃见识非凡,胆识过人,难怪能屡立奇功,连陛下都…啧啧称奇。”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只是,这深宫之中,处处是规矩体统。有些事,即便‘有理’,也未必是‘合宜’。锋芒太露,易折啊。宁王妃是聪明人,当知‘藏巧于拙,用晦而明’的道理。”

这既是警告,也是试探,更是居高临下的“指点”。

苏攸晚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恭顺:“娘娘金玉良言,妾身受教。日后定当谨言慎行,恪守本分。”她知道,皇后今日召她来,绝不只是为了训诫几句。

果然,皇后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笑容加深了几分,仿佛刚才的敲打从未发生。她朝身边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

大宫女立刻捧上一个铺着明黄锦缎的紫檀木托盘,上面静静躺着一支金簪。

那金簪做工极其精美繁复,簪头是一只用细如发丝的金线缠绕盘结而成的展翅凤凰,凤眼以两粒极小的红宝石镶嵌,流光溢彩,华贵非凡。一看便知是宫中顶级匠人的手笔,非皇后这等身份不能佩戴。

“前些日子宫中不太平,永嘉那丫头更是遭了大罪,宁王妃救驾有功,更是在麟德殿与听雨轩两次…力挽狂澜,维护了皇家体面。”皇后慢悠悠地说道,目光落在金簪上,“这支‘九凤衔珠簪’,是本宫当年册后时,太后所赐。今日,本宫便将它赏赐于你,以彰你之功,也望你…不负此簪荣光,好生辅佐宁王,为陛下分忧。”

赏赐?而且是象征皇后尊荣的九凤簪?!

苏攸晚心中警铃大作。这赏赐太重,也太烫手了!它既是无上的荣宠,也是沉重的枷锁,更是将她置于风口浪尖的明靶!皇后此举,用意绝对不简单。

“娘娘!”苏攸晚连忙起身,深深福礼,“此簪乃皇后娘娘身份象征,妾身卑微,万万不敢承受!救郡主、查真相,皆是妾身分内之事,实不敢居功领此重赏!请娘娘收回成命!”她必须推辞。

“诶,”皇后抬手虚扶,语气不容置疑,“本宫赏你的,便是你应得的。莫非宁王妃是嫌弃本宫这簪子不够好?”凤目中闪过一丝锐利。

“妾身不敢!”苏攸晚知道推辞不掉,只得硬着头皮谢恩,“谢娘娘厚赏,妾身…惶恐之至。”她伸手,小心地从托盘上拿起那支沉甸甸的金簪。入手冰凉,那展翅的凤凰仿佛带着无形的威压。

就在她指尖触及簪身,准备收回时,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重量分布不均”感,透过指尖传来。这感觉极其微弱,若非苏攸晚前世作为医学生和科研人员,对物体的结构和细微差异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加上此刻全神贯注的警惕,恐怕根本无法察觉。

这金簪…簪柄中段似乎有极其微小的空腔?而且封口工艺极其高明,若非精确感知重量和细微的回声差异,几乎无法发现!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苏攸晚的脑海——密信!皇后不可能无缘无故赏赐如此敏感贵重之物!这簪子本身就是一个绝佳的、且几乎无法被察觉的传递媒介!

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恭敬地捧着簪子再次谢恩,将其小心收入袖中。

回到宁王府,苏攸晚立刻屏退所有下人,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她拿出那支九凤衔珠簪,放在灯光下仔细审视。簪体金光璀璨,浑然一体,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支华美绝伦的首饰。她尝试着轻轻敲击簪柄不同部位,侧耳倾听。

笃…笃…笃笃…

声音有极其细微的差异!簪柄中段靠下的位置,回音略显空灵!她的判断没错!

如何打开?强行破坏?不可能!且不说这皇家御制之物工艺精湛难以无损开启,一旦损坏,立刻就会引来灭顶之灾。

苏攸晚的思绪飞速运转。前世的知识在脑海中翻腾。古代传递密信…微雕?隐形墨水?火烤?水浸?药水显影?

明矾水显影术!一个化学名词跳了出来。明矾(硫酸铝钾)溶液,在古代常被用于制作某些需要遇水或特定药水才能显影的“密写药水”。如果这簪子里的信息是用某种特殊的、需要显影剂才能看到的墨水书写…

她立刻行动。取来一小块质地细腻的素白棉布,一小碟温水,还有一小块她之前研究古代染料时收集的明矾结晶(作为王府“科学怪人”,她的小实验室里材料还算齐全)。将明矾溶于温水,制成饱和溶液。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那金簪的簪柄中段(她判断的空腔位置),轻轻、均匀地浸入明矾水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书房内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就在苏攸晚怀疑自己是否判断错误时,神奇的变化发生了!

簪柄光滑的金色表面上,被明矾水浸润过的地方,如同被无形的笔触划过,开始缓缓浮现出极其淡雅的、近乎透明的浅褐色字迹!那字迹极小,排列紧密,显然是用极细的笔尖书写,若非苏攸晚凑得极近且屏息凝视,几乎难以辨认。

她强压住狂跳的心脏,将簪子移开明矾水,用干净的软布极其轻柔地吸干表面水分,然后凑到烛光下,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辨认。

那浮现的字迹,只有短短一行,却字字如惊雷,在她耳边轰然炸响:

“太子承嗣,非中宫嫡出。生母李氏,掖庭罪婢,产后赐死。玉牒有伪。”

轰!

苏攸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握着金簪的手指瞬间冰凉!

太子萧景恒…竟然不是皇后亲生?!他的生母是掖庭的罪婢,生下他后就被赐死?!皇家玉牒(记录宗室成员血缘关系的档案)竟然是伪造的?!

这…这简直是动摇国本、足以引发滔天血浪的惊天秘闻!是足以让整个朝堂天翻地覆的核爆级秘密!

皇后…皇后竟然将这样一枚足以将她自己、将太子、甚至将整个大胤朝堂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弹”,通过这种方式,送到了她的手上?!

为什么?!皇后疯了吗?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场针对她苏攸晚的、更为险恶的杀局?

书房内烛火摇曳,将苏攸晚震惊而凝重的侧影投在墙壁上,微微晃动。那支刚刚显露了惊天秘密的九凤金簪,静静地躺在白布上,簪头的红宝石凤眼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妖异的光泽,如同深渊凝视的眼睛。

窗外,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了下来。这深不见底的宫廷漩涡,终于向她展露了它最血腥、最残酷、也最致命的一角。而风暴的中心,直指那至高无上的储君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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