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时,她爹祁山给祁漾议了门亲事。
“此人性情良善,温和恭险,乃是良婿的不二人选。”
她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问:“是哪家的公子啊?”
祁山:“皇家哒!”
祁漾:?
皇家、适龄、男的。
没有皇妃、性情良善。
爹爹,何不直言太子名讳?
祁漾两眼一翻,当场晕厥。
那可是太子啊,自出生就体弱多病、被国师预言活不过二十岁的太子殿下啊!!
问成为太子妃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谢谢关心,随时准备守寡。
……
祁漾的不甘愿只维持了一天。
因为在得知要嫁给太子殿下的第二天,宫里就来人了。
陆陆续续,进进出出。
首先送来府中的是陛下的赏赐,朴实无华,整整十大箱子的真金白银。
紧随其后是皇后送来的珠宝首饰。
接着是所谓的皇家聘礼,祁漾盯着那些奇珍异宝目不转睛,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
宫里的人走了以后,祁山指了指院子里的东西:“除了陛下御赐之物,剩下的都给你了。”
她哥祁知许抱着手站在一旁,挑眉道:“现在还想不想做太子妃?”
祁漾握拳,太子妃她势在必得!
……
你们以为太子妃很好做吗?
和想象中一样坐等成为人上人、享尽荣华富贵吗?
年轻。
天真!
祁漾受到了太多惊吓。
新婚之夜,太子一杯合卺酒下肚,当场昏迷。
她吓个半死,以为酒里有毒。
新婚第二日拜见陛下和娘娘,太子殿下在半路病发,捂着心口脸色发白。
祁漾手脚发凉,当即叫宫人回头去请御医。
回门日,她直接派人给祁山捎了信儿回去,说是殿下虚得很,实在无法回去看望你们了。
祁山在回信上画了个哭哭的表情,并附言:“爹爹理解,我儿真是辛苦了,爹爹心疼得很。”
祁漾拎着信纸看了三圈,看不大出什么心疼的意思。
……
太子病发时,可怜的老御医是被宫人一左一右架到东宫的。
来时气喘吁吁,满脸涨红。
看上去也不比太子殿下好到哪里去。
紧接着,就是看诊、开药、唠唠叨叨一大堆生冷禁忌。
半个时辰后,祁漾看着满满一大柜子药,忍不住瑟瑟发抖。
难怪殿下身上有淡淡的药草香,原来每天要喝这么多药,那和泡在药罐子里有什么区别。
她看了一眼太子寝宫,成熟地摇了摇头。
怜爱了。
……
太子虽体弱,但实在貌美。
他生于陛下一统齐赵两国之时。
彼时陛下望着广阔无垠的疆土,给这个在期待中降临的孩子取名为“璟”。
慕璟。
似乎也是希望太子以后成为杀伐果断、开疆拓土的帝王。
然而……
太子殿下长成了一位病美人。
一步三喘,病骨支离。
因为生病,情绪不能大起大落,因此太子殿下的表情总是很淡,乍一看,疏冷而高贵。
但他其实……连碗都端不稳。
祁漾实在看不下去,接过药碗,同候着他喝完了药。
……
东宫生存第一课: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
好比同候太子这件事。
一开始只是同候慕璟喝药,后来逐渐加上了穿衣、布菜。
再后来就是几乎接手了他所有的日常起居。
祁漾惊讶于自己此前从未同候过别人却飞快掌握了照顾太子殿下的精髓。
更惊讶于太子殿下比她还要自然地接受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件事。
于是,本人在偌大的东宫里身兼数职却只能拿到一份银子。
殿下,我亲爱的殿下,您是怎么睡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