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五后小时候,智能手机并不普及,不过,这一点儿不妨碍整天憋在象牙塔里的学生搞点有趣的玩法。
他们那时候的娱乐方式其实还挺多种多样的,转书,转笔,下了课在黑板上玩五子棋,上了课在垒起的书墙后玩龙虎棋。
文允舒最近沉迷于言情小说,挂着“书本”的羊头,卖着“闲书“的狗肉。
可她胆子小,不敢啊,四面八方都是良民,于是,她想了一个好办法——放在课本下面的言情小说愣是一行一行的冒出头来,被文允舒刮奖似的读完好几本。
又一段时间,女生流行编花绳,男生开始玩粉笔,大家面上都听着课,桌子下面谁的手也不闲着。
玩粉笔,所谓“玩”字,也可算作“雕”字吧。
毕竟当时班里真有能把粉笔玩出花的能人,此大神将粉笔用钢尺刮成粉状,加水,搅拌,再混合入彩色粉笔即可成为各种颜色的颜料。
之后,此人凭借一双巧手,可以制作出圣诞树、小雪人、小房子……等等各种精美的手工作品,这等人才实在有【微雕大家】的风范,实在不应被拘泥于小小的课堂之中。
江杭毕竟也是个孩子,算是个“玩粉笔”爱好者,不过,他的“玩粉笔”只配叫做“钻粉笔”了,他喜欢用钢尺将粉笔中心一点点打空,最终,粉笔成为一个外表圆柱,内里倒圆锥的奇特作品。
前面说过,江杭是个学神,这家伙日常不听课,最严格的数学沈老师在讲台上唾沫飞溅,周围根本没人敢放肆,也就这个家伙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钻粉笔”玩。
江杭环视了一圈,大概是发现周围没有人可以欣赏他的作品,于是把目标转向了他的同桌---文允舒。
他已经钻了两三个粉笔了,每完成一个,手一扬就放在文允舒面前,同时还一个劲地捣鼓文允舒。
“怎么样,做的好不好看?”
……
“厉害吧,我都佩服我自己了。”
……
“哎,你说,再做个什么好呢?”
……
文允舒忍了几次,这对于年少时候的她来说,已经是相当不易了。
等下一个杰作被摆在她桌子上时,文允舒终于忍不住了,有些恼怒道:“你烦不烦?”,说完还一把抓住了那把钢尺,这家伙虎得很。
江杭也愣住了,准备抽回尺子,文允舒是个实诚人,她握的很紧,这么一拉,锋利的边缘划过了她的手,生生地刮掉一小块皮。
还上着课,文允舒忍着疼痛,没哭出声音,眼泪却大颗大颗直往下掉。
江杭也慌了,不知所措,急忙先拿纸替文允舒摁压伤口,希望能止住流血。
幸好,此时,下课铃响了。
江杭拉着文允舒就想往外跑,带她去医务室处理伤口。
可这节课下了就是课间操,离门近的同学已经拥在门口了,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江杭十分无奈。
文允舒轻轻掀起纸巾一角,看到血已经止住了,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可心情却愈发沉重,她越看越委屈,放声大哭起来。
江杭见状心急如焚,抬手就要替文允舒擦脸,但又忍住了,只是默默地将所有的纸巾都推到了文允舒面前。
文允舒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哭。
江杭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冷笑话,带着一丝难过的语气道,“我今天早上出门,我家狗就不理我,你知道为啥吗?”
文允舒抽抽嗒嗒的问,“因为啥?”
江杭委屈:“因为我不小心做错事了,我伤害了她。”
文允舒忍不住冷哼一声:“连狗都不想理你。”骂完觉得不对劲,这是在说,她文允舒是狗?!
于是,文允舒哭的更大声了,“你伤害了我,你还骂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江杭急忙解释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是想说,我这种人,连狗都不理,是我活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那个悔啊。
看着江杭吃瘪着急的模样,文允舒心里早就没那么生气了。
江杭修长的手指又凑了上来,想要看看伤口,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文允舒感觉到自己的心莫名地颤了一下。
江杭有着高高的个子,此刻低下了头,冲着文允舒的伤口轻轻地吹气,一副乖巧认真的模样。
文允舒感觉到自己地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不敢直视江杭的眼睛,只能将目光移到一旁,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
江杭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文允舒的异样,依旧专注地处理着她的伤口。
文允舒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这种复杂的情绪是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是,江杭的出现让她的生活变得有趣了许多。
日子像被风吹动的书页,哗啦啦地翻过。不知从何时起,每天早上的课间集体锻炼——那套枯燥的广播体操——对文允舒来说,似乎多了一点隐秘的乐趣。
集体活动就是这样,当“散操”的口令响彻操场,乌泱泱的人群如同开闸的蚂蚁,瞬间涌向教学楼狭窄的通道。
在这股洪流中,文允舒就像条灵活小尾巴,紧紧缀在江杭身后。
今天,当文允舒的脚尖又一次“不小心”踩到江杭的鞋跟时,他扭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嗯?”,满脑子问号。
文允舒被他看得有点心虚,连忙摆手,一脸真诚地解释:“真不是故意的!太挤了!”
江杭显然不信,眉头微挑,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狐疑表情。
文允舒还真不是故意的,为了证明这一点,她瞅准时机,脚尖轻轻但目的明确地又在他鞋跟上“点”了一下,然后扬起下巴,理直气壮地说:“喏,这个才是故意的!”
江杭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那副“我就踩了你能拿我怎样”的模样,太劲劲儿的,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这种你来我往的“互动”,渐渐演变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游戏。
江杭也喜欢逗她,趁文允舒不注意,偷偷藏起她的东西:一支刚削好的铅笔,一块带着香味的橡皮,甚至一个用来扎头发的简单发圈。就像一只囤货的小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