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李师见鬼(1 / 1)

时间来到晚上十点多,不知火车停靠在哪一站,车厢里走进来几名新乘客。

有一个算命先生打扮的人,向我走来,坐到了我这一排的座位上。

这位先生大概五六十岁吧,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小帽,眼上架着一副墨镜,下巴上一丛稀长的山羊胡,身上一套灰旧的中山装,腰间挟着一个跟电脑包一般大小的陈旧皮包,手里拄着一根可折叠的黑色拐杖。

他一落座,就冲我与老丁一家点点头,我也冲他点了点头,老丁没有回应他,好像没看见一般,老丁的妻子也如老丁一般。而丁当小朋友则是叫了一声“爷爷好”,这算命先生微笑着说,哎,真乖。老丁夫妻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老丁夫妻似乎很不喜欢算命先生,对他们二人的反应我不好评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经历,这些经历又造成了每个人的价值观与世界观,评价人的标准便会不同,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每个人只与自己三观一致的人交往,那么他看到的世界会相当单调与乏味。

我对于这种靠招摇撞骗为生的算命先生,没有恶意,也没有好感,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

大家不过都是生活所逼,为家人谋一口饭食而已,这类人一般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与我这个主职做地产广告的人没什么区别,地产广告人的职责就是专门想方设法让服务的项目能卖贵点、卖快点的,用东北话说叫忽悠,用普通话说叫欺骗。我不觉得我与算命先生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对于老丁夫妻的反应,算命先生似乎没有什么情绪反应,或许是江湖日久,人情冷暖早已看惯,反倒是似乎对我特别感兴趣,一直盯着我,看得我直发毛。

过了一会儿,神秘兮兮靠近我说,老板,最近是不是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

我点点头,蛊蛇、聚灵咒、天然阵法、深海水母珠,这哪一桩都足够是奇怪了。不过我从他的身上看不到丝毫修行者的气感投影,我觉得他是要忽悠我挣我钱。

似乎我如此配合的表现,让他十分意外,他顿了会儿,继续说,老朽祖上世习麻衣神相,老朽不才,略得法门,江湖济世三十余载,累历三千多例,江湖人称泉州神算李,我观老板黑气缠身、鬼气缭绕、小心为上!

他说到“鬼气”有点惊到我了,莫非他真能看到球球的鬼气?转而又觉得是多虑了,这些话不过是算命先生惯常的套路:先吓到你六神无主,然后再掏得你钱包空空如也。

“先生好眼力,我最近确实梦到过几个鬼。”我可不想让他知道我在养鬼。

他眼睛迷得细长,像只狐狸,笑着说,“鬼魂入梦,皆因与生者有所牵连,又法力不够而为,入梦之鬼皆是修为有限者;而老板身上这鬼气嘛,浓黑如墨,非弱鬼所为。”他一边说,一边手抚长须,一副高人神色。

“马先生,不好意思,说实话,我对鬼神之事,真的是不太相信。”无论如何我都不想与他再聊下去了。

“好吧,人各由命,不过我姓李,不是妈。”对于我的话,李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丁暗暗地朝我竖了个大拇指,我苦笑了一下,直觉这个泉州神算李,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招摇撞骗的算命师,人家是有真本事的。他那墨镜后面的眼睛,让我很不自在,旦愿球球可要自觉点儿,别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这个时间点,车厢里很安静,大多数人都睡下了,偶尔有服务员“香烟瓜子泡泡糖”的叫声,还有人们小声说话的声音。

大多数人都睡下了,说实话,火车乘客的睡姿不忍直视。我应该也是,呵呵。我头歪靠在座位的背上,嘴巴长着,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是一片的芦苇荡,好像是小时候江边的芦苇荡,头上是如钩的月亮,月亮下面是一片江水,江水旁是连成一片的白色芦花。芦花无声地飘着,像死者的裹尸布被风吹起来一般,芦苇如患上了癫痫一样,使劲颤抖着,上面的白色芦花,就像是这些癫痫病人吐出的白沫。

突然,“啊”的一声惊呼,我一下站起身,睁开眼,就见泉州神算李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我的头部上方,嘴大张着,那“啊”声就是神算李发出来的。

我感应到我头部上方是球球。

这老家伙的姿势很别致呀,右手正探在我的背包上,腰半弓着,这老家伙是正想偷我东西呀,然后突然看到我头上一个小鬼,吓得“啊”了一声,然后我就醒了,这老家伙就保持了这个想偷而未偷到的别致姿势。刹那间整个过程在我脑海里成型。

我轻唤,“球球,回来”。我要不叫,我担心他马上就要咬到这个老家伙了,咬到他不要紧,我怕吓到对面的一家三口,虽然平常普通人看不到小鬼,但小鬼在咬人时,能量刹那聚焦成形,普通人也能看得见。

球球听到唤声,忙回到槐木手串中。与此同时,我一只手紧紧握在老家伙的手背上,“老神仙,您这是做什么?!”

我对面的老丁一家三口全都醒了过来,丁当迷迷糊糊地说,“爷爷你把手伸进这位叔叔的包里干什么呀?是拿好吃的吗?”

因为刚才这老家伙的大叫声,车厢里几乎所有人都醒了过来,这时很多人就围观在我们周围。

纵是这神算你惯跑江湖,但这样被抓个现形,也是紧张得直冒汗,过了一会儿,才结巴着开口,“没、没什么。真的不是你们想的这个样子,我是看这小老板身上有鬼气,他又不信我,我便想悄悄放一张驱鬼符放进了他的包里。”说着,他真的从我的包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来。我不懂符术,但我确实从那张符上看到了一些“气感”。

他接着说,“这张符可贵了,我这是赔了老本送你符,还被你当成贼,真是赔大本了!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完全不需要这张符。”

他说到这里,我忙打断了他,“老先生,真是错怪您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我也不是坏人,我不会做坏事,不过是因缘巧合,您也不是坏人,有些话,说得太明白,吓到普通人,就不好啦”。我后面一句话,说得极其小声。

有好事的人,打断了他,问他,为什么说这位小老板现在不需要那张符了。

泉州神算李看了那人一眼,回答他一句:天机不可泄漏。

那人“切”了一声,便走开了,围观的人,见无戏可瞧也都一哄而散。

对面的老丁夫妻自始自终都盯着我,没有说一句话,眼神中有怪异的表情。倒时那丁当,冲我小声地说,小弟弟哩?让我带小弟弟玩吧!

老丁在女儿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吼着说,别胡说,哪有什么小弟弟。小女孩被打了一下后,便不再说话,在爸爸的怀抱里依然挣扎着,睁着眼盯着我头的上方,那儿现在空无一物。

在教训女儿的时候,老丁没有正眼瞧我一下,很明显,他也感觉到了我的“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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