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愿当奴隶(1 / 1)

“谢帅——!”锦书像被雷劈中,整个人“噗通”砸在冰冷的烂泥地里,额头结结实实撞上去,发出“咚”一声闷响。

她声音凄厉得能划破夜空:“求您开恩!公主还小!她是干净的!您要杀剐就冲奴婢来!奴婢这条贱命拿去!求您……求您放公主一条生路!”她哭嚎着,额头的血混着泥水往下淌。

闻枝的脑子在谢衍那句“怎么死”之后,就成了一锅搅不动的浆糊。

求饶?搬出公主身份威胁?还是许诺什么?无数念头疯了一样窜出来,又被她自己狠狠掐灭。

在绝对的力量和血海深仇面前,她那点心思,苍白得像纸糊的灯笼。

绝望像冰冷的泥浆,一寸寸漫上来,淹到了嗓子眼。

她看见谢衍的嘴角,一点点向上扯开一个弧度——那笑,残忍得让人心头发毛。

眼尾那颗血痣,在火光底下跳动着,活像刚滴上去的血珠子。他正享受着她脸上那点强撑的镇定,一点点碎成渣。

“既然公主殿下挑花了眼,”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股猫耍耗子的恶意,“那臣……替你挑个好玩儿的。”

他微微弯下腰,冰冷的目光在闻枝和地上血泥糊脸的锦书之间来回扫,最后钉死在闻枝那双惊惶的眼珠子里,一个字一个字,砸得她心头发颤:

“你们俩,只能活一个。”

狠!毒!诛心!

锦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想也不想就嘶喊出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奴婢死!让公主活!奴婢心甘情愿!!”那嗓子,豁出去了。

“不!锦书姑姑——!”闻枝尖叫出声,心口像是被活活撕开。苏若……不,锦书姑姑待她如母,她怎么能……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姑姑替她去死?!

谢衍瞧着这“情深义重”的戏码,眼底的阴霾反而更重了。

他轻轻拍了拍巴掌,语气带着股令人作呕的“赞叹”:“好,好,真是主仆情深,感天动地。那么,公主殿下,”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捅进闻枝耳朵里,“三息之内,给我答案!”

“公主!听奴婢说!”锦书猛地扬起糊满血泪泥污的脸,眼神却亮得惊人,像烧着一团火,“奴婢这条命,是娘娘当年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能换公主一条活路,奴婢死也闭眼!到了下面见了娘娘,奴婢也能挺直了腰杆子回话!公主!您得活着!一定得活着啊!”每一个字,都像从心尖上剜出来的血。

闻枝的眼泪决了堤。她不想死,她才多大?她还没见过锦书姑姑嘴里那片漫山遍野的山茶花……

可她更不能让锦书死!她是公主!她不能这么自私!父皇母后都没了,她一个亡国孤女,苟延残喘,除了拖累锦书,还能干什么?要是她的死能换锦书一条生路……

一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烫穿了所有的恐惧和求生欲。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吸得又深又急,像是要把这世上最后一口干净的空气都吸干。然后,她豁然抬头,用尽吃奶的力气,死命瞪向马背上那个掌控生死的阎王!声音因为孤注一掷而变得异常清晰,甚至带上了一丝刮骨的尖利:

“我选好了!放锦书姑姑走!我——死!”

“呵,不愧是姜帝的种,骨头倒还硬。”谢衍的语调辨不出是夸是损,只朝怀桑那边微不可察地点了下下巴。

怀桑那张脸跟冻住似的,解下腰间的佩剑,“哐当”一声,直接扔在闻枝脚前的烂泥里。冰冷的剑刃映着火把的光,寒芒刺眼。

闻枝盯着地上那柄剑,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筛糠一样。她从没碰过这么沉、这么冷、沾着死气的东西。可一看到锦书那双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眼睛,想到她描绘的山茶花海……她猛地弯下腰,两只手抖得不像话,费了牛劲才把那柄死沉的剑从泥里捞起来!

冰!那寒气顺着掌心,瞬间就钻遍了四肢百骸。

她闭上眼,又猛地睁开,眼底一片死寂。双手死死攥住剑柄,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冰冷的、沉甸甸的剑刃,颤抖着,却又带着一股子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压在了自己细嫩的脖颈上!

“公主——!不要——!!”锦书的哭嚎撕心裂肺,像垂死的母狼,爆发出骇人的力气,竟一下挣脱了按着她的士兵,不管不顾地朝着闻枝扑过去!

“拦住!”谢衍的声音冷得没一丝人气儿。

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扑上去,再次把疯了一样的锦书死死摁在泥地里。

她拼命挣扎,指甲在冻土上抠出深深的血道子,绝望的哭喊能震碎人的心:“公主!别!别犯傻!不值当!为奴婢不值当啊!谢衍!你杀我!你杀我啊——!!”

闻枝含泪看着泥地里的锦书,嘴角努力想往上弯,却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又清清楚楚地送到锦书耳朵里:“锦书姑姑……对不住……我看不到……你老家的山茶花了……来年花开……替我……摘一朵……搁我坟头……行么?”这话,是道别,是托付,更是逼着锦书活下去的刀子。

锦书一听,心肝脾肺都像被搅碎了,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她的小公主啊!傻!太傻了!都到这份上了,还惦记着她的山茶花!

就在闻枝闭上眼,手臂肌肉绷紧,冰冷的剑刃即将割开皮肉的千钧一发——

“咻——!”

一道尖锐到刺耳的破空声,骤然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叮——!!!”

一声震得人牙酸的脆响!

闻枝只觉得手腕像是被千斤铁锤狠狠砸中,一股根本无法抵抗的巨力猛地袭来!那柄死沉的剑瞬间脱手,打着旋儿飞出去老远,“噗嗤”一声扎进旁边的烂泥里!

她茫然地睁开眼,脖子上只留下一条火辣辣的红痕和冰冷的金属触感。地上,除了她那柄飞出去的剑,还静静躺着一块玉佩——墨玉雕的螭龙佩,正是谢衍腰间挂的那块!丝绦都没断!

紧接着,谢衍那比北风还冻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回,里面掺进了一丝残忍的、带着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味:

“公主殿下,就这么痛快地死了?”他嘴角的弧度带着嘲弄,“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他微微俯下身,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死死攫住闻枝茫然又惊惧的脸,眼尾那颗血痣,红得像要滴下来。

“你生来就在云端上,金山银山堆着,万民跪着……如今国破了,家亡了,从云端摔进烂泥里,尝尽世间苦头,生不如死……”

他语速不快,每一个字却像淬了毒的针,慢条斯理地往闻枝心窝子里扎,“这滋味,难道不比一刀两断……更能告慰我谢家那一百三十七口枉死的冤魂?”

那声音低沉,带着股恶魔般的蛊惑和绝对的冷酷,钻进闻枝的耳朵,让她浑身汗毛倒竖,血液都冻僵了!

“所以,”谢衍直起身,居高临下,如同神祇宣判蝼蚁,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又残酷的笑,“从今儿起,你就是我谢衍的——奴、隶。”

“奴隶”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滋啦”一声,狠狠烫在闻枝那点可怜的尊严上!她猛地抬头,眼底“腾”地燃起屈辱和仇恨的烈焰,死死瞪着谢衍,恨不能扑上去生啖其肉!

锦书听到“不杀”二字,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瞬间停止了挣扎,不管不顾地朝着谢衍的方向“咚咚咚”地磕起头来,额头把泥地撞得闷响,泣不成声:“谢帅恩典!谢帅不杀之恩!奴婢给您磕头!磕头了!!”

“哼!算你命大!”怀桑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冷气,鄙夷地剜了闻枝一眼,“还杵着等雷劈?还不快叩谢大帅饶命之恩?!”

谢衍的目光扫过闻枝眼中那烧得通红的恨意,不仅没恼,眼底深处反而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快意的光。

他那只修长的手,又慢条斯理地抚上怀里雪魄柔顺的皮毛,动作优雅得像在弹琴,却又透着致命的危险。

“怀桑,你说呢?”他似笑非笑,目光却像钉子一样钉在闻枝身上,如同猎人欣赏着刚掉进陷阱、还在挣扎的猎物,“越是这种瞧着柔弱、骨子里却藏着爪牙和反骨的小东西……”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搔了搔雪魄的下巴,“驯服起来,才越有嚼头,越有意思,是不是啊,雪魄?”

雪魄像是听懂了,扬起雪白的脖颈,对着清冷的残月,发出一声悠长而野性十足的嚎叫:“嗷呜——!”

这声狼嚎,像是对闻枝命运盖棺定论的印章。

谢衍不再看她们,漠然下令:“来人。把闻枝公主,还有这个婢子,押回帅府。给我盯死了。”

“遵命,大帅!”

铁甲碰撞声轰然响起,士兵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跳跃的火光,映着闻枝那张惨白如纸、写满了屈辱和刻骨恨意的脸,也拉长了谢衍端坐马上、俊美如神祇却冷酷似修罗的影子。

就在两个士兵的手刚碰到闻枝胳膊的瞬间,她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

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艰难地、死死地钉在马背上的谢衍身上,嘴唇哆嗦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谢……谢衍……我跟你谈……我宁可死……也绝不做你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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